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眾媒介對社會文化遺產的傳承功能
時間:2022-07-20 11: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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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改革開放以來,電視作為最具影響力的大眾媒介融入了人們的日常生活,對人們的思想觀念、行為準則產生一定的影響。受眾不自覺地接受其選擇的影視劇所傳遞的信息,在與其互動和自我互動的過程中,容易產生文化認同感和歸屬感。社會文化遺產所涵蓋的內容涉及思想、觀念、文化和習俗等多個領域,影像化創作對某一地域、群體、階層的文化傳統和價值觀念具象化體現,在體現大眾傳媒其它功能的同時,具有優越的社會文化遺產傳承功能。
關鍵詞:大眾媒介;社會文化遺產;《平凡的世界》;傳承
大眾傳媒以前所未有的強度改變著人們的關注點,電視媒介在改革開放以后如雨后春筍般蓬勃發展起來,在新中國國民成長的道路上,潛移默化地改變著老輩人對世界的認知,并建構著新一代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電視媒介在全媒體時代也尋求到了多渠道的傳播媒介,除新型電視信號外,手機等移動終端的用戶量也展現出強勁的發展勢頭,繼續影響著人們的生活。電視劇作為一種大眾傳播的文化產品,本質上是一個國家的文化實力,承擔著傳播文化和國家意志的功能。拉斯韋爾提出的大眾傳播三功能說包括環境監測功能、社會協調功能以及社會遺產傳承功能。本文將以大眾媒介對電視劇《平凡的世界》中陜西本土文化的傳承為例,淺析大眾媒介的社會遺產傳承功能。
一、大眾傳播媒介對小說《平凡的世界》的重要意義
小說《平凡的世界》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它的出版之路卻非常曲折。據《中國教育報》報道,2012年12月1日,路遙的朋友白描在紀念路遙逝世20周年大會上回憶:“《平凡的世界》第一部完稿時,中國文壇充滿了期待,不同刊物的編輯都跑去西安約稿,但很多刊物都在看完稿件之后拒絕出版。評論家在北京舉行的作品研討會上幾乎對其做出了全盤否定”[1]。第一部作品被京滬兩家大刊物拒絕之后,就這樣下嫁給了一家地處廣東的還算不錯的小雜志《花城》;第二部完稿后在中國文聯出版社公司青年編輯李金玉的幫助下艱難地起印了3000冊;第三部的出版更顯窘境,只發表在山西的一家普通雜志《黃河》上。高端文化階層的否定讓該書的傳播受到了滅絕性的限制,直到1987年,路遙遇到了時任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文藝部“長篇連播”節目編輯葉詠梅。20世紀70年代末到20世紀80年代初是我國廣播劇的黃金時代,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西西里檸檬》、上海電影譯制廠的《居里夫人》《紫羅蘭》等廣播劇在那個剛剛開始尋求新鮮的年代里形成了新風尚,給當時的中國人帶來的新鮮感和審美沖擊是巨大的。青年時代曾在陜北插隊的葉詠梅女士讀了《平凡的世界》后,在她的節目里將其制作成了廣播劇。無線電把這個平凡的故事帶去了千家萬戶,講給了千千萬萬平凡的人們,立刻引發了無數共鳴,熱情的聽眾涌向大大小小的書店,帶動了圖書的熱銷。跨越一個世紀,2015年毛衛寧導演執導的電視劇《平凡的世界》熱映,該劇對主人公的苦難歷程進行了影視化的再創作,塑造了其濃厚的歷史氛圍和極為鮮明的地方特色,向受眾傳遞了中華民族主流價值觀中寶貴而重要的一部分,即一種向善、不屈、溫暖的帶著泥土味的精神力量。路遙精神憑借著該劇的熱映跨過時間的門檻,在21世紀的人們心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大眾傳媒在不同的時代和不同的境遇下對成就《平凡的世界》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20世紀80年代的中國,紙質傳播作為單一媒介,如果作品與創作潮流相悖,不能得到出版社和編輯的認可,就意味著無法與受眾見面。而廣播是把它帶給大眾的翅膀,受眾在書中聯系自身,尋求時代精神的獨特魅力。
二、電視劇《平凡的世界》中的陜西地方文化要素
文化是人類區別于其它動物的特點之一,人類的延續發展離不開文化的傳承,古人通過口口相傳和文字記錄的方式延續智慧,在農耕文明為主題的時代,社會知識和文化精神的傳播范圍僅限于書本和口頭教授,優質的文化只服務于王公貴族階層。禮樂崩壞、百姓愚昧,才有孔夫子傳教一生,周游列國,文滿天下。這種文化傳播的局限性一直持續到大眾傳播的誕生。西方工業革命后,資本主義的飛速膨脹催化了這個階級的人想要更快更早獲得信息的欲望,這個普遍的階級讓傳播第一次以大眾為前提。傳播締造著文化,文化涵蓋了全社會共同的遺產。古往今來,傳播的媒介都是單一的,電視媒介的誕生再現了故事影像,可視化、可聽化、傳播面廣使其具有了優越的社會遺產傳承效應。陜西是我國的“文學重鎮”,以路遙、陳忠實、賈平凹為代表的“文學陜軍”是中國文學一面鮮艷的旗幟[2]。《創業史》《平凡的世界》《白鹿原》《秦腔》等以陜西農村為寫作背景的現實主義作品,記述著真實的陜西農村和農民的時代歷程。陜西本來就是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的主要傳承地之一,中華傳統文藝的根脈也在陜西的土地上延伸著。《平凡的世界》中所呈現的陜北地區豐富多彩的文化民俗,對陜北文化的傳承具有積極的推動作用。
(一)衣食住行的耳濡目染
衣食住行是一種看得見的歷史,孫少安的白羊肚手巾,孫玉厚的羊皮襖,各種各樣的饃饃,還有各家各戶居住的窯洞,這些代表陜西文化的特色符號在日常生活中已經基本看不到了,觀看電視劇作為人們日常休閑和娛樂的方式,成為了這些符號主要依托的向后世傳承的載體。電視劇中所展現的陜北農民的生活,成為年輕一代了解那個年代陜北農村生活的唯一方式。
(二)對黃土精神的忠實再現
電視劇《平凡的世界》在忠實原著的基礎上力推孫少安成為主角,扮演者王雷在劇中的形象有意識地體現了陜北文化的符號特征,包括白色的頭巾和一口陜北味道的普通話等。路遙在書中寫到孫少安時,這樣描述:“精明強悍,有可怕的吃苦精神”[3]。電視劇塑造這一角色時,多次出現他一個人在蒼茫天地間久久佇立的畫面。十八歲當上生產隊長的孫少安,是這個貧窮家庭的頂梁柱,他埋頭苦干,毫無怨言,吃盡了人間的疾苦,卻不愿把“危險情緒”傳遞給他的親人。他站在黃土地上,和那土地融為一體的景象深入觀眾的心。生活對他百般刁難,為了一家老小的生計他舍棄了自己的愛情,為了幫助和他曾經一樣窮苦的人們,不顧秀蓮的反對一意孤行。電視劇通過細節塑造了一個人們心中向往的孫少安。他的形象傳遞的是一種誠摯的黃土精神,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是沉重的黃土地鑄就了他非凡的吃苦精神,他像牛一樣勞作,像黃土地一樣奉獻,他是那個時代陜北勞動人民的縮影。除了孫少安,每一個人物都有著鮮明的特色,孫玉亭永遠穿不上的鞋,孫玉厚黝黑而布滿褶子的面龐,都是勞動人民樸實的印記,柔軟無垠的黃土在熒幕上和他們交相輝映。黃土,是每一個中國人的來路。
(三)方言演繹中的地域文化認同
通常而言,影視劇的制作都要求使用標準語言,但《天下無賊》《武林外傳》等用方言制作的影視劇一經播出就獲得了廣大觀眾的喜愛。語言是文化的載體,語言不僅是思想和情感的反映,也是地域文化的紐帶,以方言形式制作的影視劇也反映出這一地區的地域文化。近年來,《白鹿原》等影視劇的方言化展示了利用方言進行傳播地域文化的潮流。從社會語言學的角度來看,電視劇《平凡的世界》中對人物的口音化處理和部分陜北特色方言的直接代入是一種對陜北地域文化的認同,陜北人的語言感情傾向使他們具備優越感,產生文化自信和自我認同;同時方言的加入給其它地區的觀眾帶來了審美的另類快感,在電視視聽合一的要求下,讓觀眾產生了新鮮、另類的快感。
三、電視劇《平凡的世界》對陜西地方文化的傳承作用
改編的電視劇在新時期引起第二次路遙文學的全民熱潮,從電視劇的受眾層面上來說,這是一個寫給平凡人的故事。傳播學家E.卡茲在1974年提出的“使用與滿足”理論有一條主要觀點:“人們接觸媒介的目的是為了滿足他們的特定需求,這些需求具有一定的社會和個人心理起源”[4]。21世紀的受眾面對電視劇版《平凡的世界》時產生了一些必然的受眾心理:一是中老年受眾對舊時代的追憶和懷念;二是青年人從中獲得的共鳴和鼓勵;三是對陜西地域文化和陜西文學的熱情,這也就是傳播價值中的心理和地理接近性。“傳播有三大功能:監視環境、應付環境和傳遞社會文化遺產”[4]。(拉斯韋爾《傳播在社會中的結構與功能》)賴特補充了第四大功能:提供娛樂。當然人們在利用大眾媒介娛樂的過程中,也接受著大眾媒介所傳遞的思想、觀念、文化和習俗,人們在潛移默化中被告知、被知曉,社會文化遺產因而被受眾繼承。電視連續劇是連續的周期觀賞作品,在滿足人們娛樂需求的同時,能夠在一個連續的時間范圍內潛移默化地對觀眾產生影響。培養理論的核心觀點即“大眾傳播媒介在潛移默化中培養受眾的世界觀”[4]。我們生活的社會在人與人之間、各階層之間、不同地區和民族之間具有不同的價值觀念,這樣的差異性影響人們的態度和行為。電視作為集文字、聲音、圖像為一體的大眾媒介,直觀的視覺展示在傳播過程中涉及的思想、觀念、道德對受眾的影響是潛移默化的。電視劇《平凡的世界》中對小說中描繪的20世紀80年代的陜北農村地區的思想觀念、文化道德通過影視化的風土人情進行呈現,受眾在觀看時首先會進行人內傳播。布魯默的“自我互動”[4]理論認為人也將自己本身作為認識的對象,當電視劇傳遞的信息被接收后,通過“主我”與“客我”[4]的辯證互動,由于心理和地理上的接近性差異,不同的人對其傳遞的信息就會有不同的反應。從電視劇《平凡的世界》產生的社會效應來看,大部分人面對同一信息時的反應是接近且相似的。劇版《平凡的世界》中具象的文化符號和特征引發了陜西文化的新熱潮,對陜西地區文化遺產的傳承也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
四、結語
大眾媒介要發揮社會文化遺產的功能,要在制作上具有文化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受眾在自我互動的過程中,會接納有認同感的部分,排斥不認同的部分。社會文化遺產是一個廣義的概括,它所涵蓋的內容涉及思想、觀念、文化和習俗多個領域,因此傳承需要受眾基礎。影視劇在這一點上具有鮮明優勢,受眾也容易受其價值觀的影響。人們在不自覺的過程中接受其所傳遞的價值觀念和道德準則,通過自我互動而產生認同感和歸屬感。電視劇《平凡的世界》通過對陜北人民生活經驗、習慣和信念的描繪,展示了陜北地區的文化傳統和文化習俗,給了解陜西文化提供了一個鮮活的窗口。影像來源于陜西榆林的實地拍攝,讓人倍感真實親切,蘊含了豐富的陜北地域文化遺產。
參考文獻:
[1]冬天惠鈴.路遙《平凡的世界》的寫作和出版故事[EB/OL].個人圖書館,2018-04-06.
[2]黃立新,雷愷,張美.“文學陜軍”新時代再出征[EB/OL].央廣網,2018-08-02.
[3]路遙.平凡的世界[M].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19:78.
[4]郭慶光.傳播學教程[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1:58-59+165+205+248.
作者:魏榕 關梅 單位:江蘇師范大學 傳媒與影視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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