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雜志語言審美研討

時間:2022-06-05 11: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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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雜志語言審美研討

身處媒體多元化變革的時代,純文學作品在日常生活中的影響力日漸式微,取而代之的是龐大的信息洪流。這種大眾議程焦點的轉移促成了新聞事業的蓬勃發展,與之相對應的,國內的新聞雜志從20世紀90年代末期開始獲得了新生。相較報紙而言,雜志的優勢在于制作的精美,這種精美性體現在表象的印刷和裝幀上,更體現在內容的深度和廣度上,而語言無疑是體現雜志內涵的重要因素。因此,不論是將關注點集中于“新聞”的發展現狀還是“雜志”的嬗變進程,“新聞雜志”都具有不可小覷的研究價值。本文從雜志語言的向度對國內的新聞雜志現狀稍作梳理,在一定程度上借鑒新聞美學的理論,作出分析。期望以此為契機,尋找一條蘊涵更多“人文關懷”和“社會觀照”的新聞雜志美學道路。

一、“審美”是雜志語言的固有屬性

(一)語言是新聞雜志的重要元素語言對于新聞雜志的重要性大致存在兩個方面。首先,語言是新聞的第一要素,這一命題包含著兩層意思:新聞既是通過語言形態來呈現,又是通過語言方式來呈現的[1]。其次,雜志作為一種文本媒介,所依賴的兩項主要載體是文字和圖片,盡管在攝影和印刷技術日臻完善的當下,新聞圖片在紙質媒體,特別是雜志中的比重不斷攀升,但是文字依舊是解讀事實最基礎的元素。同其他媒介上的新聞語言不同,新聞雜志的文字編撰周期相對充裕,讀者對雜志的文字閱讀也更加細致。而相較于圖像、聲音和視頻,文字的表達帶有更大的主觀性,對寫作者和閱讀者留有更豐富的創作和想象空間。因此對于記者而言,新聞就是通過語言構建“現實世界”;對于讀者而言,則是通過語言閱讀“新聞世界”。

(二)美學視野下的雜志語言自18世紀50年代美學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以來,美學研究日益興盛,發展至今,流派紛呈,蔚為大觀。進入20世紀后,“大眾美學”的概念被越來越多的學者接受和關注。“大眾美學”的議程焦點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藝術品,而是更多地涉及與人們生活密切相關的內容。具體到文字方面,新聞開始被納入美學研究的框架。“新聞美學”的提出為本文提供了適當的學術背景,對于研究本身也極具借鑒作用。語言在新聞雜志中具有很強的主觀性,讀者通過媒體來了解世界時,“真理的認識是同表達方式密切相聯的”[2]。人們在第一次接觸一件事物的時候,是當做接受的對象,往往還來不及形成判斷;第二次接觸到同一件事物的時候,則是把它當做了重新感知的對象,可以重新調動起我們感官的激情,喚起“審美”的感覺[3]。新聞的內容涉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首先,閱讀不同地域的新聞,能使讀者超越時空的局限;其次,閱讀不同學科領域的新聞,能使讀者超越學科的界限;最后,閱讀具有不同輿論指向的新聞,能使讀者領略更豐富的認識論和人生觀。前兩者在語言的表述上注重簡潔和準確;后者在此基礎上還有賴于語言的風格和行文的基調,“簡單”不再是“模式化”的簡單,在簡單的審美面貌下,蘊涵著記者深度的理性思考和深厚的美學功力。

二、新聞雜志語言的審美因素

(一)修辭的個性審美新聞雜志語言作為一種應用性文字,遣詞造句無疑是體現審美取向最基本的內容。不同的人,對不同的事,語言修辭是不同的,這種語言修辭上的選擇性,首先是實用的,同時也是審美的。語言的審美選擇在黃伯榮、廖序東主編的《現代漢語》中被賦予了兩個層次的含義:“1.在一切語言活動和言語行為中,人總是要選擇能夠迎合自己生命的動態平衡需要,并引起舒心悅耳的美感和話語形式。即選擇某個言語表達實體是從審美的目的出發的。2.語言的一切層次結構,是人按照美的規律和意圖建造而成的。或人總是從美的意圖出發并選擇美的框架形式將它們構建。”[4]對于新聞雜志而言,語言表達的審美需要迎合的是其特定的讀者群體。讀者在閱讀報紙和觀看電視節目時,選擇的隨機性較大。而每一份雜志的受眾則相對小眾,即便是在內容和選材上相近的新聞雜志,讀者一般也比較傾向于選擇固定的品牌。受眾分析的差異就要求新聞雜志在寫作時更加注重修辭的審美個性,來區別同類品牌。這種新聞寫作過程中的審美選擇類似于文藝美學中“隱含讀者”的概念,隱含讀者是指作者在進行文字創作時設定的能夠把文本加以具體化的預想讀者。所謂“具體化”有可能緣于讀者的受教育程度,比如目不識丁的老婦讀不懂報紙;也有可能是閱讀習慣的原因,即不同職業、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不同階層的受眾群體在理解文字內容和接受文章觀點上的傾向性。本文所討論的修辭審美選擇側重于后一種原因。在詞的選擇上,同一種含義在不同雜志文本中的具體用詞是不同的。比如要表達災難中未成年死傷者的概念,在強調報道的客觀性或者官樣文本中,往往用“兒童”一詞;而在突出報道的敘事性或者帶有情感色彩的文本中,則多用“孩子”一詞。在句的選擇上,表達同一個意義,句式的選擇也是不同的。比如在新聞語境下記者較多地使用清晰簡潔的短句,而在文藝氣息較重的文本中,則會出現表語和定語較多的復雜句式。當然,新聞雜志中修辭個性的審美選擇遠不止此,本文僅列舉了體現在詞、句這兩項基本語言單位中的區別。

(二)語言的基調審美19世紀以來的西方美學界在研究方法上存在機械觀和有機觀的分野。“修辭審美”更多的是從語言學的角度對新聞作品的修辭技巧加以審視和分析,這種視角傾向于化整為零的機械觀。基調作為統攝全文的文字情緒,難以從單獨的一個詞、一句話中提取,但是判斷新聞作品的基調,又離不開一字一句,這無意中吻合了有機觀的考量方式。朱光潛在《談美書簡》中說道:“有機觀除單純的物質之外還有生命,這就必須從整體來看,分割開來,生命就消滅了。解剖尸體,就無法把人還原出來。”[5]新聞雜志的語言基調有兩方面的成因。第一個因素來自新聞作品本身的情感氛圍。比如在披露性報道中,需要盡量保持客觀冷峻的態度;而在災難性報道中,則要盡量避免喜慶歡快的感情色彩。第二個因素是雜志的個性品位,每一份雜志在樹立品牌時都會有一個宏觀的意識形態追求,新聞雜志的品位多體現在自身一以貫之的輿論導向。隱形的精神元素體現到顯性的雜志語言中構成了新聞作品的意境美。這種美正是新聞雜志作為一個重要的社會輿論陣地的具體體現,也是最深的審美因素。例如《南方人物周刊》與《南風窗》。《南方人物周刊》是《南方周末》旗下的人物類新聞雜志,其辦刊宗旨是“重新打量每個生命”。在《南方人物周刊》看來:“人的每一個行為、每一句話語、每一個表情、每一種姿態,都可能或遠或近地對應著社會的經濟的癥候,對應著時代的和自身的情境。”[6]在《南方人物周刊》中,對新聞人物的描寫首先是力圖客觀真實、毫無遮掩、一針見血,但是在這種詰問式的人物還原過程中,雜志語言同樣有體恤、有同情。誠如雜志自己所言:“我們沒有娛樂媒體那種刺探個人隱私的癮,也不會天真到不去觸碰人性的復雜地帶。”[6]因此出現在《南方人物周刊》中的人物,一面帶有成為新聞人物的“非人”光環或者枷鎖,另一面又不失每一個生命個體最平凡的生活氣息。

《南風窗》是廣州日報報業集團旗下較為獨立的雜志。這份雜志有著一種強烈的“以天下為己任”的胸懷,時時以美國20世紀初媒體的“扒糞運動”自勵。《南風窗》也明確表示:自己是一份“政經”而不是普通的新聞雜志。《南風窗》的內容大多著眼于對中國現狀的反思及對先進國家成熟機制的向往,就其語言基調而言,刻意注重了對普通人改良社會付出努力的激勵態度,有著強烈的社會擔當。僅從這一點上,讀者有理由相信《南風窗》的辦刊口號:“做有責任感的人,讀有責任感的雜志。”這在當代的新聞雜志,甚至是整個新聞媒體中已不多見,也因此顯得難能可貴。

三、語言美學在當下新聞雜志中的實現

創刊于1980年的《半月談》在進入新千年后時政氣息逐漸加強,《三聯生活周刊》在創始人鄒韜奮誕辰100周年之際(1995年)復刊,2000年兩份分別以中央和特區的視角觀察世相的雜志入駐大陸———《中國新聞周刊》和《鳳凰周刊》,《南方人物周刊》在2004年創刊,新銳雜志《看天下》在2005年創刊……時至今日,仍不斷有新的新聞雜志陸續問世。在新聞雜志發展壯大的過程中,有苦心孤詣的求新之為,有靈光閃現的創意之作,也有投機取巧的機械復制。本文在林林總總的新聞雜志中,選取了兩組典型,對語言美學在當下新聞雜志中的實現加以比較分析:《中國新聞周刊》由中國新聞社主辦,《半月談》是委托新華社主辦的,兩份雜志同樣“系出名門”。由于較大程度地受到中央高層意識形態的影響,兩者在措辭上都比較嚴謹。但是,作為一份市場化雜志,《中國新聞周刊》與將發行渠道建立在事業行政單位的《半月談》又有不同。《中國新聞周刊》做的是目前國內最稀缺的時政“硬新聞”,憑借豐富的新聞資源和鮮明的意見、觀點,試圖引領他們的讀者,在語言上顯得簡練清晰、擲地有聲。而《半月談》在一定程度上仍舊需要扮演中央的宣講機器,文章更接近于官樣文本,多用長句,宏大敘事的風格相對濃重。1995年復刊的《三聯生活周刊》可算是大陸雜志界的一朵奇葩,它在一定程度上跳出了新聞就事論事的模式,其中的新聞報道沒有明顯的觀點和意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看待新聞的氣質和情懷。它作為一份發行了十幾年的老雜志,已經在讀者群中建立起很高的品牌忠誠度,特別受知識分子階層的歡迎,因此在雜志語言上傾向于文人式的敘事筆調,具有較強的思辨色彩。相形之下,創刊于2005年的《看天下》資歷較淺,其讀者群體尚不穩定,但在雜志語言上,《看天下》采取博采眾長的態度,熔詼諧、嚴肅、淡雅甚至網絡式的修辭風格于一爐,這種省力又討好的做法無意中成了新銳雜志的一個鮮明注腳。綜觀國內新聞雜志的面世與重生,我們會發現近10年間新聞雜志的發展極大地豐富了新聞的寫作樣式和文字風格。隨著讀者知識結構的日益完善和對信息需求的不斷增加,新聞雜志的蓬勃清晰地反映了當下紙媒的新要求———“‘文化地圖’的失效和‘深度報道’的崛起”[7]。

新聞雜志擔負了記錄中國這10年間的改革事業、民主進程和媒體發展的重任,而語言越發“個性化”、“雜志化”無疑是承載這份大任的重要砝碼之一。新聞雜志在第一個十年間的前進步履尚屬穩健,然而對于新聞雜志的專業研究卻仍處在襁褓階段,而本文對新聞雜志語言的審美分析更是剛剛起步。新聞雜志的發展與成熟前途漫漫,對于新聞雜志的學術研究同樣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