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與美國有多大經濟差距――兼談匯率偏差與國民生產總值
時間:2022-04-18 01:20:00
導語:中國與美國有多大經濟差距――兼談匯率偏差與國民生產總值一文來源于網友上傳,不代表本站觀點,若需要原創文章可咨詢客服老師,歡迎參考。
我們當年選擇社會主義道路,是選對了還是選錯了?社會主義在中國,究竟是取得了勝利還是遭到了失敗?
這些問題,對于從舊社會過來的人,以及認真學習過近代史、現代史的中青年人,不成其為問題。因為建國42年,我國已從任隨列強欺凌的半封建半殖民地國家,變成了獨立自主、繁榮昌盛,在世界上舉足輕重的大國。在美國和歐洲的華人、華僑對此感受最深。過去,他們像美國黑人那樣受到種族歧視,一場抗美援朝戰爭,使美國白人對華人、華僑刮目相看。我國的原子彈、氫彈、一箭三星的成功,使華人、華僑揚眉吐氣。環顧神州大地,已經面目一新,可說是改了天,換了地。我們的生活水平逐年改善,特別是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改善的速度超過世人預料。過去夢寐以求的“四大件”(手表、自行車、收音機、縫紉機)早已不在話下,這幾年的經濟統計公報,連手表、收音機和縫紉機的產量也不再單列了。過去做夢也沒有想過的彩色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照相機、錄放機,已在城市普及。連拉薩的彩電普及率也達到85%,與法國一樣。社會主義道路當然走對了。
但是,隨著對外開放、對外交往的擴大,“社會主義道路失敗論”卻越傳越廣,成為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的主要論點,而且一度使許多人相信了。
中國的“社會主義道路失敗論”者,是把中國的經濟水平、生活水平與最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美國相比,說今日中美經濟差距有六七十倍,所以說社會主義失敗了。普通老百姓看到,美國(以及日本、西歐)來華工作、旅游的人,花錢很闊綽,住的是大賓館,吃飯、坐車、買東西時,大把鈔票往外掏,人人都像舊社會上海的大資本家;而中國人去美國則顯得很寒磣,一個工程師一月的工資換成美元,還不如美國工人一天的工資高,比美國失業工人領的救濟金也差得遠。他們難以解釋這差距,于是慨嘆:中國走社會主義道路雖然成就巨大,與資本主義相比就顯得渺小,所以社會主義道路失敗了。
的確,中國(以及第三世界的許多國家)的經濟與美國相比,差距是巨大的。但是由于種種原因,這種差距被夸大了、膨脹了。國外新興的經濟學——“發展經濟學”早就作了分析解釋,我國那些鼓吹資產階級自由化的人,既不懂又不學,用一些胡說八道蠱惑群眾,還互相吹捧為“著名學者”、“知識精英”。
比較典型的是上海《世界經濟導報》1988年組織的關于“球籍”的討論。欽本立一伙說,改革10年,中國的人均國民生產總值老在300美元上下徘徊,與西方的經濟差距不僅沒有縮小,反而越拉越大。中國的國民生產總值在1980年時相當于日本的四分之一,1985年下降到只相當于日本的五分之一,按人口平均計算只有日本的幾十分之一。他們由此得出結論:社會主義失敗了,改革開放也失敗了,中國快要被“開除球籍”了,只有一條路——搞私有化,走資本主義道路。
上海《世界經濟導報》依據的是世界銀行每年公布的《世界發展報告》。可是,如果不是他們故意斷章取義,便是他們沒有把世界銀行報告讀懂。
世界銀行每年發表的報告,是一本厚達250頁的大書,其后面部分(約80頁)全是統計圖表和技術注釋,是頗具權威的。其中有各國國民生產總值(簡稱GNP)統計表,其計算方法,被稱為“世界銀行圖表集方法”,又叫“匯率法”,在世界上影響很大。
在《世界銀行圖表集》中,我國歷年的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簡稱“人均GNP”)如下表:
1980年290美元
1981年300美元
1982年310美元
1983年300美元
1984年310美元
1985年310美元
1986年300美元
1987年290美元
1988年330美元
然而,就在同一圖表的另一欄里,赫然寫著:在1980—1988年間,中國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年均實際增長率為9.2%,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年均遞增10.3%,是全世界最高的。同期,日本年均實際增長率為4.0%,美國只有3.1%。
多奇怪,同一圖表中,在“絕對值”欄里,美國、日本的人均GNP年年上升(其中的日本是跳躍式上升),1992年已超過2萬億美元,中國的人均GNP卻老在300美元上下徘徊;而在:人均GNP年均實際增長率”欄里,中國的增長速度卻比美國快2倍,比日本快1.3倍。這不是矛盾的嗎?
美國《紐約時報》記者遍游中國采訪調查后,從貴陽發出一條電訊,開頭就說:“世界對中國最大的誤解,就是把中國看作人均GNP只有300美元的國家。”
其實,世界銀行的經濟專家是很高明的,并末“誤解”中國(以及印度等發展中國家)的經濟水平,他們另辟“實際增長率”一欄,就有深意在焉。他們早就發現,他們計算各國GNP的傳統方法——“世界銀行圖表集方法”弊端很大,準備改用另一種方法,只是一時還沒改過來。
世界銀行報告附的“技術注釋”里,年年都說明,它列出的各國人均GNP是估計數,方法是以各國貨幣與美元的官方匯率的三年平均數為匯率,除各國用本國貨幣統計的國民生產總值,這樣得出來的(所以這種方法又叫“匯率法”)。它一再申明:“按美元計算的人均GNP……并不能代表或作為衡量一國福利或發展成就的尺度。”因為“把官方匯率換算成本國貨幣對美元的數字這一做法,不能反映與這些貨幣相應的國內購買力”。
80年代,我國國民生產總值(GNP)以每年9%的速度遞增,而按美元計算的人均GNP卻老是徘徊于300美元,主要原因是人民幣對美元多次貶值。從1980年到l987年,人民幣的官方匯率從1.53元換1美元(年末中間價,下同),依次調為1.75元、1.92元、1.98元、2.80元、3.20元、3.72元換1美元。至U1991年,已貶到5.40元換1美元。U91年我國國民生產總值19580億元人民幣,扣除物價上漲因素,實際比上年增長7%。1991年全國有人口115823萬人,人均國民生產總值1690元人民幣。如果用官方匯率(5。4元換1美元)來除,等于人均313美元,比U82年(310美元)只多3美元。
是不是人民幣自身貶值造成的呢?不是。80年代我國的物價上漲幅度的確很大,使人民幣在國內的實際購買力下降了。但是在同期里,美元貶值幅度更大,美元在國內的實際購買力下降更多。據統計,從1980年到1987年,中國消費物價指數上升34.8%,美國的消費物價指數上升37.9%。如果按國民生產總值價格指數計算,美元貶值更多。根據美國商業部和中國統計局的材料,以中美兩國1978年各自的GNP價格指數為100,到1987年時,中國上升到14l.0,美國上升到161.8。
真正的秘密在于“匯率偏差”,即貨幣的匯率偏離了貨幣的幣值,沒能反映貨幣的真實價值。
由于許多人(包括那些鼓吹資產階級自由化的“著名經濟學家”)不了解“匯率偏差”,需要多費些筆墨來做解釋與說明。
一國貨幣的幣值與它的匯率,雖有聯系,卻有差異,有時偏離很遠,成為兩碼事。
貨幣的幣值,過去指貨幣含金量,即:可在本國中央銀行(發行鈔票的銀行)兌換多少黃金(或白銀)。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后,多數國家都因通貨膨脹而取消了金本位制,使鈔票與黃金脫離關系。到二戰結束,只剩下美國一國,還把美元與黃金直接掛鉤。當時,美國擁有世界黃金總量的80%,美國宣布,任何人都可以用35美元向美國聯邦銀行換取l盎司黃金。因此,美元被稱為“美金”,美元成為世界貨幣。后來,美國財政年年虧空,對外貿易逆差增加,黃金儲備銳減,美國只好使美元對黃金貶值,并限制“美元兌換黃金”。隨后改為,只準外國中央銀行用美元向美國兌換黃金。1973年,美國連這也支持不住了,宣布美元與黃金脫鉤,讓黃金價格自由波動。現在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國的貨幣實行金本位制,所以,現今所謂貨幣的幣值,指的是它在本國的實際購買力(包括商品與服務)。
貨幣的匯率,指本國貨幣能兌換多少外國貨幣(一般指美元)。匯率是由供求關系、對外貿易狀況、國際收支狀況來決定的,所以常常偏離幣值。在各國貨幣都與黃金(或白銀)掛鉤時,匯率偏離幣值的幅度較小;在各國貨幣都與黃金(或白銀)脫鉤的今天,匯率偏離幣值的幅度可能很大,如脫緝之馬偏離跑道。
用一句通俗易懂但可能不大精確的話說,“現今匯率的升降,主要是看誰求誰。你有求于他,你的鈔票就貶值;他有求于你,你的鈔票就升值”。具體說,急需外國貨幣去購買外國商品的國家,急需外幣去償還外債的國家,對外貿易逆差大的國家,國際收支逆差大的國家,本國的鈔票就會對美元(因為它是世界貨幣)貶值。如果上述情況反過來,本國貨幣就會對美元升值,想擋住也難以擋住。匯率的升降,與本國鈔票在國內的實際購買力的升降沒有多大關聯。
降低或者提高本國鈔票的匯率,是政府調節進出口的一個重要手段。匯率下降了,本國鈔票對美元貶值了,可以刺激本國商品出口,抑制外國商品進口。比如:一雙鞋在國內賣10元,運到國外賣1美元,如果匯率是10元換1美元,鞋廠把鞋拿到國內賣與拿到國外賣,所得的錢相等,它就不熱心于使鞋出口;現在匯率降為12元換1美元了,這種鞋在國內國外市場上的售價都沒變,鞋廠把鞋運到國外賣1美元,用這1美元到本國中央銀行換得的卻是12元。鞋廠出口一雙鞋可以多得2元的超額利潤,就會積極地把鞋出口外銷。同樣道理:一部外國機器標價l萬美元,在匯率為10元換1美元時,國內廠家用10萬元換1萬美元,就能買回那部機器;現在匯率降為12元換1美元了,廠家得花12萬元換1萬美元才能買回那部外國機器,等于那部機器漲價20%。這會迫使廠家考慮,不買外國機器而買本國機器。
近一二十年,美國對日本的貿易,每年都有七八百億美元逆差;日本一些高技術產品比美國好,甚至是美國生產不了的。所以,美元對日元貶值,日元對美元升值。以前是203日元換1美元,80年代中期升值為130日元就換l美元。在世界銀行圖表上,按美元計算的日本人均GNP已高于美國,但日本人承認,日本的實際人均GNP只相當于美國的七成左右。聯合國調查,日本實際人均GNP為美國的74%,世界銀行調查為68%。這就是“匯率偏差”造成的,只不過偏向日元,使日元的匯率大大高于日元的幣值(在本國的實際購買力)。日元升值后,西方各國駐日本的外交官和商人叫苦連天,埋怨東京物價太貴,生活費用太高(世界第一),受不了。道理很簡單,過去用1美元可以在東京買203日元的商品,1990年用1美元只能在東京買到130日元的東西,等于工資減掉1/3,怎不叫苦!
我國是發展中國家,急需美元,以便從美、日等西方國家進口先進的機器設備、高技術產品和專利技術;而我國能出口換取美元的,主要是農產品、原料、材料、半成品和低技術產品。我們明知這些初級產品在國際市場上的價格被壓得很低。為了換取美元,只能忍痛出口。為了鼓勵出口,所以人民幣連年對美元貶值,1992年貶到5.4元人民幣換l美元。這十幾年,我國經濟高速增長,人民的收入和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而用美元計算的人均GNP老在300美元上下徘徊,原因就在這里。
我第一次聽到“匯率偏差”,是在1986年。那一年,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訪華,對我國領導人說,以他為首的美國20幾名高級專家組織的委員會,仔細研究了中國經濟,發現人民幣在中國的購買力與美元在美國的購買力是相等的,按實際購買力算,1元人民幣等于1美元,中國的經濟水平被嚴重低估了。
還有一件事可以印證。當時我正在采訪三峽工程,碰到一個問題:按照我國專家計算,三峽工程(150米低方案)大壩的造價為150億元人民幣,而美國專家算出的造價為150億美元。于是,反對興建三峽工程的一些人大嚷,指責我國專家做的預算打了埋伏,故意把造價往低處說,用來“釣魚”。我去問水利電力部部長錢正英,她正好完成了這項研究。她在中美兩國各選了幾個規模相同的水利工程,要來了這些工程的預算決算,用電子計算機來研究,發現一個規律:在美國需要10億美元才能建成的工程,在中國只需要10億元人民幣。錢部長對我說,由此可見,我國專家對三峽工程造價的計算沒錯,美國專家的計算也沒錯。她談得很高興,我聽得也很高興。我從中悟出一個道理,基辛格他們的算法是對的,.就工程建筑而言,也是1元人民幣等于l美元。
1990年亞運會時,有關方面說:北京亞運工程的規模與漢城奧運會工程規模大體相等,韓國花了24億美元,我國只花了21億元人民幣。我看,這不僅反映了我國工人的聰明才智與奉獻精神,也證實了錢正英同志的計算。
1991年,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經濟學教授、前美國財政學會會長梅農·戈登,與中國留學生羅飛、王爭平合作寫成了一個長篇研究報告。他們認為,即使按l978年時人民幣的官方匯率(1.68元換1美元)不存在匯率偏差,由于美元在美國的貶值幅度大于人民幣在中國的貶值幅度,所以,按國內實際購買力(即幣值)計算,l987年時,l元人民幣應當等于1.47美元。
有些同志不相信會有這樣大的“匯率偏差”。他們說:5.4元人民幣換1美元是中國人民銀行1992年的官方牌價,黑市上的價格是6元人民幣買1美元,最高時達到過8比1。由此可見,人民幣的官方匯率定得并不低。
是的,黑市上的美元價格更高。但這只能說明,黑市上的“匯率偏差”更大。
要明白這個道理,不需要特別請教金融專家。把中美兩國市場1992年初的價格作一對比,就懂得了。
1992年初,一件中國產的襯衣在中國市場賣20元,在美國市場上至少賣60美元。以襯衣價格算,1元等于3美元。
男子理發,在北京是1.2元,貴的不過2元。在美國同等理發店里,至少要10美元。以理發計,1元等于5美元。
一部美國電影在美國放映,票價是20一30美元。把它買來譯制成華語對白,在北京的高級電影院放映,票價不超過2元。以電影票計,1元等于10一15美元。
如果算吃飯、吃菜、坐火車、住房、醫病,1元人民幣等于一二十美元。
但是,在美國賣300美元一臺的錄像放映機,在北京市場上至少賣3000元。在美國市場賣250美元一部的18英寸彩色電視機,在北京要賣2500元。以彩電、錄像放映機價格計,要10元人民幣才等于l美元。(原因是我國的電子工業比美國落后,經營管理差、勞動生產效率低,產品質量不如美國而成本卻很高,所以提高進口關稅,用以保護本國電子工業)。
如果算進口的洋酒、化妝品,以及外國名牌皮帶、皮鞋、牛仔服之類的價格,可能要幾十元人民幣才相當于1美元。(原因是國家用高稅收控制這類奢侈品進口。此外,國營商店高價出售這類商品可以為國家回籠貨幣,增加收入。)
普通美國人無求于人民幣,不會貪圖便宜而專程跑到中國來,用美元換人民幣去理發、看電影、吃飯、住房、醫病、買襯衣,所以這些商品和服務的低價格,不會反映到匯率上。也就是說,不會因此而抬高人民幣的匯率。
相反,中國許多人追求美元,以便從國外買回彩電、錄像放映機、攝像機等等高技術產品,于是把美元價格抬高了。
倒兒爺們1990年以6比1的價格,在黑市上花1800元人民幣買到300美元,若能用走私、套購等法從國外買回一臺錄像放映機,就能在北京市場賣得3000元人民幣,一轉手賺1200元。這就是黑市美元價格高的原因。1988年最高時,黑市美元曾暴漲到用8元人民幣買1美元仍有錢賺。這些年國產彩電、錄音機、照相機、電冰箱、洗衣機的質量過了關,價格也合理,一般人家不需要換美元去國外買,1990年美元的黑市價格回落,連續幾年穩定在1比6上下。
我國每年有成千上萬大學畢業生報考“托福”,想去美國留學。考“托福”要交40美元報名費。于是每到報考“托福”的季節,黑市美元便上漲。
黑市美元價格上漲太高,就會拉動國家銀行的外匯牌價,使人民幣匯率降低。
世界銀行早就察覺了“匯率偏差”問題,早就發現用“匯率法”(即“世界銀行圖表集方法”)來衡量各國國民生產總值帶來的偏頗。他們準備采用聯合國的新方法——“國際比較項目方法(簡稱ICP方法)”,又叫“購買力平價法”。其方法是:列出各國人民都需要的151類500種商品和服務項目,用加權平均法算出各國貨幣在本國的實際購買力(真實幣值),然后按幣值(而不是匯率)將各國的國民生產總值換算成美元數。世界銀行已將這種比P方法運用于60多個國家,之所以沒有在全部國家運用,一是復雜,技術上有困難;二是一些發展中國家不贊成改用ICP方法。因為在世界銀行里,人均GNP400美元以下的國家,可以享受許多優惠。以印度為例,按傳統的“匯率法”計算,印度的人均GNP只有246美元,改用ICP方法計算則是872美元,兩倍于400美元這條線。日本的人均GNP,若改用ICP方法計算,則大幅度下降。
除了“匯率偏差”,還有產業結構不同、統計口徑不同,也影響國民生產總值的計算。
所謂“國民生產總值”(GNP),是指一國居民在國內和國外的生產與服務的總和。
西方國家都輸出資本,在國外(特別是第三世界國家)有大量投資,賺取利息和利潤;加大了本國的GNP。比如,日本在國外的投資高達3500億美元,1988年所得利息和利潤為811億美元,比我國全部出口產品賣得的錢(1990年620億美元)還多。我國在國外的投資極少,勞務輸出的增長雖快,所得工資不多。
我國的第三產業(服務業)至今仍很不發達。1987年,美國的GNP中,第一產業占2.1%(中國占到28.2%),第二產業占34.6%(中國46.2%),第三產業占63.3%(中國只占到25.6%)。
農民出售糧食、肉類的價格,我國高于美國(按1元人民幣等于1美元算)。加工成食品,尤其是端上飯館餐桌,美國價格就遠高于中國。美國人買制成的食品來吃的多(這反映他們的生活服務水平比我們高),食品工業發達,加大了美國的GNP。
住房開支是美國的一個大項,占美國家庭收入的20—30%。這是要計入GNP的。我國的房租很低,只占家庭收入的1%左有。我有一個學生,小兩口在北京新建的高層公寓里住一室一廳帶廚房、衛生間和陽臺的套房,1991年時每月付房租5元。她到美國留學寫信來說,她與一位女同學合住一間12平方米的小房,每人每月交房租210美元,倆人共交420美元。也就是說,北京這套住房每年給中國創造60元GNP,美國那間小房每年給美國創造5040美元GNP。
第三產業包括很廣。商業、金融、教育、科研、醫療、訴訟、咨詢等等都算服務業。連國家財政支付的(我國叫“吃皇糧的”)議員、政府官員、雇員、軍隊、警察人員都算服務業。計算方法是,政府給了他們多少工資,就算他們提供了價值多少錢的服務,給國家創造了多少GNP。
越是經濟發達的國家,“吃皇糧的”越多。美國等24個發達國家,平均占總人口的7.1%。他們的工資高,計入GNP的也多。我國“吃皇糧”的人數少(約占總人口的2.8%),工資又低(但其他收入和福利多),計入GNP的也少。
醫生看病的診費是計入GNP的。我國的診費極低,北京協和醫院的診費(掛號費)長期是3角,1992年才提高到5角,根本不在話下。在美國,醫生給病人看病,動輒幾十美元,生病是家庭一大災難。西藏來的朋友給我講,拉薩發生過這樣一件事。一對美國夫婦是中學教師,去拉薩旅游,住、吃、用、玩、買東西都很闊綽。一天,由于高山反應和勞累,妻子突然休克,倒在八廓街。當地居民立即抬她去醫院。醫生急救后要她住院治療一周。夫妻倆堅持不肯,硬要立即出院,后來才亮底:付不起住院費和醫療費。醫生拿價目表給他們看,他們不相信會那樣便宜,以為是哄騙他們的。最后,醫院院長親筆寫下書面保證,那位美國婦女才留下住院治療。一周后出院,果然只花了很少一點錢,折成美元簡直微不足道。這對美國夫婦千恩萬謝,感嘆不已。
律師收律師費,咨詢公司收咨詢費,都要計入GNP。我國的律師收費很低,全國加起來也不足掛齒。美國的律師收費很高,與律師談話按時間收費,一小時要幾十上百美元。如果是財產官司,律師幫你爭得的財產,他要取30%。這也加大了美國的GNP。公務員之家版權所有
學生交學費,計入GNP。美國大學收的學費很高,最便宜的州立大學一年要6000美元,名牌大學一年高達6萬美元,全國的學費總數頗為可觀。1992年前,我國大學生基本不交學費,GNP里沒有這一項。
教育、科研也屬服務業、第三產業,其GNP的計算方法是,花了多少教育費、科研經費,就算創造了多少GNP。美國在這兩方面的數額都比我國大許多倍。(順便說說,1986年時,方勵之在一些高等學校大講:不是政府撥給學校多少教育經費,而是學校給政府上交了很多錢。他那套“理論”就是從這里來的。他只知道美國的教育事業計入了國家的GNP,不知道那是帳面上的數字,并非“上交”數)
那么,中國的人均國民生產總值(人均GNP)究竟是多少呢?與美國的差距有多大呢?我國沒有專門機構研究,這里只引國外權威機構、權威學者的意見。
l984年,世界銀行派經濟考察團來我國考察,他們所寫的主報告《中國:長期發展的問題和方案》認為:“發達國家的實際人均國民生產總值約比中國高10倍。”據他們估算,中國1984年的人均GNP為1100一1600美元。中國與美國(1984年人均GNP為15540美元)的差距為1比9到1比14之間。(見1991年1月2日《經濟日報》)。
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兩位經濟學家用“購買力平價”計算,得出結論:以美國為100,則中國為19,聯邦德國為84,法國為79,日本為77,英國為66,意大利為54,印度為7。中國與美國的差距為1比5.3。(美國《幸福》雜志1987年9月14日號)。
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教授梅農·戈登與中國留學生羅飛、汪爭平臺著的長篇報告《中國國民生產總值的國際比較》,詳細分析了我國的三大產業,計算了我國商品和服務的總量與價格(對我國第三產業的勞動生產率打了很大折扣),得出結論:1987年中國人均GNP應為1707.7美元,與美國的差距為1比10.7。他們認為,中國的主要問題是農民太多,耕地等農業資源太少,因而農民的勞動生產率太低(農民人均GNP為400美元)。如果只算非農人口,中國的人均GNP為7804美元,高于臺灣省和韓國。
聯合國國際開發署1990年的人文發展報告,公布了用購買力平價法測算的130個國家的人均GNP,報告認為:1987年中國人均GNP為2124美元。中國與美國(17615美元)的差距為1比8.3,與日本(13135美元)的差距為1:6.2。
1991年12月17日《紐約時報》把中國人均收入定為1000一2500美元。美國《幸福》雜志“精確計算出”1990年中國人均收入為2472美元。香港《鏡報》月刊1992年第二期文章,列舉了西方經濟學家的許多研究報告后說:“由此推斷,中國人均收入在2000美元以上之說,絕不為過。”(喻按:他們說的是“人均收入”,換算成“人均國民生產總值”將更大)。
世界銀行1992年報告,第一次公布了該行用購買力平價法計算的1990年各國人均國內生產總值(GDP),中國是1950美元,與美國的差距為1:11,與日本的差距為1:8.7,與意大利的差距為1:7.5。
綜合國外專家們的分析研究,以實際的人均國民生產總值計算。中國與美國1990年的經濟差距不會超過1比11。美國大約是中國的11倍。
由于美國的軍火工業、航天工業比重很大;美國又是貧富懸殊、兩極分化的國家,而人均GNP是把億萬富翁與窮光蛋拉在一起計算,所以,中美兩國普通老百姓的實際生活差距,小于1比11。有人估計為1比8。
為什么美國等西方國家來華旅游的人顯得那么富,而我們去西方顯得那么窮呢?現在可以回答這個問題了。
—、美國1990年的人均GNP是我國的11倍,人均收入也是我們的好幾倍。這是根本原因。
二、美國等西方國家來華工作、旅游的人,多屬“中產階層”或“白領階層”,窮人是來不了的,“藍領階層”來的也很少。我國能出國訪問、工作的人。多數也是知識分子、干部和技術工人,應為“白領階層”或“中等收入階層”,但我國分配中的平均主義嚴重,“腦體收入倒掛”或“腦體收入一樣”的問題至今沒有解決,“白領”與“藍領”的收入差不多。拿著中國“藍領”的工資去與西方的“白領”打交道,差了一大截。
三、“匯率偏差”問題。保守地估計,1990年時,按實際購買力算,人民幣與美元至少是l比o.8,而匯率卻是5.4比l。美國等西方人來中國,占了匯率上的便宜,等于手上的鈔票突然膨脹了四五倍,所以顯得很富(我國一些賓館客房、飛機票、火車票實行雙重價格,對外賓收高價,就是要抵銷一部分匯率偏差);我們中國人去西方國家,在匯率上要吃大虧,等于手上的10元鈔票突然縮小,變成了l元或2元,怎能不窮?
日元與美元是另一種“匯率偏差”,日元的匯率大大高于日元的幣值。日本人用日元換成美元,到中國后用美元換成人民幣,等于手上的鈔票突然膨脹7倍,所以顯得比美國人更加財大氣粗。中國人到日本,吃一碗普通面條,折合人民幣15元以上。靠中國的收入在日本生活,簡直活不下去。
我與科技界朋友交談時,常講一個“如果”。我說:如果我國的科技和工藝能超過美國、日本、德國,我們有一系列高新技術產品是他們非花錢來買不可的,不是我們急需美元而是他們急需人民幣,致使“匯率偏差”倒轉過來,1元人民幣換5.4美元;那么,我們取出2000元人民幣存款(這是許多人能辦到的),就能兌換11000美元。用這筆錢去美國旅游一圈,也會是風風光光的。
科技界朋友聽了笑著點頭。不過,這大概不是二三十年時間能做到的。
說來有趣,本書尚未脫稿,新情況出現了。從莫斯科等地回來的朋友對我說:你的“如果”已經在獨聯體各國和東歐各國變成現實。蘇聯、東歐劇變后,經濟混亂,商品奇缺,急需中國商品,他們的貨幣對我國人民幣大幅度貶值。人民幣在那里成了“第二美元”。中國人帶500元人民幣再提幾瓶廉價的“二鍋頭”酒,就能在那些國家風風光光游一圈。我國留學生突然成了“大款”。北京的小販去那里成了“闊佬”,住高級旅館,進高級餐廳大吃大喝……。這就是“匯率偏差”帶來的。由于這不是憑高技術產品取得的商業競爭勝利,我看這種“匯率偏差”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