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的舅媽范文

時間:2023-03-15 04:57:13

導語:如何才能寫好一篇不可思議的舅媽,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資料和文獻,歡迎閱讀由公務員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鑒。

篇1

如果你或你的朋友身邊發生過不可思議的事情,不要急于找答案,因為有些現象,現代科學目前還無法解釋。不妨先把它們記錄下來,發郵件至,告訴我們,留待后人去研究。

神秘化妝師碧彤

(百年樹袋熊,濰坊,《午后》讀者)

大四那年,因為拍藝術照認識了影樓的化妝師碧彤。認識碧彤的第一天,她突然問我:“你是不是經常猛地一陣頭痛,來得快,去得也快?”我很驚訝,因為一直覺得那是個小毛病,所以從沒和任何人提起過,但確是事實,于是就點點頭。她說,自己家族有研究神秘學的傳統,我這是腦電波容易受外部訊號干擾,感應能力比較強的緣故,她跟我的情況一樣。然后,她講了一些自己的經歷,我最初只當作故事來聽,以為那是她籠絡回頭客的手段。兩個月后,我改變了看法。

那天,碧彤的影樓到我們學校做宣傳。我中午閑著沒事,就跑去她那里聊天。當時,影樓的宣傳桌擺在新蓋的公寓區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正聊得起勁的時候,她突然抬頭盯著對面的5號樓宿舍樓頂,一語不發。我一臉茫然。突然,一陣劇烈的頭痛向我襲來。我皺了皺眉,沒有說話。這時,我發現碧彤忽然低下了頭,眼睛瞄向了我的左后方,那里有棵法桐。過了好一會兒,我的頭才不痛了。正在納悶,碧彤就急切地跟我說:“頭還痛嗎?這兩天,別從這邊走了。”我整個人立時呆了。

兩天后,一名大四男生因成績太差無法順利畢業,在5號樓跳樓自殺,地點就是碧彤當時看的宿舍樓頂,掉在地上的位置,就是我當時站的位置的左后方,那棵法桐旁。

現在,我仍然不相信自己的頭痛是感應能力的問題,更不信什么鬼怪之論。只是奇怪:碧彤怎么就知道我當時頭痛呢?事情為什么會這么巧合呢?難道她真的就是傳說中有特異功能的人?

死神的眼睛

(冰藍水蜜桃,廣州,《午后》讀者)

我們這邊一直流傳著這種說法:如果一個人被死人盯著看,不出幾年,這個人肯定也會喪命。我是很排斥這種說法的,直到類似的事情發生在我身邊。

前年,外公過世的那天,家里人都圍在外公身邊照顧他。晚上11點多,外公覺得自己有些不大行的時候,擺了擺手,家里所有人都圍了在他床前。當時,媽媽站在外公床頭,其他人都站在床邊,依次排開,大舅媽站在外公腳邊上。外公表示要跟媽媽說話,媽媽便挪了位置,站到了外公身旁。這時,大舅媽很奇怪地“大老遠”走過來,站到了媽媽之前站的位置,就是外頂后面。大家都抽泣著聽外公說話。11點56分,外公還沒來得及搶救,就去世了。他去世的時候沒有合眼,眼珠往上翻,靜止不動的時候,眼珠正好對著大舅媽,從哪個角度看,都感覺外公在盯著大舅媽看。

可能真是無巧不成書吧,大舅媽第二年就去世了。其實,她只是動一個很小的手術――切除膽結石,但就是這個小手術要了她的命。當時,她為了省錢沒去大醫院,在一家小醫院做的手術。可是小醫院的衛生條件有限,手術后沒能徹底清潔,引發了壞血癥。

曾經看過網上的一種說法:人死后的15分鐘內,神經還沒有死亡,是可以“盯”著人看的。但為什么被盯的人會死亡,我想,除了巧合,這可能跟大舅媽太迷信這種說法,與心理上自我暗示也有關系吧。

墻縫里有只手

(靈之舞,常州,《午后》讀者)

好友夏之最近一直嚷嚷著要搬過來住,因為她住的單身宿舍,這個月把她嚇壞過好幾次。每次都是同一個東西――墻縫里的一只手。

夏之住的是老式公寓,筒子樓,一間房子里只有一個水龍頭,廁所、廚房全是公用的。她的房子小,幾乎沒什么家具,只是靠墻擺了一張大床,床頭有張書桌,床尾有個衣櫥。好幾回睡覺時,一到半夜,她就會感到從墻縫里伸出一只手,摸她的胸部。有一次,她抓住了那只手,像是男人的手,結果掙扎中,那只手縮了回去,自己的手反倒打到床沿上,生疼,她一下就驚醒了。夏之一直無法分辨那是夢還是真實,她剛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嚇得我頭皮發麻。我讓她放把剪刀在枕頭底下她卻不敢,說很害怕是個夢,反而傷到自己。

這幾天,夏之一直在我這邊住。我也不敢讓她回去,因為我覺得夢的可能性不大,沒準兒,她隔壁藏了一個偷窺狂或好色之徒,學了《相聚一刻》(高橋留美子的漫畫)里邊的四谷,在墻上鉆了不容易被發現的洞,準備隨時偷襲小姑娘呢。

自動脫落的和田玉

(紫月幽魔,大二,《午后》讀者)

去年,爸爸從新疆給媽媽帶回一塊白色的和田玉,我找了根紅繩給媽媽戴上了。我是這樣打結的:在繩的兩端先各打了一個結,然后在兩頭,又打了個大點兒的結。

兩個月后,正好寒假。我剛到家第一天,媽媽就說她的玉丟了,恰好我進門時看到了,就撿了起來,但奇怪的是,那根紅繩還完好無損地掛在媽媽脖子上,沒有斷。我一邊笑著說媽媽真糊涂,一邊走過去看她脖子上的紅線。呵呵,還是我打的那個結。然后,我仔細檢查那塊玉,沒有任何裂縫。當時,我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玉跟繩是怎么分離的?我無法想象。

后來,我一個朋友說,可能是因為繩子有些彈性,戴的過程中難免拉拽,繩結被擠進穿玉的孔中,時間長了就掉了,而繩結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恢復彈性,呈現出正常的大小,所以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我仔細想了想,覺得他這種說法有些牽強,真的是有些糊涂了:到底是什么物理原理呢?

逃離紅頭大蒼蠅

(壞孩子的眼淚,29歲,設計師,《午后》讀者)

去年7月,我同十幾個“攝友”一起去廣東從化拍風景照片。從化下雨很突然,有一次,我們被大雨堵在一所小學附近,只好宿營在學校旁邊的空地里。那所小學建在一條山路上,據說是為了防止被雨水沖走。路很窄,一側是懸崖,山上山下的人穿行,都得通過我們的帳篷。

下午天晴了一會兒,大家趕緊把帳蓬兩側的門打開通風。正在享受陽光的時候,一位老人來到了我們的帳蓬門前,兩眼紅紅的,緊閉著嘴。像山里大多數人一樣,他赤著胳膊,光腳背一個大斗笠。有廣東籍的朋友跟他打招呼,他只是看了一眼,一語不發地走了。我們著急往地上鋪雨布,也沒人注意。他走后沒多久,帳蓬里突然多了很多只蒼蠅,豌豆那么大,嗡嗡嗡地亂撞。

第二天下山,我們不約而同地腹瀉,一連3天。事后,當地人告訴我們,那種紅頭蒼蠅是附在死人身上的,我猜想那可能是種蠱毒。當時我們占了他們的山道,恐怕把他們惹惱了。但彼此語言不通,他們只好用蒼蠅來警告我們,我們的腹瀉,恐怕就是他們的小小懲罰。

那把刀正中我心窩

(冰love皓,26歲,威海,《午后》讀者)

去年,和男友訂婚沒幾天,我的研究生入學通知書就到了。

篇2

上周日,大學要好的同學結婚了。在大學群里聽到這樣的消息后,我給了她電話,真切地聊了好久。第二天晚上我在網上淘了一件結婚的旗袍禮服,讓前去祝賀的同學轉送。禮服送到了,試穿卻小了。

今天中午,意外接到EMS的電話,包裹到后,疑惑了半天,竟然是大學宿舍的同學寄的。不久前她從大連來杭旅行,予意是答謝。

于是,我可以收到成都寄來的明信片,可以收到威海的海鮮,可以收到昆明的化妝品小樣。我就這樣收下了。我也買了珊瑚絨的睡衣給小姨,也給舅舅舅媽寄去了保暖內衣,給表妹買了毛衣。這樣的結果是:我沒有必要亂花錢。

心懷著感恩之心,讓我們更加珍惜彼此,還有那連起你我的情感。不管是同學、親戚還是同事,因為紀念、掛念,因此我們更加飽滿、充實地生活著。

然后,諸如這樣的各種問題出現了:

小姨生病了,我給她買的睡衣,她覺得褲腳沒松緊,秋冬會冷。睡衣被媽媽擰了回來,媽媽是否穿了不知道。

舅媽動手術了,舅舅日夜照顧。給她們寄去保暖內衣,他們說:你先把錢攢著,日后你自己要用錢的地方多的是,我們都有,不要記掛我們。

大連的同學網購寄來的包裹,十分意外,結果讓我不可思議這是在感恩還是不希望虧欠。

上學的時候,父母的錢讓我們不自覺地知道要珍惜,沒有隨意花錢的習慣。即使錢花出去了,也覺得是一種必需,不管之后是否后悔。雖然初中會去買點吃的零食,高中會買點復習資料之類,向同學借些錢,然后下個月老媽給的生活費要還上個月借的錢,當月就剩的不多了,偶爾會愧疚自己花錢沒計劃。也學著開始在小本子上記錄“財務狀況”,也不能在密密麻麻的數字和文字中找到真證的心理安慰和理財成效。

今天,終于財務可以自理了。感謝父母十七年來的辛苦資助,我們卻也開始茫然起來。排除對未來自己的規劃和安排,理財成為一個大而空的話題,大的是這并不怎么如意的收入如何成為理財的基石,空是如何用這僅有的財政給未來一個交代。

隨之而來的,便是這割不斷的情意背后真正的錢的危機。

我給妹妹買套睡衣,這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妹妹能大方地接受,我很欣慰也很踏實,她并沒有心理負擔,這是最理想的狀態。

我給老弟買東西或者是給他轉賬,他從來都不應允,我并不踏實。如果他答應了,我會欣慰,他卻并不高興。

再或者就是這樣:小姨要走了,上了摩托車丟了錢在地上,老媽匆忙撿起錢的時候,摩托車開得遠了。同學離開上海時,在上海同學家里的電腦下悄悄地放了200塊錢。我想給老弟買電腦,被老媽和老弟百般地回絕……

感恩一定要劃等號嗎?如今的紀念和感恩是一個復雜的話題,這個偌大的話題里面包含著金錢的命題。環繞整個圈子,我們的周圍并沒有誰是特別寬裕的,而誰是需要幫助的?哪里是需要感恩的?又是什么需要讓彼此更快樂幸福的?在龐大錯綜的人脈關系中,有幾人能澄清?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依你。如果我不樂意了,你是否可以理解?

如果你能陪我,我們一起很快樂,你之后的包裹是否多余,讓我們更加為瑣碎而惱?

如果您是長輩,我應該孝敬您,您是否能夠接受?還是我不夠懂您?

如果您是晚輩,我應該照顧您,您是否能夠接受?還是你不夠懂自己?

當人世間的情理開始彌漫開來的時候,一個在自我世界成長慣了如何應付這些問題?然后我也開始被疑惑:舅舅來看我了,我沒有請舅舅吃頓飯,舅舅反而款待了同事們。同學的禮服收到小了,送禮服的同學很尷尬。表妹在公司的網站上購物,我卻最終沒有替她支付……

不是一個孩子,就要像成人一樣地活著。

同窗之后,就要世俗地對待純真的友誼嗎?

請給我幾把尺子,讓我也做一個有說辭的人,也許您對我的所思能接受。

協商一致。驚喜從來都意外地讓人不能安睡,如果你不是那個陪我到老的人,也請把驚喜留給陪你到老的人。友誼從來都是純凈的,容不得慢點瑕疵,禮尚往來并不是一個十全十美的神話。這里可以有等號,因為我們更信任和接受清清楚楚的情意過程。

篇3

初做奶牛

寶寶生下來兩天后,被抱到我身邊。他那么小,張著嘴,如同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鳥,到處拱啊拱的,卻不知道母親的在哪里。而我也不知道怎樣把伸到他的嘴里,他那么柔軟,但卻很倔強,腦袋往相反的方向伸啊伸的,小嘴張著,急得脹紅了小臉。媽媽、舅媽兩個人一起來幫我,把他小腦袋轉過來,捏著我的往他嘴里塞。但他卻不知道怎么吮吸,很快又把嘴松開了,扭過頭去。弄得所有的人都出了一頭汗,可他還沒吃到,急得哇哇大哭。

找護士來幫忙,可護士也只有理論知識,實際操作起來成效不大。而寶寶又是個急性子,只要想到吃,就馬上放聲大哭,哭聲極其慘烈,仿佛要殺了他一般,一時間整個病房里都充滿了他尖銳的哭聲。

后來也不知道第一次是怎樣讓寶寶吃到的,五六個人,十幾只手,忙亂了多久,反正算是給寶寶吃到了“甘甜的”乳汁。

媽媽總結原因說,寶寶在護理站的兩天時間,護士是用奶瓶喂養的,所以他不習慣。但不管怎樣,第一次做媽咪的我和第一次學吃奶的寶寶,總算是搭上檔了。“寶寶呀,我們要做一輩子的母子,這才是配合的開始。我們共同努力,好好配合,好嗎?”我跟寶寶說。

吃吃睡睡

但配合起來有多困難呀。解決了對小嘴的難題,接下來的難題是寶寶一含就睡著了。據說母親的心律讓寶寶感到熟悉,仿佛回到胎兒時期,在媽媽的肚子里,有種安全感,所以很容易在母親的懷里睡著。可是他還沒吃幾口呢!餓著咋辦?書上寫,要拽拽他的小耳朵,捏捏小腳丫,把他叫醒,可是母親的懷抱也許真的太溫暖了,叫醒他太難了。那就只能放下,讓他睡覺吧。好,放下了。可他睡了兩分鐘都沒到,想起來還沒吃,馬上又哇哇大哭,只好抱起來繼續喂,可是他又睡著了!吃個奶,花了一個多小時,他沒吃飽,奶牛媽咪也累了個半死,腰酸背疼肚子涼。

因為吃不好,小家伙的睡眠也不好。每隔兩小時喂一次,吃就要花一個多小時,一天加起來,他才睡幾個鐘頭?睡不好的孩子怎么長胖呀?當然我的睡眠也被他攪得一塌糊涂。睡在被子里一身汗,他那么急地要吃,趕緊爬起來喂他,每次急了一頭汗,但身上卻冰涼。肚子、后背總是涼涼的,三天兩頭拉肚子。所以一想到喂奶,心里忍不住害怕。讓他喝奶粉吧,我的奶又脹得不行,而且書上也說了,母乳對寶寶最好。

吸奶器當家

于是,只好用吸奶器把奶吸出來喂他。開始,寶寶爸買了個很原始的吸奶器,吸一點就要往瓶里倒。開始奶水不多,也不覺得什么,但很快奶水多了,就覺得很蠢。寶寶爸又去買了個手動吸奶器,利用杠桿原理吸奶。月子保姆來的最初一段時間,她每天幫我吸。用熱水敷,又是擠又是按又是捏,說是要把中的硬塊去掉,把乳腺打通。哇,后來簡直不可思議,奶水越來越多,有時一次能吸300多毫升。而寶寶當時一頓才吃90毫升,吸一次足夠寶寶吃半天的。真是一頭產奶的好奶牛!每天脹脹的,不一會兒就溢奶了,衣服全濕透了。

乳腺是打通了,可沒想到又遇到了新問題。奶量太大,出奶太快了,寶寶一吸就會嗆著。一次,他嗆得滿臉通紅,噎得直哭,可他還舍不得放下,嘴還含著,奶水自己流到了他的嘴里。他伸脖子伸腿,又哭又鬧,吃一口哭鬧一場,再吃一口,再哭鬧。我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以為他哪兒不舒服,急得直問他:“怎么了?怎么了?”他當然不會說話。保姆說他嗆奶了,奶水太急。我嚇得不敢再給他直接吃奶了。

擠奶工

有幾天的時間,我不敢再自己喂他。覺得喂他是一件太可怕的事。他不是磨洋工睡覺害我累個半死就是噎著嗆著嚇得我半死。我每天的任務就是吸奶,吸出來再喂他,很快我指頭僵硬,十指發麻。后來買了個電動吸奶器,但不知為什么,也許電流太強,打得太疼,不敢用。

媽媽說奶水越吸越多,別吸了,擠擠算了。因此我每天關起衛生間的門,不知道自己是頭奶牛還是個擠奶工人,擠呀擠呀。大約過了三四天,發現奶水少了,保姆說,可能乳腺又堵了,只好又吸奶。

這樣的喂奶日子不知要到什么時候?只希望寶寶能自己好好吃奶,幫我吸掉點奶水,不要再用工具,費幾道工序。

“心頭永遠的痛”

奶牛媽咪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寶寶爸說,世界上找不到比你更笨的人了,連喂奶都不會。

其實奶牛媽咪覺得真的很無辜。問保姆,怎么才能奶水少些。回答說,少喝些湯水。于是不敢吃不敢喝。看寶寶吃奶時,只覺得口干舌燥。一天,婆婆拿著奶瓶問,這奶怎么跟水似的?突然間,很沮喪。自己不吃不喝,寶寶怎么會有營養呢?

篇4

大三了,大學生活轉眼間就只剩下一年了。其實,這一年又能算什么呢?看以往大四生,似乎,大四的生活已經不能再稱之為大學生活了。剩下幾門專業課只是打發日子而已,整日忙于考研,找工作,實習,考證,待在校園的時間似乎都是那么少。

大三之后的這個暑假,我也開始感覺到自己該為踏入社會做些準備了。對于游山玩水,泡網生活,這些悠閑自得的日子,只能暫且擱下。

表姐幫我在她公司找了份暑期實習工。

這次實習對我來說,一切都是新鮮的。作為實習生,在公司的日子很是清閑,沒有什么事。無事,坐在電腦前便敲點文字,算是給這次的實習留點記錄吧。

…………

2002/7/8

今天天氣很好,一大早,爸爸,舅舅一家人都為我今天第一天進公司實習準備著。雖然以前也有一些實習的經歷,但那感覺都像是在玩,從沒有這樣正式進入一家公司如同上班一樣的實習。

和表姐一道出了家門,背了只單肩大包。

走了段路;

等待公司的廠車;

踏上公司的廠車;

進入公司……

周圍的人節奏都是緊湊的。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新鮮的。雖然表姐使我一身裝扮有上班族的味道,可是,當我站在這群人當中,卻感覺自己是那么的菜。

我什么都不懂,我一切小心易易。

表姐帶我填了張表格后,給了我一張考勤卡,一件工作服,一張工牌,一張飯卡。換好衣服,來到我工作的那間機房,我看到我工作的臺上放著臺17寸彩顯的電腦。寬敞的機房人不多,10個都不到。大家都坐在筆記本電腦面前做著自己的事。

這里環境很好。辦公前,公司個部門員工站成一排,做晨會。這也是外資企業和國內企業不同處之一吧。記得自己在學習《組織行為學》,當中就提到過,員工的干勁,員工的團隊精神對一個企業的成功是很重要的。為什么我們國內很多企業就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呢?

一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我只是在看看這臺電腦上有些什么玩意,看了幾篇電子小說,玩了幾個小小的游戲,就到了吃飯的時間了。午餐和學校相差不是很不大,自己拿了個盤子,只是選擇只有三樣套餐,不像學校那樣,那么多菜任你選,在這里,已經是搭配好了的。吃完后得把盤子自己送回去。這點我還是適應的。

感覺沒有上午好了,因為我開始想睡覺了。這點倒不奇怪,在學校上課的時候,我幾乎是逢課便睡,而到了大三,課時少了不少,下午幾乎沒有課,我本就不是個認真學習的人,于是,午飯過后,往往是一覺睡到下午3:30。

從1:00開始,我的眼皮就開始不聽話了。偏偏又沒有事情要我做,我精神散渙,連神游的力氣都沒有了。此時好懷念在學校的日子。如果在學校,我早就在老師的眼皮下大方的趴在桌上睡著了。雖然我現在只是在暑期實習,并不會有人管我,然,我還是不好意思趴在桌上睡去的。

今天一天下來,感覺到工作真的不容易……

晚上和爸爸散步,對爸爸講著今天公司實習的事情,說到最后,我對爸爸說,其實,我并不是很想在上海工作,如果有選擇的話,我更愿意去深圳試試。因為,在這里,感覺自己總是不能融進去。上海是很排外的。以前有這樣的感覺,這么些年過去了,現在還是這樣的感覺。在這里,我變得沉默了。我想,如果爸爸走了,我或許可以一整天不說話。雖然,舅舅舅媽待我如己出,表姐對我很照顧,哥哥還是看重我這個沒有在一起長大的親妹妹。只是,她們習慣的上海方言在無意間把我排斥了。

在公司,幾乎所有的人都說著上海方言。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愛和我開玩笑,我竟然不太懂得上海話。認識我的朋友都覺得不可思議。不懂上海話,就更別提講上海話了。因為這樣的關系,我連接電話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這樣,越發顯得我清閑無事可干了。

我為什么要來上海做實習?

因為媽媽,因為心底深處那莫名的上海情結……

2002/7/9

今天是實習的第二天。天下著雨。

爸爸問我,下雨還去嗎?雖然我很想睡覺,雖然姐姐說我這次實習期間,可去可不去,可是,想著今天才第二天,第一天實習什么也沒有干,不去,總覺得有些不好。如果不去的話,感覺上像是我一天不適應,像是要打退堂鼓。

這可不是我的風格。

洗漱完畢,和姐姐撐傘出門了。

今天,感覺一切比好多了。因為我或多或少習慣了些這里的環境。這里的陌生感減淡了一些。

今天課長把他的一個電子信箱給我用,這樣我便能通過公司的局域網發E-Mail了。雖然在公司不能上網,但是能和同學朋友發發E-MAIL,這樣也不錯,至少我有些事情可以做做了。

一直在電腦上看電子書,玩些小游戲,看影碟終歸是無趣的。

2002/7/10

留戀

今天是實習的第三天,.昨兩天我都是自己玩自己的,沒有事可干.真有點閑得慌.

今天還好,剛才公司有個會,要臨時組個網,我跟著他們去了,雖然沒有做什么事,不過在那看著別人在做,倒也學了不少的東西。

在上海待了好些日子了,我開始習慣這里的生活;習慣這里的空氣,習慣這里的風景,習慣聽不太懂的方言,習慣這里的節奏。也不常常將“我們南昌和這不一樣”掛在嘴邊。記得剛進入大學,我也常常會說類似的話,“我家那邊和這不一樣”。或許不久的將來,我又會在另一個城市說:我們上海和這不一樣。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一直不喜歡南昌。記得剛拿到通知書那會,我的心情是那么的無奈。只希望,趕快畢業,好離開這座城市。轉瞬間,在南昌生活了三年,悄然中,我適應了習慣了這里的生活方式。不知不覺,和家人的聊天中,總是在習慣說“我們南昌”,爸爸說,你們南昌?你都成南昌人了?!雖然,我現在的言語總是“我們南昌”,在我心里,我卻還是很想離開這里,我想,大學四年后,當我離開南昌這座城市,我對南昌不會存在什么留戀,因為,我每次放假回家,我總是那么迫不及待地回家;在刮風下雨,炎炎烈日下,我總是咒罵著南昌。

當在火車站候車的時候,當踏上列車,當列車開動,當離開南昌,我才發現,我對這座城市是存在留戀的。我突然覺得南昌給我留下了很多的東西。畢竟在這里生活了三年。這也是我第一次離開家,獨自在外生活了三年的城市。在這里,有很多值得我回憶的第一次。在這里“實習日志”版權歸所有;請注明出處!

,我從十字頭的年齡跨進了二字頭;在這里,我懂得了買東西貨比三家;在這里,我不再挑食;在這里,我學會了一些為人處世的原則;在這里,我認識了很多的朋友;在這里,我成長了……

在列車上,我打開隨身聽的調頻廣播,此時正是路丹主持的節目。從明天起,我便聽不到她的聲音了。南廣的音樂之聲恰巧是99年開播的。前些日子,聽到不少即將離開南昌的大四畢業生給電臺寫去的信被電臺播出來,信里的那些感覺,是那么的真切。我想,待到明年這個時候,這些信中的感覺便是我的感覺。

雖然承認自己對南昌會產生留戀,但我想,南昌終歸是不適合我的。有時候,距離產生美,這句話,說得很對。況且爸爸媽媽是希望我回到上海的,而除了上海之外,我便是孤身一人。一年后,如果重來一次離家在外,在陌生的城市獨自生活,我想,這也不適合我。

我似乎沒有什么選擇。

篇5

生活這東西誰也說不好會發生些什么,就拿我來說,中年離異,之后嘗試了數個異性,居然沒什么感覺,便徑自害怕起來:我真的想再跟其他女人過到一起嗎?真的那么急著想結束現在的單身生活嗎?一個人也很好啊,起碼沒有女人在你耳朵邊叨叨,清靜得很,自在得很。有什么不好嗎?

如果沒有什么情人節,我大概這樣一個人過下去了。有時候,一段感情的發生,一種生活的改變,是需要一些外力的。因為那個情人節,我的生命中就有了這樣一個女人。

簡兒

下班后懶得再動,實在無聊了就上網找女人聊天。之前的那幾個都是在網上結識的,有未婚的,也有跟我一樣離異的。雙方預熱得很快,實際操作兩三次發現沒有大熱起來,很快也就冷卻了。那段時間談情說愛幾乎形成套路了:加個QQ好友,看幾張對方的照片,初步通過外形審核后進入深度聊天,生活基本面認識有了一定的共鳴后提出約會申請。這種程序的好處是前幾個步驟通關方便快捷,大家明白自己需要什么,于是免去了夾纏不清耽誤時間。然而快是快了,實地踏勘后發覺總能找出幾處不如意之處,經冷靜評估后便全身而退,成功率不高。當然,談戀愛不是買大白菜,只看菜幫子菜葉子是不行的,還得知道菜心怎么樣。結論是:談戀愛,光紙上談兵是不夠的,網絡上談也只是個開端,動了真格見了真章方能給出鑒定。

那天一上QQ,才知道明天就是情人節。如今的各種節日不用自己掰手指去算,商家比你還著急,他們巴不得天天過節,好把庫里的存貨都出干凈了。英皇、周大生、德芙和怡口蓮這些品牌廣告在網上亂蹦起來,你就知道該過什么節了。我想,該搞點活動了,近一個月里沒有約會過,長此下去難免荒廢,技藝生疏。于是我在小企鵝好友名錄中翻找,沒發現好的目標,不免有些沮喪,剛要下線,見一個叫簡的小人頭紋絲不動趴在那里。我點開了她,弄了張笑臉過去,抖了抖,Hi了一下。看了看記錄,發現有日子沒跟簡聊過了。

她回了個笑臉,也嗨了一聲。

我:發張照片看看嘛。

簡:好的。

一看之下,對這張一臉嚴肅的證件照有印象。

我:嗯?看過的。

簡:是啊,給你發過的。

我:太一本正經了。有生活照嗎?

簡:等等。

一堆寫字間里拍的照片,板著的臉換上了一張張笑臉,還一邊一個酒窩。

我:正點哎!這個可以有。明天有安排嗎?

簡:抱歉,已經跟朋友們約好,先去酒吧,后去K歌。

我:啊,朋友,還“們”?

簡:呵,是一幫女生,高中同學。

我:那也不對勁兒啊,哪有這么過情人節的?

簡:我們這幫同學關系勝過親姐妹,節假日經常聚到一起的。

我松了口氣,跟她約好后天一起在會城門吃個飯。雖說是節后了,但沖那對酒窩,補一頓飯也值了。

由此看來情人節不過是個由頭,若是彼此看對了眼,芒種時節也可以談情說愛。

拯救

跟之前的經歷不一樣,和簡的關系經過預熱后不斷升溫,發展勢頭良好。

每次親熱后,一個人時我就問自己:就是她了嗎?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嗎?

簡在建外SOHO一家臺資公司管行政和財務,工作起來一絲不茍,除了跟那幾個高中同學在一起時會瘋一陣,一般場合很注重言談舉止。有時候我玩笑開過了頭,她會對我板起臉。以前我是個隨便慣了的人,跟異性熱絡過后就更不檢點,也從沒遇到過對方的不滿和指責。但簡就敢說我,敢給我臉色看。不可思議的是,我對她的這種情緒發泄居然會在意,并且還會有所收斂。我感覺自己有了些變化。

又過了幾個月,簡的一個大學同學來找她。這個同學數年前自己注冊了一家房地產公司,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近年來房價一個勁地上漲,攤子不斷擴張,人手奇缺,便想到了一直從事財務的簡。他要簡到他的公司來,當一家分公司的財務主管,近期主要負責跟天津一個項目的合作方商談資金方面的細節。

簡跟我說了這事,她傾向于接手這個工作:工資高,工作地點離家近;同時房地產行業眼下發展勢頭迅猛,前景看好。

我贊同她的分析:去唄,人往高處走嘛。

去了以后才知道,她的同學是個工作狂,對下屬嚴苛得能把人逼瘋。剛一上任,簡就三天兩頭跑天津,合作方給她配了棟小樓,有時在天津一住就是好幾天。我與她經常只能發短信互訴衷腸。這讓我感覺很不爽,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總不能擋著她上進的通路吧。

一次,簡在天津待了幾天后回到北京,我跟她喝了通啤酒趕緊上床,端的是酣暢淋漓,正應了那句“小別勝似新婚”。緩過來后,她說,最近感覺人很累,一到晚上就有些低燒。我說,那倒要注意了,低燒說明哪兒有炎癥。她說,還是累的緣故,早上起來感覺就好多了。

我輕輕撫摸著她,手到了她右處突然停住了:原先皮下一粒比芝麻略大的小點兒,竟然已有黃豆般大小了。以前她說過,體檢時大夫說這是乳腺增生,問題不大。

她也感覺有點不對頭,說等忙過這段時間就去檢查一下。

我說,還是先去查查,這事情馬虎不得。

她說那就先去檢查一下。三七醫院離得近,去那兒查吧。

接診的醫生目測過后說,估計問題不大,還是乳腺增生。不過得要驗血,做B超,化驗結果出來后再說。不一會兒,結果出來,大夫說還是增生,做個小手術就解決了。他還介紹了最近一項美國的先進手術,從腋下拉一口子,一點都傷不著。費用雖說大了一些,但完好無損。

我曾經戲言:你身上最引以為傲的地方是一對酒窩,兩個。

簡也一反往常的低調:能算是了吧。

門診手術,確實是小手術,一個小時就做完了。

大夫最后說,按照常規,還得做個活檢,三四天就行,到時電話通知她活檢結果。

我們都很滿意――保住了。

永不離棄

手術后第四天,簡在上班,突然給我發來一條短信:看來我們還是不太合適,不如趁早分手的好。

我一下愣在那里,半天沒反應過來。許久我才回了短信:什么意思啊?

她又回了短信來:沒什么意思,就是該終結我們的關系了。

我急了,馬上撥電話過去。那頭響了兩聲,就關機了。

我很生氣。這種玩笑也是開得的?

有一次,認識簡大約兩個月的一天,我們在一起聊天,她說起自己的舅媽得了乳腺癌,陸續治了將近10年,動了3次手術,為治病借了一屁股債,病情還在惡化。舅舅邊上班邊照看舅媽,還要撫養孩子,原本很結實的人看上去非常憔悴。

簡說,她若是得了這種病,根本不去做手術,也不跟家人說,直接找個地方,度過余生。

我笑話她的想法很不現實:你這樣做,讓親人情何以堪?

她說,我就是不想連累他們。

我朝著簡所在公司的方位狂奔起來。我想看看,她倒底在抽什么瘋。

跑到半路,電話響了。我一看,是簡的一個好朋友的電話。她告訴我,簡跟她在一起。

按電話里所說的地方找過去,那是家咖啡廳,簡跟那個朋友兩人眼睛都紅紅的。見我進來,那個朋友引我到了外面。

她說,簡3個多小時前接到了電話,是三七醫院的那個大夫打來的,他告訴簡,活檢報告出來了,是惡性腫瘤,也就是癌,乳腺癌。掛掉電話后,簡一人在街上獨自走著。后來她實在承受不住,跟朋友在電話里說了這件事。朋友趕過來,兩人抱頭痛哭。簡又說,既然是這樣了,就不能連累他了,還是及早分手的好。朋友說簡:這樣做對他不公平,總得把事情告訴他,分手不分手,由他自己決定。

我聽后一陣茫然。不是說保住了嗎?怎么又冒出個乳腺癌了呢!

她說,目前要做的是趕緊轉院,協和醫院在治療乳腺癌方面是國內領先的,得托人找協和的大夫進一步會診,決定下一步的治療方案。你是去還是留,要自己定。不過我的意思是,就算你想分手,也要等她病情有所好轉后再說,現在就提分手,對她的打擊就更大了。

我說,這點你可以放心,我是不會走的。

進去后,我對簡說:有病瞧病,別胡思亂想,事情總會好起來的。

簡趴在我的懷里痛哭起來。

最后還是沒保住。手術后緊接著是化療,前兩次用的都是國產藥,醫保報銷了一大塊,每次化療個人只掏幾百塊錢。從第三次化療開始改用進口藥,一次下來個人得付近一萬塊。交完化療藥費后,簡抽泣起來。她肯定想起舅媽家的窘境來了。我心中一陣難受,忙安慰她:沒事的,總有辦法的。后面排隊的人出主意說,國產化療藥是江蘇生產的,南京能買到,有人專門去南京,一次買夠全部化療的藥。也有人罵醫院黑心,放著便宜藥不用偏要用貴的,窮人得了這病只好等死了。

做完第二次化療,簡的頭發開始大把大把地掉,我陪著她到理發店理了個光頭。看著自己光光的頭皮,簡的眼圈紅了。我說,沒事的,我也剃個光頭,你就不孤單了。

鄉下療養

化療完了后,整個治療過程算是結束了,但身體要得到恢復,則是個漫長的過程。跟化療給人帶來的傷害相比,手術就算小的了。化療藥是些劇毒的東西,給病人做化療的護士聊天時說,她們這樣經常接觸化療藥物,是要折壽的。可想而知,如此一個療程下來,病人渾身布滿了毒素,人極度虛弱,康復就需要很長時間。

朋友們都過來探望簡。說起她們,簡是滿懷感激,手術后陪床,都是這幫朋友輪流值夜,基本沒怎么讓家里人操心;每次做化療,她們開車接送。過來看簡,她們經常帶著水果和營養品,每個人或多或少送錢送物,送來滿滿的愛心友情。每每想及,簡的眼圈就會紅,會落淚。

一聊起來,朋友說簡:你這地方一天到晚車水馬龍的,環境極差,怎么能養好身體呢?不如在環境好點的郊區找個地方,住個三年五載的,慢慢養著,恢復起來就快一些。其中一個朋友說她認識一個昌平興壽的,不如過去看一眼,能租到房子是再好不過了。

一幫人去看過后都說好,跟房東說好租金,于是我跟簡就搬過去住下了。

那地方叫桃林,在昌平興壽鎮地界。我們去的時候是五月,正是蘋果花香的時節,在大片果園里溜達,會感覺身心無比暢快。我發現,久違了的紅潤,在那一刻,回到了大病一場的簡的臉上。

鄉下的日子,過得既簡單,又豐富。

每天天剛亮,我跟簡洗漱后去村里的小飯鋪吃早點。這樣的鋪子村里共有兩家,其中一家安徽人開的,做的豆腐腦兒和燒餅比較地道。一人一個燒餅,一碗豆腐腦兒,再來一個茶葉蛋,或者攤個雞蛋夾在燒餅里,早飯就齊了。

吃過早點就去買菜。早市在村東頭,賣肉的,賣魚的,賣菜的,賣點心日雜的,一早就開著蹦蹦車進村了。本村的也拿些自家種的菜蹲路邊賣,他們的菜不起眼,不鮮亮,還凈是蟲眼兒,但炒完一吃,菜香瓜甜,滿是記憶中的味道。

從村民買些什么,就可以看出他們過日子的艱難。雞架這東西沒什么肉,可每天賣雞架的旁邊圍滿了人,你要三斤,他來五斤,好幾個紙板箱雞架一個時辰就賣光了。那些雞架都買不起的只好坐一旁的槐樹下過眼癮:

雞架這東西,可真是個好東西。

可不!弄幾斤擱大柴鍋里燉,再扔幾個土豆進去,嗬,滿院子雞肉香!

簡看了心里很不好受,說:再苦,苦不過農民啊。

買完菜,繞村子走一大圈,回到住地后,簡靠在沙發上,由我給她念書。書很雜,什么類型的都有,從阿倫特的《黑暗時代的人們》,現代主義文化論著《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到法國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克萊齊奧的獲獎感言。這些東西她之前都沒讀過,但她聽得很認真,邊聽還邊琢磨,還不時跟我探討。聽到高興處,她會說:寫得真好啊!說出來不怕你見笑,讀克萊齊奧的獲獎詞,我讀一遍哭一遍。簡摸著我的頭,輕聲地喚著:寶貝,寶貝。我擦干眼淚,不好意思地說:他說得多好啊!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哭。大概是他回憶父親的那種深情打動了我。自大學畢業后我走南闖北,沒多少時間去陪父母,讀書也是斷斷續續,書買了幾大書柜,從沒有完整地、系統地讀一些書。現在,能跟自己的愛人一起讀一些別人回憶父親的東西,感覺這真是一種奢侈。我責問自己:為什么不早一些做這樣的事情呢?聽夠一小時,簡進里屋小睡片刻。我就坐院子里那架絲瓜藤下,邊喝茶邊看書,同時用煤球爐燉著一大柴鍋的棒骨湯。鄉下不通天然氣,我又撿起小時候在家生爐子、插隊時燒柴灶的那點本事,一毛錢一斤從果農那里買來他們修剪果樹剪下來的枝條,再買了幾百斤的蜂窩煤,蒲扇啪嗒啪嗒地扇著,火苗從鐵皮做的煙筒里呼呼地往上躥,一種簡單生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屋檐下有個去年的舊燕窩,前段時間念舊的燕子夫婦飛了回來,在舊窩旁邊蓋起了第二套小產權房,不久舊窩里孵出了四只小燕子,不大工夫就會本能地張大了嘴唧唧唧地跟父母要吃的了。

睡醒后,簡坐我身邊喝茶,邊喝,邊打量著院子里撂荒了些時日的菜園子,頭發剛長長了一些的小腦袋里不定在規劃著什么種植方案呢。

農家樂趣

一到周末,簡的那些朋友便開著車來看我們。這時候,整個農家院子里就充滿了歡樂。

我們租的院子很大,分前后兩個院。前院里種了兩棵柿子樹,一棵花椒樹,還有一塊菜地。后院略小,種了棵棗樹。這群三十幾歲的女子一來,又斗地主又聊天,嘰嘰喳喳,嚇得小燕子都不敢回窩了。

平時就我跟簡,炒菜一般用小號的鑄鐵鍋;這幫大小姐們一聚齊,就得祭出我那口在村東頭早市上買的大柴鍋。草魚得挑四斤以上的,切塊后用蠔油腌制;茄子、土豆各炸一大碗,然后連魚塊一起都燴到這口柴鍋里,蔥姜蒜配齊,醬醋糖到位,加少量水,開鍋后爐門半閉,小火咕嘟個兩小時,一道改良版的德莫利魚就算大功告成了。一個黃瓜蘸醬,一個涼拌花椒芽,一個柴雞蛋炒香椿,再來那么一大鍋的魚,本以為足夠吃一頓的,不料,配以飄著蘋果花香的空氣,絲瓜藤架下支起桌子,一壇子溫過的紹興花雕助興,一桌菜肴告罄,連魚骨頭都嘬得干干凈凈。動作慢點的只得去舀鍋里的魚湯來拌飯,對付著下去第二碗飯。

飯后,簡拿出自制的酸奶當飯后甜點,來犒勞一眾好友。村子里有一戶南方過來的農戶,善飼養奶牛,在山腳下辟出一片地做奶牛場,每天擠的奶賣給大的牛奶公司,留一點自己喝,應村民的請求也賣大伙一些。簡知道后每天下午過去買一升多奶,喝一半,另一半做酸奶。這奶又香又濃,簡說,這么好的奶,市面上是見不到的。

朋友們不想讓簡太過張羅,生怕累著她,一個個早早地都回后院大炕上去擠著了。說擠著也許不確切,那張炕足可以睡下五六個人還有富裕。

天漸漸熱了,簡指著鐵鍬對我說:可以翻地了。

等翻完了地,澆透了水,我們從早市上買來櫻桃蘿卜籽和小葉茼蒿籽播下,靜等著菜籽發芽了。蘿卜出土快,蒿子稈兒剛零零星星冒點頭,蘿卜苗已經長成綠油油的一片了。我和簡在已經長出絲瓜的藤架下喝茶,一邊欣賞著我們的勞動成果。這時,一只白蝴蝶過來,在幼嫩的蘿卜苗間翩翩起舞。簡說:多富有詩意啊。我應和道:是啊,很美。欣賞過好一會兒蝴蝶的舞姿后,我突然感覺蝴蝶不光是在起舞,它好像還在干點別的事情。它還在干什么呢?我走過去,趴在蝴蝶待過的幾株蘿卜苗邊仔細觀察,發現綠葉上布滿了一粒粒白點――產卵。我轉頭對簡說,這家伙在蘿卜苗上產卵!

為了保衛我們的勞動成果,我拿來雷達驅蚊噴霧劑,沖蘿卜苗一通猛噴。我下鄉時候在稻田里打過農藥,知道用這樣的東西殺蟲,蘿卜成本有多高了。不過以后蝴蝶不再來起舞,蘿卜長勢喜人。直到有一天,簡拔出一根蘿卜后一看:壞了,蘿卜長瘋了,光長葉子不長蘿卜。我于是安慰她:沒事的,蘿卜纓子蘸醬,可是一道好菜啊。

跟蘿卜的虛假豐收景象形成對照,絲瓜的長勢是實實在在的,它們一天長一點,到后來頓頓吃絲瓜都吃不過來:清炒絲瓜,絲瓜炒油條,絲瓜炒肉片,絲瓜雞蛋湯,絲瓜肉絲湯,吃得我發起牢騷來:我們能不能隔兩天再吃?頓頓絲瓜吃得我渾身發綠了。簡說,吃不動了就留著,絲瓜瓤子可以拿來洗碗,多原生態多環保啊。

掌燈后,山村格外寧靜,除卻偶爾的幾聲狗吠,蛐蛐兒的低吟淺唱,螢火蟲飛舞劃過的生命軌跡,周遭世界都陷入沉睡之中。這時候,我和簡,用我們拉過來的雅馬哈功放,以及一套英國的音箱,聽德沃夏克的《自新大陸》,斯美塔那的《沃爾塔瓦河》,還有卡拉揚指揮的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交響樂改編版)。少了都市嘈雜的背景噪聲,聽音樂成了一種享受。同時,音樂還是一種媒介,一個情感的傳感器,我跟簡,我們在另一個層面進行交流。沒有言語,卻充滿喜悅。

秋天,枝頭掛滿果實,簡在收獲健康。

深秋的夜晚,與簡在蘋果園邊散步,夜色溫柔,月光皎潔。盡管滿園的紅富士采摘完后早已流入市場,沁人心脾的果香依然濃郁。突然,一股久違了的異香在我身邊飄動,我四下里嗅著、找著,發現香味是從簡的身上流出來的。我挨著簡,聞著她的發髻,耳根,脖子:沒錯,是簡的香味,女人的體香。

我欣喜道:寶寶,是你的香味。

簡摟住了我:寶貝兒,我好了。

一個偏方

剛到鄉下時,房東知道簡的身體狀況,就安慰她說:我們這里山清水秀,城里很多人來此養病。有個老太太,七十多了吧,腫瘤醫院都不敢收她,醫生對子女說,看開點,想吃什么喝什么都由著她;活不過三個月了,準備好后事吧。子女也試過各種偏方,什么蝎子泡酒蝙蝠熬粥,根本就不管用。老太太說,你們也甭給我瞎吃什么了,就想弄點鄉下的小米粥喝喝,吃點鄉里人自家種的菜。過來時,老太太是用擔架抬著來的。沒承想,三個月過去,老太太面色越來越好,竟然能拄著拐下地走路了。又過了一年,子女送老太太進城復診,醫生拿著一摞化驗單,一臉的疑惑:老太太得什么病了嗎?子女將醫生拉到一旁,小聲說,是癌,肺癌,還是晚期的。醫生一瞪眼:開玩笑呢吧?好好的一點病都沒有!趕緊走吧,我這兒忙得很,沒工夫聽你瞎掰。

我們的房東原先也住市里,夫妻都是廠里工人,一個下崗一個病退。后來拿到一筆拆遷費,兩人投靠親戚過來,住了已有十幾年了。那時地便宜,他們沒花多少錢就買了兩塊地,蓋了兩處院子,弄些空地種種菜,養養雞鴨,日子過得很是舒坦。所以他說話還是有一些可信度的。當時,我跟簡別過房東,議論起偏方治病,水土養人,感覺不可全信,但好的環境確實有益于大病后的康復。

這些話幾個月后應驗了。簡說:好得這么快,有你一多半的功勞。謝謝你,寶貝兒。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有離我而去,相反還日夜陪伴在我身邊。我……

她眼圈又紅了,淚水撲簌簌地往下掉。我曾開玩笑說,我的簡淚腺發達,激動,感動,傷心,悲痛,眼淚必不可少,流量相當可觀。

我摸著她的頭說:最需要說聲感謝的人應該是我。

她不解,眼淚汪汪地看著我。

我先學葛優的臺詞來了一句:這是愛情的力量。在知道你得乳腺癌之前,我不是很清楚愛情是否已經來到,唯一知道的是我已經很難離開你了。所以你要我選擇離開你,我想了想,感覺若是那時離開你,我或許不至于吃苦受累,擔驚受怕;但我肯定會失去一次機會,我苦苦尋覓了三十年的東西會不會再度跟我擦肩而過?我決定賭一把,我想我唯一的賭資就是肯吃苦不怕累,我會盡力把你照顧得好好的。接著,在我們一起渡過難關的時候,我們之間能不能摩擦出一些東西來;如果有的話,我想,那應該就是愛情了。

簡調皮地一笑:我更是個賭徒了,我賭的也是愛情。說實話,剛從網上認識你的時候,我不是很喜歡你,感覺你這個人油腔滑調的,大概還是個花花公子。去會城門之前我還猶豫到底要不要見你。后來我想,你這個人的優點是誠實,這點很好,做人誠實是個大前提,即便毛病不少,至少還可改造。我想,好吧,我們接下來看看,你還有什么優點。結果,當我真心請求你離開我的時候,你沒走,你留了下來。我后來暗自慶幸你那會兒沒走。我得到了我想要的。得之,我所幸。

我非常納悶兒。我比簡大了一輪,怎么在愛情方面她倒成了我的老師呢?

篇6

一連咳嗆了10多天了,服“頭孢”沒有用,服“嚴迪”和“羅紅霉素”也不見效。去看了中醫,一大包一大包的中草藥,煎成深褐色的水劑,中飯后一大碗,晚飯后又是一大碗,服了整整24天,我依舊胸悶嗆咳不止。

在醫學院臨床醫學系讀大三的女兒,這期間回家來休息了兩天。女兒見我咳嗆得如此厲害又久治不愈,叫我去醫院拍個片子,掛掛鹽水什么的。我說以前患感冒轉干咳后,那最大劑量的青霉素、先鋒霉素,一回回滴在我的靜脈里,如同滴在下水道里;只有掛潔霉素還有些效果,但掛潔霉素我偏偏又是過敏的。

這回嗆咳說來也真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既沒有著涼也沒有和感冒患者接觸。我今年已50多了,這樣的年紀,據說是身體轉折期的分界線,也是患惡病的三角地段。我又不吸煙,而這樣嗆來咳去卻久治不愈,會不會得了什么“非典”,或是什么惡病沉疴?如今那生癌、長瘤的人,在醫院的住院部里撞來撞去到處都是,已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在我暗自有些疑神疑鬼時,我那已學醫三年的女兒,面對已病著的我,在這兩天中,竟然只給我量過一次體溫,還是我再三要求的。

女兒回校的那天下午,我仍支著無力的身子,一路不停咳咳嗆嗆地提著她的行李,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車站。開車之前,女兒從車窗里探出頭來對我說:“爸,您明天還是到醫院里去拍個片,檢查檢查吧!”我點點頭說:“你放心讀書吧。爸也許是年紀大了,也許是同你的爺爺一樣,是患上氣管炎的毛病了,不會有事的,我明天一定去拍拍片子、查查原因。”

第二天早上,我還真的就去市醫院拍了片子。醫生看過片子說:“肺部雖沒有什么問題,可兩肺紋理增多,也許是支氣管方面的炎癥。”

我沒有打針也沒有掛鹽水(省點錢啊),配了一點西藥便如卸重擔地往回走――老伴下崗在家,身體也一直不好,這一家四口(還有個老岳母)的生活擔子全由我一人擔挑著啊!我真的是家里的頂梁柱,是不能倒下的,也千萬倒不得的!

從醫院出來,我一路走一路想:女兒不久一定會打個電話來問問我拍片的情況的。可一天過去了,她沒來電話,第二天過去了,也一樣沒有電話打來。“別給她打電話,看看她還會不會打來!”她母親生氣地說。第五天晚飯吃過了,女兒的電話還是沒打來,她母親再也忍不住,撥了她的手機,質問她為什么一個電話也不給家里打,也不問問老爸拍片后的情況。可女兒卻無關痛癢地連連說,這幾天她很忙、很忙。

真的就那么忙嗎?連打個電話都沒有時間?我畢竟是她的父親啊!況且她自己還有手機呢。我愈想心愈寒。我想我幸虧沒有被照出什么惡病來,如果是惡病,竟生了這么一個女兒,那將是多么地讓人心痛!

拍片、拍片。記得當年我岳父也不停地嗆咳、嗆咳,結果去醫院一拍片,肺部拍出了一個雞蛋那么大的陰影,拍出了一個肺癌后期的結論。作為學醫已三年、花了近6萬元錢的女兒,對這方面的病例,她是不會不知道的。

可我以前待父母親卻不是這樣的。父母身體一旦不好,我總是時時刻刻地記掛在心頭。記得在富春江森林公園工作的時候,一有空我便會默默地到大山里去,給他們采降血壓和增強免疫力的絞股藍草藥。我還拼命地爬格子為父母掙看病買藥的錢。有一次我母親患了膽結石,天蒙蒙亮,我就騎自行車去老遠老遠的山里的一位同事家,為她去取止痛的草藥。因天還沒全亮,騎車時視線不好,我在騎過一條石板橋時摔倒,跌進了一個人家的茅坑里。

有一次,我父親嗆咳不止。在外工作的我聽別人說吃雪梨是可以止咳的,出差城里時,看見一水果攤上有雪梨出售,一次就買下了五斤。從沒有吃過雪梨的我,面對那雪白的雪梨,自己真想嘗一只,但那雪梨在床下足足放了三天,我一只也舍不得吃。在林區打工的老鄉回家的那天早上,我用紙盒把雪梨包好后放在桌子上,再三叮囑老鄉回老家之前,務必來我的宿舍,將我放在桌上的這盒雪梨帶給百里外的老父親。

當我從食堂打早飯回來后,發現客船已噠噠地開走了,而托帶的一盒雪梨卻還在桌上放著。這是富春江上那時候去那個小鎮上惟一的一趟機帆船。我心一冷,立馬放下手里的飯碗,拎起雪梨跑到江邊撐起渡船匆匆趕了去。從林區擺過千米之寬的子胥渡渡口后,我沿著江灣里的一條崎嶇的小山路沒命地奔跑了起來。我一口氣跑完10里山路,又跑了4里多的鄉間小路……滿頭大汗的我終于在老鄉還沒上車前,風風火火地追到了那個小車站,追上了那個回老家的老鄉。車開走后,我又連忙趕回林區,因為我馬上要出工上山了。

那天早晨,一來一回,我空腹整整跑了30多里的山路、鄉道。

2

女兒原來也不是這樣的,記得她小的時候,她母親老是胃痛。剛進小學讀書的她,不知從什么科普連環畫上讀到了一則有關胃病方面的知識,就牢牢地記住了。一天,我聽她用那稚嫩的童音對躺在床上的媽媽說:“媽媽,您胃痛飯吃不下,也要吃一點點的。胃里那助消化的胃液是酸性的,當媽媽的肚子里一點食物都沒有的時候,那胃液就會自個消化自個的胃膜、胃壁了,久而久之,好的胃也會不好,而不好的胃也就更不好了。”當時女兒才8歲啊,竟然能這么老成地說出這么內行的話來,由此可見,她當時是多么關心媽媽的病痛。

記得還有一次,我去老家探望父母歸來。那時候女兒也許只是6歲,她放學回家一見我就偎上來,第一句話卻是:“爺爺和奶奶的身體還好嗎?”女兒才6歲,就知道關心長輩的身體了,當時讓我感到莫大的感動和欣慰。從小學到高中,女兒一直都沒有離開家,也沒有離開過我們,她的懂事和聽話,博得了左鄰右舍的一致好評。

可是,為什么她讀大學之后,人就慢慢變了,變得愈來愈不聽我們的話,也愈來愈不關心父母了呢?

3

我們是工薪階層的人家,自女兒上大學后,她母親先是下崗拿點生活費,后來生活費也發不出了,林場分給她一塊眼前只好用來看看風景的山。而生產隊長那么大的官都沒當過、手頭連寸把長的職稱也沒撈到的我,一個月也只有千把元的工資。女兒的學費、書費、住宿費,一年就要一萬元。女兒上大學后,我們本著省只有省自己、苦就讓它苦在家中的原則去培養、扶持自己的女兒。我們每年除千方百計地給她籌措節省出一萬元的學費外,還設法每月給她500元的生活費。為了給女兒讀書,我們真可謂是掏心掏肺、傾家蕩產了。

女兒進了大學,只讀了一個學期,回家時和以往就不一樣了。什么新衣服、新鞋子,一套套、一雙雙,背著我們就自作主張地自行購置了。我常批評她:你是在學校讀書,又不是在當模特做表演。可她卻說:我們學校、我們寢室里的女同學一個個都是這樣的,而她們穿的都是貨真價實的名牌呢!我同她們比,已經夠寒酸的了。我批評的話一回回講多了,女兒不僅聽不進去,而且還顯得很不耐煩。她說,你們反正只給我500元的生活費,和別的同學比又多不到哪里去,我買衣服、鞋子又不另外向你們要錢。

到了第二學期,她又提出要買部小靈通。她說她大小也是個學生會的干部,沒有小靈通很不方便也做不好工作的;尤其是老師找她一時聯系不上,他們會不高興的;其他學生會的同學也會看不起她的。聽完她要買小靈通的種種理由,哭笑不得的我真有些不可思議。我說,你是在學校讀書的學生!你母親還是個沒生活費的下崗工人啊!我和你母親倆每天的生活費已控制在10元錢之內了,你還要配什么小靈通呢?可她又說,全寢室8個女生,如今只她一個人沒有。我仍沒有答應她,可她母親心軟了,同意她買小靈通。于是,每月我們又只好再給她增加50元的通訊費用。誰知那480元一部的小靈通僅用了半年,她洗衣服浸在臉盆里后來就不能用了,修來修去也修不好。她對她母親說想買部手機。一天,我接到她的電話,對她說:“你老爸工作了33年,在上百人的單位里,我沒有買過傳呼機也沒有買過小靈通,更沒有買過手機。而你母親為了節約一點煤氣,每逢晴天,她將要燒的一壺水打滿后放到陽臺上去曬太陽,曬熱之后再拿到煤氣灶上去燒;為了便宜5毛錢,身體一直不好的她不在家門口的大菜場,而是每天舍近求遠地多走6里路去城西的小菜場買菜;你媽一年到頭自己也難得添置一件衣服,都穿你小舅媽給她的舊衣服;她身體一直不好,身上的病痛都一天天地熬著,能不去醫院就盡量不去。為了供你讀書,我們兩人已節約到讓別人看不起的地步了,但我并不感到低人一等,因為我一切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可你竟然這樣地不理解我們……”女兒說,她要用獎學金買手機,那獎學金是她自己掙來的錢。說到最后,她還不高興地一把撂了聽筒。不久,她就去買了一部1400多元的手機!

從宿舍到教室,有半里路,女兒說,上課下課真不方便,別的同學都騎自行車,她也要買一輛。我說你買吧,我們大頭都去了,也不在乎這點了。于是她花了三百元錢買了輛車子。讓人氣憤的是,車子買來還沒有一個月,停在宿舍下沒上鎖,讓別人偷走了。偷去后她竟然也不同我們說一聲,當我們知道后已過去三個多月了。她母親心痛地在電話里質問她,她竟不屑地說,不過是輛自行車嘛,偷去就偷去了,干嗎要說來說去的。

女兒在省城醫院里實習期間,她母親因老是感冒,在當地醫院做過一些檢查,都沒有查出什么原因。我想,女兒在省醫院實習,那些大醫生們比我們小城的醫生醫術總要高明,想讓她母親去她實習的醫院檢查檢查。誰知電話打去后,她卻說,老媽來我這里住沒法住,吃沒地方吃,挺麻煩的,還是以后再說吧!以后、以后!她從那家醫院實習結束回到學校后,竟然連屁也沒放過一個。

原本懂事的女兒,進了大學之后,按理更應該知書達理明事通情的。然而,她如今竟然會變成這樣,真讓做父親的我大惑不解,也讓她母親感到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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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女兒應聘到省城一家醫院工作,三人合住一間宿舍,房租100元一個月。花了8萬元學費的女兒終于有了工作,我與她母親都長吁了一口氣,心想這下好了,我們總算熬出頭了,以后再也不用給她寄錢了。不過剛參加工作,第一個月我們還是要給她寄的,于是,我們給她卡里打進500元。

為了給女兒購置一些炊具,她母親特地去了省城一趟,花了300多元錢買來了各種炊具包括油料什么的。想不到她母親前腳回家,她后面電話又追了過來,說身上又沒錢了,叫我們趕緊打300元錢給她。她母親說,你的錢呢?“用光了,不知道用在哪里,總歸全用光了。”300元打進去后,離她發工資還有7天,她又打來了電話:“我一個人偷偷地在宿舍里吃方便面已吃了三天了,我的卡上已沒有一分錢。”我搶過妻子手里的話筒,對女兒憤怒地說:“你以為你老爸是大款、大官、大老板,是自己在家會印鈔票的人?你為什么這么不懂事,這么不理解你的父母?你大學畢業了,作為父母已盡到了自己的責任了,如今你已有了工作、有了工資,你的錢怎么花你總要有個計劃,怎么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向我們要錢?我們又到哪里去拿這么多錢,你讓不讓你父母過日子了?”我的話還沒講完,她那邊卻“啪”地一聲掛了手機,扔下一句“我懶得同你這個老頭子口羅唆”……

第二天,女兒又打來了電話,我一拿起聽筒,她冷冷地說:“我是打給老媽的。”她對母親說:“老媽,你知不知道,醫學院和我極要好的那個名叫方菲的同學,她父親已著手給她在省城買房子了,80多萬呢!可眼下,你們連吃飯的錢也不給我。”接完電話,她母親背著我又去銀行給她打去300元。

女兒參加工作的第一個月,我算了算,連她自己的450元工資,總共花了2260多元。我問她,這些錢你到底花在什么地方?她卻反詰我,你以為省城是你們鄉下,如今這種消費水準和消費項目,誰還記得清楚?我雖然有了工作,但你們別想得太美,我們醫院剛分配進來的員工,一個個工資都不高,就那幾百元錢的工資,在城里是過不了日子的。你不要以為只有你女兒一個人這樣會花錢,其實大家都差不多的,工作后,一般也都要靠父母接濟的……

看來,女兒工作后,仍然是來日方長,以后我們仍然要一如既往遙遙無期地負擔她、接濟她。

想不到我這個在家時還好好的女兒,在外讀了四年大學后,竟然就變成這樣了,一點不像她的母親,也不像我這個只讀過6年書的“老土”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