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學的當代性分析論文
時間:2022-11-18 10: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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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美學必須抗衡科技理性和工具理性的宰制,關切現實性的審美問題,回答世俗世界的提問和挑戰,以詩性思維重構美學意義的神話信仰和宗教意識,建立新的童話和寓言的話語世界,維護民族的集體記憶和傳統價值。唯有此,才能保證我們審美活動的當代性價值與意義。
關鍵詞:神話;宗教;寓言;童話;傳統
現代人面臨的悲劇淵藪之一是信仰的遺失,在科技理性使我們舍棄神話意識的同時,工具理性則令我們淡漠了審美精神,而實用理性則更逼迫存在者忘情于宗教信仰和道德律令,失落掉童話的純真和唯美,減弱寓言的隱喻和象征的思維。更令人憂慮的是,全球化的后現代歷史語境,經濟法則和市場規律無情地支配了大眾的思維方式和價值取向,消費欲望和感官享樂共謀地成為主流意識形態的參照物,加上官僚主義和群體性腐敗成為普遍的社會痼疾,大眾的心理基本失衡,一種失望和不滿的騷動情緒蔓延在公共空間的交往活動,因此消解傳統道德和信仰的守望就成為流俗的社會意識形態。經濟全球化和技術全球化的共謀結果就是文化全球化的可能,因此,后殖民主義的陰影無時不在顛覆許多民族的傳統文化。在這樣一個危機四伏的歷史語境,尤其對華夏民族而言,重建我們的精神信仰就是一個迫切的歷史責任,也是美學必須面對的沉重課題。
一、神話與宗教
作為人類古老的文化形式,神話與宗教并不因為科學昌盛和理性發達而喪失存在的可能,更不因為實用工具的日新月異和功利主義盛行而消退其曾經擁有的思想光澤。傳統形而上學認為,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神話和神話思維必然淪落為明日黃花,而宗教也因為理性和知識的逐漸強盛喪失其昔日的輝煌,其統治的地盤將越來越萎縮,僅僅剩余下道德啟示和審美教育等稀少功能。其實,這依然是傳統形而上學的思維陷阱之一。神話和神話思維作為人類精神超越歷史的共時性的存在方式,它自始至終發揮神秘和強大的潛能,在人類文化創造的每一個領域,神話意識和神話思維都在不同程度地支配精神的活動。它們共同構筑了現代神話的存在方式、價值和意義。與此相比,宗教在現代社會依然顯示穩固的精神勢能。它所設定的彼岸世界、絕對的道德信念、虔誠的情感信仰,以及對于美的沉迷、善的向往和真理的承諾等價值世界和意義架構,都對大眾心理施行著潛在影響。在現代化和后現代主義的歷史語境里,我們無法拋棄神話和宗教,也不可能拋棄它們。如果徹底全然地拋棄它們的話,人類精神無可避免地就滑向危險的深淵。
當代美學面臨的責任之一,一方面就是重建神話系統。恢復我們對于自然、歷史、社會、人類的神話意識,尋找失落的和隱匿的神話思維,讓詩性精神和審美直覺重新回歸我們的心靈家園,接納沉湎于技術和功利的想像力回到日常生活,恢復我們對于彼岸世界的渴望和對無限可能性的期盼,讓尼采呼號的日神的夢幻和酒神的沉醉復現在新世界的大地上。另一方面,重新認識宗教的歷史貢獻、現實意義和未來意義,以辯證理性和審美精神對待這份寶貴的文化遺產,過濾掉它的思想權力意識、文化獨斷主義、排斥異教的情結、蒙昧主義等落后過時的結構,讓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的教義、教派得以平等對話和和睦交往。由此消解文明和文化的沖突,建立未來和諧的世界,建設海德格爾所希冀的天、地、人、神四重根相互和諧的美妙景象。
華夏美學的神話重建,首要的任務是重建民族神話。眾所周知,每一個民族都有自己的神話系統和神話信仰,我們可以理解為什么許多德國思想家都有著“希臘情結”,他們試圖復活包括古希臘神話意識在內的古希臘精神,他們把自己看成古希臘精神的傳人之一,發誓去守護這種神圣的信仰。因此,想像地美化和修改這種精神結構就成為西方文化史的一道鮮明景觀。與此相比,我們悲哀地看到,自從“五四”非理性地否定民族的文化傳統以來,華夏民族的神話意識已經面臨枯竭,政治信仰取代了神話思維,階級斗爭壓抑了神話意識,工具理性抵消了詩意和想像。意識形態完完全全地統轄了生命意志和生活實踐,我們已經變成一個只有政治信念而沒有神話精神的民族,只知道以科學和革命統領認識和實踐,而不能領略神話的美妙和可愛,我們只信奉“可信世界”而遺忘“可愛世界”。當代美學的現實性關切之一,就是倡導重建華夏民族的神話意識和神話系統。首先,喚醒生命深處的神話思維。不要讓邏輯思維和科學理性單純地主宰我們所有的精神存在,讓西方舊形而上學的本體論、價值論、認識論、方法論剝奪我們思與行的權力,必須復活我們生命直覺和審美感性,解放自由的想像力,獲得思考主體性和獨立意識。其次,重新體驗和領悟我們的歷史、現實和未來,詩意地看待世界和自然,假設一個絕對的精神彼岸和絕對的意義世界,它就是我們民族超越時間和空間的精神信仰,它絕不由外來文化所構成,而必須由誕生于華夏文化的軸心時期的一種精神理念作為基礎。再次,神話思維追求絕對性和循環性,具有英雄崇拜的情結,我們必須信仰華夏文化和審美精神的絕對性、循環性。崇拜社會史、文化史上的理性英雄,而絕不能以那些憑借暴力革命和陰謀權術為手段的政治人物作為崇拜偶像。我們應該崇拜華夏歷史的思想文化領域的英雄,諸如孔子、老莊、司馬遷、嵇康、李白、蘇軾、辛棄疾、陸游、王夫之等永恒的價值偶像。他們共同構成民族精神的神話系統和價值核心。最后,堅守華夏的美學趣味,把它們看作不變的完美象征。神話思維對于完美性和永恒性的承諾應該復活在當下的文化語境中,讓它作為抗衡外來文化和不至于被同化的法寶。
近代歷史上,由于政治、階級斗爭和革命烏托邦的共謀,宗教在理論上被片面地詮釋為精神的鴉片和被壓迫心靈的嘆息。在有些國家的意識形態和社會實踐中,宗教被普遍認為是妨礙歷史進步的文化因素,成為阻止科學進步和社會改良的負面勢力的象征。公允地說,宗教的確存在消極的精神因素和思想極權。羅素在《宗教與科學》中就對于宗教的歷史過錯進行清算。他認為:
從哥白尼以來的這段時期里,每當科學與神學發生分歧時,科學總是取勝的。我們還看到,在有實際爭端的領域,譬如在巫術與醫學中,科學總是主張減少痛苦,而神學卻助長人的天生的野蠻性。毋容置疑,與神學世界觀相對立的科學世界觀的普及,迄今是有利于幸福的。
顯然,羅素(BertrandRussell,1872-1970)傾向科學的歷史進步性。當然,歷史和現實中也存在著不少以宗教為面具的邪教組織。然而,這些都不能代表宗教的全部。當代美學主張信仰重構,其中當然包括宗教信仰的重構。但是,這是一個比較復雜的文化問題。首先,后現代文化語境的宗教信仰的重構,并不意味重新回到某一個宗教教義和宗教派別,也不主張回到原始宗教或者某個大的一神教。當代美學主張綜合各種宗教形式對于道德和倫理的基本信仰,借鑒它們的思維方式去重建主體的生活意志,讓我們享受有寄托有理想的人生,經歷一段有美感和詩意的生命路程。其次,對于華夏民族而言,重建宗教信仰,主要應該吸收佛教的思想精華,汲取包括禪宗在內的各種佛學教義和思維方式,吸收其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智慧的義理,領悟它敬畏自然和普渡眾生的倫理精神,感受到佛學思與言的機鋒和對于美的頓悟,由此發揮佛學慈悲為懷的道德精神和氣象圓融的藝術境界,為民族精神的復興起到一定的作用。宗教信仰的重建,當然也不排除一部分人選擇基督教或伊斯蘭教的教義作為宗教信仰。美學主張所有的宗教信仰的平等、對話和交流,尋找到一條人類各種文化和人文精神和睦交融的康莊大道。最后,重建華夏民族的宗教信仰,需要我們激發豐富的靈感和想像力。正如卡西爾所言:“宗教并不來自本能也不是來自理智或理性。它需要一個新的原動力,需要某種特殊的直覺和靈感?!毕裰亟ㄉ裨捫叛鲆粯?,重建宗教信仰同樣依賴于主體發揮特殊的直覺和靈感的功能。當代大眾應該解放直覺和呼喚靈感,適度擺脫理性思維和形式邏輯的制約,以對彼岸世界的期待和不可能事物的幻覺作為有意義的價值歸屬,而鼓起勇氣超越功利的世俗牽掛,奔赴一個關懷終極意義的審美彼岸。
二、童話與寓言
童話和寓言是文學的古老形式。從一般意義上說,也是適合于兒童心理的文體。兒童以自己的純粹、透明的思維和情感去感知、想像和理解這個陌生的世界,給予成人以豐富的啟示。然而,童話和寓言這一古老的文學樣式又不是單純供給兒童閱讀的文體,它們同樣適宜于成人。因為許多成人有意識地保持和滋潤自己的“童心”。換言之,童心對于成人來說是一種重要的精神財富,也是充滿價值的審美素質?!独献印ざ隆吩疲骸拔要毑促?,其未兆;沌沌兮,如嬰兒之未孩;”表面上看是贊賞如嬰孩般的生存姿態。實質上他推崇一種純粹透明、未受到各種意識形態污染的生命存在方式,這是一種沒有“前見”的精神的本真形態,超越了功利和理性目的。明代思想家李贄提出“童心說”:
夫童心者,真心者。若以童心為不可,是以真心為不可也。夫童心者,絕假純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卻童心,便失卻真心;失卻真心,便失卻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復有初矣。
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茍童心常存,則道理不行,聞見不立,無時不文,無人不文,無一樣創制體格文字而非文者。(《焚書雜述》)
顯然,“童心說”包含著片面的真理。一方面,童心是精神存在最寶貴的組成,是藝術和審美活動賴以展開的心靈保證,也是道德良知得以可能的基礎。另一方面,并不意味著憑借“童心”,就可以獲得藝術天賦和審美經驗,就必然地書寫出震撼人心、優美完善的杰作,也并不能證明具有童心的同時,一個生命存在就必然稟賦道德、良知、慈悲心等精神結構。李贄以童心拒絕了后天的心性修煉、認識活動、理性培養以及必要的藝術經驗和審美感性,在理論上不免顯得偏頗和背謬。
通達而辯證地運思,童心的確是治療成人的功利思維和經濟眼光的一劑良藥,是拯救社會和改良人心的重要精神工具之一。人唯有守護自己的童心,不讓世俗的塵埃沾染精神的鏡面,才可能明鑒世界和自我。豐子愷在《關于兒童教育》中寫道:
兒童對于人生自然,另取一種特殊的態度。他們所見、所感、所思,都與我們不同,是人生自然的另一面。這態度是什么性質的呢?就是對于人生自然的“絕緣”(“Insulation”)的看法。所謂絕緣,就是對一種事物的時候,解除事物在世間的一切關系、因果,而孤零地觀看。使其事物之對于外物,像不良導體的玻璃的對于電流,斷絕關系:所以名為絕緣。絕緣的時候,所看見的是孤獨的、純粹的事物的本體的“相”?!^緣的眼,可以看出事物的本身的美,可以發現奇妙的比擬。
豐子愷揭示了兒童的審美心理特性,主張藝術創作應該借鑒兒童思維,或者說,藝術家應該保持童心和童話意識,拉開與現實世界的距離,唯有如此,才能獲得美感和藝術靈感。從當代美學視角看,后現代的信仰重建,應該涵蓋童心的守護,而童心守護則必然包括對于童話的復活。我們并不是提倡一種文學的文體,而旨意在于恢復成人內心世界的童話意識和童話思維。復活我們遺失久遠的純真和透明,尋覓早已舍棄的與自然為友、萬物有靈的體悟方式,喚醒人們沉睡的審美直覺和遲鈍的詩意幻想,讓兒童天性中的善良仁愛的精神浸潤在每一個成人的心靈,抵御市場經濟下的消費社會不斷刺激人們增長的感性欲望,消解現代人日益強化的追求權力的野心和蠅營狗茍的利益陰謀。
與童心密切相關,現代人失落了寓言思維和寓言精神,單純的邏輯推理和理性分析已經大大削弱心靈中的詩意存在,語言和文本的表述越來越機械、刻板,成為千篇一律的模仿性和復制性東西,我們聽到和看到的講演、寫作大多數屬于索然無味的應用文體裁。即使是有部分文本刻意地模仿寓言方式表達,也顯得矯揉造作,生硬得讓人難以卒讀。因此,當代美學呼吁在后現代的歷史語境重建寓言思維和寓言世界,幫助沉湎于技術理性和實用理性中的人們恢復對于世界、自我的詩性直覺,感受到古典時代曾經璀璨奇妙的“寓言”之美,同時領略寓言之中的深刻智慧和機智幽默。但丁將他的《神曲》看作是一部“寓言式”作品,他說:
為著把我們所要說的話弄清楚,就要知道這部作品的意義不是單純的。無寧說,它有許多意義。第一種意義是單從字面上來的。第二種意義是從文字所指的事物來的;前一種叫做字面的意義,后一種叫做寓言的,精神哲學的或奧秘的意義。
朱光潛認為:“寓言或象征是中世紀文藝創作與理論的一個指導原則。就但丁的這一段話看,中世紀文藝創作者所用的思維可以說是寓言思維。寓言思維是一種低級的形象思維,因為感性形象與理性內容本來是分裂開來而勉強拼湊在一起的,感性形象還不一定就能很鮮明地把理性內容顯現出,所以它還帶有神秘色彩。黑格爾就把東方原始藝術稱為象征型,把基督教時代藝術稱為浪漫型,其實就中世紀這個階段來說,說基督教的藝術屬于象征型,也許更符合實際些?!憋@然,朱光潛對于寓言的闡釋不盡合理。由于受到黑格爾的影響,他認為寓言是低級的形象思維形式,也是不完善的藝術表現方式。其實,黑格爾有關寓言的美學觀念,屬于傳統形而上學對于寓言和寓言思維的偏見,是“邏各斯中心主義”在藝術哲學上的折射。眾所周知,遠在但丁的《神曲》之前,古希臘的神話、悲劇、史詩都運用了“寓言”的方式進行表達,即便是哲學——這一舊形而上學認為的人類思維的最高樣式,也是常常喜好選擇“寓言”的方式來言說深奧的道理。柏拉圖的對話錄充滿了寓言式的象征和隱喻,充滿了修辭的比喻、暗示、夸張、反諷、背謬等趣味,一方面使哲學平易和親切,讓一般人易于接受和理解,另一方面使文本誕生美感和詩意。中國的先秦諸子普遍喜愛以寓言的方式進行論辯和說理,特別是莊子,極其嫻熟地借助寓言的感性外衣隱喻深邃精辟的思想,或把深刻的道理化解為簡單的故事,啟迪人思,既容易被大眾接受,也可能誕生豐富的美感和意趣。稍稍索一下文學史,可以看到單純的寓言文體也獲得極大的成功,其藝術成就已經超越歷史和地域而成為永恒的經典。伊索寓言、莊子寓言、拉封丹寓言、克雷洛夫寓言等就是如此的美與藝術的經典寓言,至今影響著我們的思維和生活。
從另一個思想角度看,寓言思維不應該被貶斥為低級思維,它和神話思維、知覺思維、意象思維、直覺思維等其他詩性思維一樣,具有同等重要的意義與價值,甚至是高于理性思維的思維形式,至少它們豐富和彌補了邏輯思維或抽象思維的缺陷和不足,提升了人類思維的境界。在當今的文化語境中,必須呼吁重新認識寓言和寓言思維應有之意義與價值,必須振興一度衰微的寓言文體和寓言意識,復活僵死了的寓言思維和寓言精神,拯救被理性思維和邏輯分析壓抑得苦悶的心靈。讓我們的眼睛充滿驚奇和情感色彩,頭腦像古人一樣充滿想象力,和大自然的動物和植物對話,和山水云彩共同呼吸。在內心里模仿每一種生命形態和非生命形態,感受它們的情感和意義。由此建立和世界之間的審美關系,使我們單純的理性認識、積極進取的世俗生活放射出詩性的光輝。
三、民族與傳統
在全球化的歷史語境,當代美學憂慮之一就是華夏民族的文化特性逐漸淡化和喪失。面臨著西方文化后殖民主義時代的擠壓,我們的確存在著民族文化和價值傳統逐漸被蠶食的危險。有鑒于此,當代美學主張在新的語境重建民族信仰和對于傳統進行再度反思。
自“五四”高舉反傳統的非理性旗幟,以及后來連續的政治動蕩和外憂內亂,歷史傷痛和社會的劇烈動蕩交織在一起,華夏民族的文化根基已經搖搖欲墜,面臨被顛覆的危機。尤其是對于傳統文化的徹底棄絕,令傳統知識分子一度陷入絕望的境地。盡管在新時期瞥見幾許傳統文化復興的曙光,然而伴隨著經濟全球化和文化全球化的洶涌浪潮來臨,科技和商品的有力結合,傳媒和教育理念共同存在著認識的偏頗與誤區,青少年對于民族性、文化傳統等歸屬感和認同感已經越來越淡薄,文化和傳統的復興重新陷入危機。所以,當代美學提出重建民族和傳統的信仰,既是出于歷史和當下的思索,也是矚目于長久的未來。
對于民族和傳統的守護,固然包括一系列和一整套的宏大工程與宏大敘事,當然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維護精神世界中的理性和情感的雙重信仰。信仰的建立是事情的第一步和首要的步驟,這就是我們必須在理性和情感上堅定地信奉華夏民族和傳統的合理性、合法性,和其他民族和文化一樣,它們具有天賦等同的價值和尊嚴,同等的意義和美感,它們應該享有平等的權力和責任。與民族和傳統邏輯相關的首先是語言文字,海德格爾所聲稱的“語言是存在的家園”這一語言本體論思想應該被我們借鑒。守護民族和傳統的第一步,就是建立對于華夏語言文字的信仰,相信漢語言文字和其他少數民族的語言文字具有同等的審美性和合理性,不再以漢字不適應信息化、不適合現代傳播工具為借口,不再以漢字存在著難以辨認、不容易書寫為理由,貶低和輕視漢字,隨著漢字的現代化和信息化的技術逐步完善,我們更有理由維護漢語言文字的尊嚴和優美,嘲諷曾經甚囂塵上有關漢字拼音化的一廂情愿的幼稚設想。其次,守護民族性的信仰,包括對于民族的物質文化和生活方式、風俗習慣的有意識地遵循。除了宗教、藝術、倫理、制度等重要的精神文化之外,禮儀、飲食、衣飾、建筑、器具、風俗,甚至姿態、表情等細微的文化質點都構成存在者的民族標記和象征符號,我們都應該在適度地范圍里給以尊重和仿效。再次,民族性和生活方式密切相關,一個民族在漫長歷史中形成自己的節令、節日、慶典和禁忌。都深深地烙在每一個人的心理,成為他們不可分割的精神信念和情感寄托,成為民族成員審美記憶的重要因素之一。即使是已經被科學完全證明屬于虛妄的禁忌,也有其存在的意義和價值,它們構成精神文化的合理性法則,而不是科學的無情證明。最后,種族和民族的生物學標記,必須得到充分的尊重和愛戴,例如面貌、膚色、發質、身材、基因等,不能以科學手段隨意篡改,即使是流行的染發、整容等手段,也不能違背生命和種族的自然法則。當然,寬容地理解現代人對于外來文化的接受,尊重一切個人的文化喜好和選擇,這是一回事;而對于本民族的文化傳統的堅守和敬仰則是另外一回事。對于后者的情感倡導并不意味著對于前者的邏輯否定。
傳統是一個民族維護自己存在的全部價值和理由,因為傳統具有神話和烏托邦的性質,它穩定地構成了信仰的力量,而信仰是不講任何理由和前提,它只要求信奉于它的人在全盤接受。有理由認為,一個完全脫離了傳統的民族就是意味著它什么都不是,意味它陷入了真正的精神黑夜。換言之,它作為傳統中的那個民族已經死亡,不再具有原初的意義和價值。傳統充溢著保守和穩固的氣質,它有孔子“道不行,乘桴浮于?!钡膱讨膽B。閃現一種“寧愿玉碎,不愿瓦全”的道德氣節。然而,隨著歷史境遇的不斷改變和技術的飛速發展,對于傳統的否定性和顛覆力量也在不斷地加強,傳統往往淪落為頑固和衰微的悲劇象征,一堆燃燒過后的灰燼和夕陽下的斷垣殘壁。一言以蔽之,在許多人的眼簾里,傳統成為蒼涼和死亡的意象。可是,曾經嗤笑、宣稱和預言傳統死亡的人,傳統在一次次頑強的復活之后,反倒嘲笑他們的專斷、幼稚和愚蠢。傳統具有類似神話英雄的生命循環的功能。“生命—死亡一復活”構成生生不息的靈魂輪回模式,傳統像不死的火中鳳凰。
一個民族總是習慣于保存自己的歷史記憶,不管這種歷史記憶是悲劇、喜劇還是正劇,也不管它給后代是充滿感傷的鄉愁,還是彌散著激情和幻想的彼岸期待,這種歷史記憶沉積為世代相傳的精神結構,它就是我們所信仰的傳統一部分。傳統的其他部分還包括制度、宗教信仰、價值觀、道德理念、風俗、禮儀、節日、慶典、禁忌和圖騰、迷信和習慣、藝術和審美等等,它們共同建筑了一個民族堅實穩固的精神大廈。
當代美學傾向于維護民族的文化傳統、價值傳統和美學傳統。守望傳統就是守望民族文化的根,它必須構成我們心靈的內在力量和永遠的精神訴求。一個民族既可能在變革的洪流中新生,也可能在傳統的輪回中新生,因為變革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對于傳統的螺旋式上升。傳統是循環不滅的太陽,它照耀古老的華夏民族永遠前行在未來的歷史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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