藝術批評與批評藝術研討

時間:2022-06-14 02: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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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批評與批評藝術研討

藝術圈從來不乏奇聞軼事,何況著名藝術家與著名收藏家訴訟公堂的巔峰對決現象;但是,恰在他們尋求公理的同時,也在娛樂著公眾而成為街談巷議的話題,無異于社會普法的典型案例,而其矛盾的焦點,則是藝術批評的準則和底線。尊重藝術家的創作自由。藝術創作是藝術家的創造性勞動,藝術家選擇什么題材以及材料、技法而從事藝術創作,應當享有憲法規定的充分自由,任何政府部門、社會團體以及其他機構或者個人,不能以任何理由橫加干涉。藝術家的工作室無論豪宅還是斗室,都是藝術家私密的個人空間,既可以橫躺豎臥,也可以橫涂豎抹,他人是無權干涉的。至于采取“流水線作畫”或者其他方法作畫,也是藝術家的個人的意愿,藝術家具有充分的理由和自由選擇適當的方式作畫。即使一部分業內外人士,包括藝術批評家,對藝術家的人品、作品以及創作方法或者運作方式看不慣甚至反感,只要他們的創作和作品與法律、法規及公眾利益不相抵觸,就應當在尊重差異、包容多樣、和而不同的旗幟下,采取寬容、包容、順其自然的態度,這既是一個法治國家、文明社會的基本要求,也是中國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必要條件。

藝術批評無禁區——藝術批評既可以評畫,也可以論人。藝術批評家藝術批評與批評藝術文/張新建通過對藝術作品的分析、研究,評價藝術家的藝術成就、學術地位和市場態勢;但是,藝術家的人品和創作方法同樣不能忽視。北宋蔡京的書法藝術堪稱眾臣之首,但其又被視為“六賊之首”,故史家仍將其拒于“宋四家”之外。盡管曾任偽滿洲國總理大臣的鄭孝胥書法頗有成就,但因國人鄙視其卑躬屈膝的民族敗類行為,致其書法不受市場追捧。古人云:人品即畫品,盡管有的時候人品與藝品亦有背離。但我們這個產生《正氣歌》的民族,當更應重視人品、正氣、民族尊嚴。其次,藝術品進入公共領域,公眾有權知人論畫。藝術家創作是相當私人的勞動,一旦進入公共空間,無論是友情饋贈、商家購買或者拍賣競得,與之相關的利害關系人甚至無關的看客,都有權了解藝術家的生平經歷以及創作過程等盡可能多的相關信息,自然也包括藝術圈的“八卦”、藝術家的緋聞。以投資為目的的藝術品收藏,特別是收藏當代藝術家的作品,就像證券市場買股票,股民購買的是企業未來的發展空間和股票未來的增值幅度,藝術家的行為操守、創作得失,包括藝術家的公眾形象、媒體和學界評價及其作品進入市場的質量以及數量,都與藝術家作品的市場走向、未來預期息息相關,說得明白一點,就是直接關系投資者和收藏家的升值空間、增值預期。他們的關心、憂心、不放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投資者和收藏家真金白銀購藏藝術家的作品,自然應當享有對藝術家及其作品充分的知情權,而且與藝術家享有的創作自由權一樣重要。藝術批評無禁區——藝術批評既可以就事論事,也可以指名道姓。

藝術家的作品進入公共領域,也就成了公眾人物,由于性格、才能或者人生態度以及道德取向的緣故,有些藝術家為人低調,風格內斂,無疑平添一抹神秘;有些藝術家長袖善舞,在擴大個人社會知名度的同時,也提高了其作品的市場價值。對于他們的選擇,外人自當無可厚非。但是,藝術家之所以成為社會公眾人物,享有眾多“粉絲”的追捧和神圣的光環,大多得益于大眾傳播媒體的鼓吹造勢。而對于大眾傳媒的歌頌和贊美,很少有藝術家嚴詞拒絕,甘當無名英雄。因此藝術家也不能要求大眾傳媒不能刊載指名道姓的批評文章。有些藝術評論家的文章,批評了當下書畫界包括流水線作畫、批量生產等浮躁現象,問題雖然尖銳,卻指向當今中國書畫界紅火熱鬧的痼疾,無論國畫界還是油畫界不僅同時存在,且有的相當嚴重,極少數江湖成名藝術家不僅流水線作業,甚至雇傭“”涂鴉、“學生”,以應付紛至沓來的藝術家成名作或代表作的市場訂單。書畫創作貴在原創、獨創、唯一,最忌窠臼、雷同、抄襲。如果藝術家的作品重復別人,也重復自己,千張一面,放開閘門,大批量涌入市場,既是對原創藝術的褻瀆,也是對投資者、收藏家的損害,未來藝術家的學術地位、市場前景都將因此而大打折扣。任何有良知的藝術家,都應當以對藝術創作負責、對社會公眾負責的態度,捫心自問,堅決抵制違背藝術規律和市場經濟規律的行為,維護藝術創作的崇高和神圣。

藝術批評無禁區——不能強求批評家盡陳善意。中國人厚道,厚道得有點兒中庸,一般不會當眾揭短,傷人自尊,即使批評也報著善良的意愿。無怪乎“”浩劫將人折磨得靈魂出竅,美其名曰治病救人。其實,在法治健全的文明國家,對于藝術批評大可不必如此糾結,藝術品既然進入公共領域,無論藝術家是否情愿,都要接受大眾的品評、學術的評價及市場的選擇;藝術家作為公眾人物,也只能接受公眾的品頭論足,熱捧固然歡欣,冷嘲也應入耳,有道是“大風吹倒梧桐樹,自有旁人話短長。”因此,不必要求批評家的分析研究一定是善意的,只要言之成理,言之有據,就可成一家之言,文責自負,既可以是善意的,也可以是惡意的。批評家對某些藝術家及其作品、或者某種創作現象不滿意,甚至強烈反感,硬性要求其批評必須是善意或溫和的,也是強人所難。藝術批評家善意與惡意的底線是法律,也就是說藝術批評不能故意捏造并散布虛構的事實,公然貶低、損害他人的人格,破壞他人的名譽,否則情節嚴重的便即構成我國《刑法》規定的誹謗罪或侮辱罪。當然,法律底線只是冰火兩重天的最后分野,藝術批評家除嚴守法律底線外,還有道德底線,即藝術批評家的職業道德、職業操守。當今市場經濟環境、官本位氛圍及人情世故的纏繞,藝術批評既面臨諸多誘惑,也承受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企圖超然物外,獨善其身其實很難。但是,藝術批評家應當具有獨立人格,至少不應為金錢左右而喪失藝術良知,不為權貴屈服而放棄學術標準,藝術批評家應當始終不渝地維護藝術界的崇高正義,代表藝術界的道德良心。正因為如此,藝術批評家堅持職業操守則尤其難能可貴。

當代藝術批評的困難,還在于藝術現象的紛繁復雜,從后印象派開始,所有新潮的藝術流派,前衛的新興風格,幾乎無一例外地受到同時代權威藝術批評家的猛烈抨擊。然而,在他們的反對和嘲笑聲中,前衛贏得崇高,新潮成為經典。著名西方藝術史家貢布里希認為,這樣的事實使批評家失掉了批評的勇氣,轉而變成事件編年實錄的作者。“于是,任何風格或實驗只要被宣布為‘當代的’,就足以使批評家感到有責任去理解和提倡”。其實,中國當代藝術也經歷了從全盤否定到全面接受的過程,從前被視為離經叛道的藝術家,已經成為官員的座上賓、“大款”的追捧客,批評之聲已被鮮花和贊美掩蓋,某些批評家就事論事批評的現象,也便顯得突兀,刺耳,甚至另類。其實,越是在藝術品市場火爆的時候,便越需要藝術批評家冷靜犀利;越是在包括主流聲音也失語、盲從的時候,便越需要藝術批評家以勇氣維護藝術的崇高和正義;正因為如此,藝術批評難能可貴。藝術需要批評,中國需要藝術批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