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批評理論的誕生與建構透析
時間:2022-03-04 03: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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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摘要: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從把婦女視為被動的受害者到具有主體性的能動者、從男女二元對立到多元的性別觀、從自人中心到后殖民女性主義等等的發展階段,由此可見,西方女性主義理論的發展經過了不斷的創新、挑戰、質疑與突破,這種批評理論所具有的生產力和思想活力,同時該理論也存在不成熟、不完善的地方,如對女性語言、女性風格的探討尚無定論,對文本意識形態的強調使之缺乏美學分析等等。
論文關鍵詞:女性主義;性別歧視;受害者;主體地位
20世紀是文學批評理論百花齊放、競相爭艷的世紀,新的文論思潮和流派層出不窮,呈現出紛繁復雜、豐富多彩的局面,其批評方法、內容也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正如當代美國文學批評家喬納森·卡勒所指出的:當代文論的特征是絕對的、單一的權威和權力中心已不復存在,文學批評者以多元化為指導思想,推翻傳統上一貫主張的批評角度的客觀性和普遍性,重新評估歷史的經驗和價值觀念,重新認識知識傳播過程中的政治運作問題。女性主義理論就是當代文學批評理論潮流中影響最為廣泛、最有活力的思潮之一,其產生、發展的根源是西方婦女運動。
朱莉婭·克里斯蒂娃把西方婦女運動劃分為三個階段(或三次浪潮):第一階段“自由女權主義”階段,強調女性作為平等的參與者加入既定社會秩序的權力,在“普遍化”的背景下考慮女性問題;第二階段“差異女權主義”(或激進女性主義)階段,強調女性內在固有的積極性,摒棄社會秩序,主張建立一種女性能夠擺脫男性影響而生存的社團或群體;第三階段則是在后現代背景下形成的當代女性主義理論,把“平等”與“差異”、“男/女”對立的二分法作為強制的形而上學范疇,女權主義的目標必定致力于發展一個超越男女性別對立的社會。
第一次浪潮出現于19世紀80年代至20世紀20年代,與法國大革命和美國廢奴運動有關,為婦女爭取與男性平等的工作權、選舉權、教育權等自由權利。就是在這個時期出現了“女權主義”(femi—nism)一詞,女權主義意味著婦女解放,是一種男女平等的信念和意識形態,最早出現在法國,后傳人英美,逐漸流行,“五四”時期傳到中國,20世紀60年,隨著婦女運動向語言、文化、文學方向的傾斜,國內目前學界多把英文feminism譯為本“女性主義”,從性別研究兩性權益關系及其多元化的意義。到20世紀20年代,女性們追求與男性平等的政治權這一目標基本實現。
婦女運動的第二次浪潮發生在20世紀60~70年代,興起于美國,是與民權運動、反越戰運動等政治風潮相伴而生,其基調是要消除兩性差別,注重社會性屬的考察,分析了性屬所造成的性格的差別。
在運動中婦女認識到性別的不平等不僅存在于政治、經濟與教育等社會生活領域,女性受壓迫的根源在于文化對男尊女卑的制度化,改變現狀的努力應該從改變根深蒂固的文化出發。1970年Millett完成《性政治》,該書出版后,婦女運動的第二次浪潮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性政治”這個術語日益成為女性主義理論、性別研究與文化批評中的一個重要詞匯,女權主義者開始重視研究“父權/男權”制度如何對女性實施壓迫,從此,女權主義文學批評得以蓬勃興起和向多元化發展。
第三浪潮發展在20世紀80一90年代,注重對作為人的女性權力和發展的普遍性的考察,超越男女性屬(gender)差別,注重關于女性更加重大的緊要問題和解決方法,對出現的各種女權主義理論作一個綜合的考察;同時,女權主義學術發展成為有著眾多流派分支的理論體系。各種女權主義流派,關于男性中心主義的起源和性質,對于如何消除性屬差異的主張各不相同,甚至有所相左,但是斗爭目標是共同的,那就是消滅不平等的男性中心主義的和對女性性別歧視主義造成的社會現實。為了取得斗爭成功,實現為之奮斗的政治目標,女權主義成了一面旗幟,聚集齊了眾多有志之士投入和為之不懈努力。
作為婦女運動的女權主義在學術領域的延伸,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與婦女運動的三次浪潮相呼應,其發展也可大體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主要抨擊男性的性別歧視,揭示文學作品中對女性的歪曲和貶低。這個時期具有影響的女性主義經典之作有沃爾斯通克拉夫特(MaryWollstonecraft)的《為女權辯護》(AVindicationoftheRightsofWoman)(1792)和沃爾芙(VirginiawO0lf)的《自己的房間》(ARoomofOne’sOwn)(1929),前者精辟論述了女性作為理性人類主體的權利,后者倡導女性文學在經濟和藝術上的獨立性,女性寫作的差異性和記錄一般女性生活的必要性。還應值得一提的是米爾(JohnStuartMil1)的《女性的卑屈》(TheSubjectionofWomen)(1869)和弗勒(MargaretFuller)的《十九世紀的女人》(WomanintheNineteenthCentu—ry)(1845)。
第二階段重點研究女性作家極其作品,分析女性的情節結構,使女性文學成為一個特殊的探索領域。這樣一來,女性作家和作品得到了重新的審視和關注,大批被埋沒的女性作家重見了天日,有關婦女問題的出版物大量涌現,眾多女性理論研究論著的出版,如貝蒂·弗里丹(BettyFriedan)的《女性奧秘》(FeminineMystique)(1963),瑪麗·艾爾曼(MaryEllman的《對女性的思考》(ThinkingaboutWomen)(1968),凱特·米麗特(KateMillett)的《性政治》(SexualPolitics)(1970),舒拉米斯·費爾斯通的《性別辯證法》(DialecticofSex)(1970)等。西蒙·波伏瓦(SimonedeBeauvoir)的《第二性》(TheSecondSex)雖然發表較早(1949年),但它對女性主義批評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波伏娃《第二性》破除了性別是天生的看法,她指出,所謂生理性別(sex),事實上并非是天然形成的,人們的性別區分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被給與的,被強加,尤其女性作為低等的性別,和男性作為優越的性別,是社會不平等的表現,女性自由的障礙不是其生理條件,而是政治和法律的限制造成的。她的最廣為人知的觀點就是:一個人并非生下來就是女人,而是變成女人的。
80年代以后,女性主義思潮與后現代思潮開始有了更頻繁的交流。其背景是后殖民主義、新歷史主義、文化批評等批評話語眾聲喧嘩,黑人文學、同性戀文學受到越來越多的重視,深受后現代思想浸染的法國女性主義理論被介紹到美國并廣為流行。
更多的女性主義者研究并接受了解構主義的思想和方法,出現了所謂的“后現代女性主義流派”。女性主義批評重心漸次由原先注重對男權中心話語的“去蔽”,發展為專注于對女性生命個體體驗的彰顯和傳達,試圖更堅實地建構起具有自己話語特征的研究方法和審美價值標準,要求從根本上反思文學研究的理論基礎,修正公認的關于寫作和閱讀的理論設想。于是,女性主義文學批評進入了第三階段:
理論建構階段。伊萊思·肖瓦爾特(ElaineShowalter)的成名作《她們自己的文學》(ALitera—tureoftheirOwn)(1977)正適應了婦女文學體系化的這一要求,將婦女文學的發展分為三個階段:對主流文學的模仿,對傳統文學標準的反抗和爭取自己權力與價值的自我確立。1978年肖瓦爾特又發表了《邁向女性主義詩學》一文,首先提出了“婦女批評學”理論,并使之在《荒野中的女性主義批評》一文中得到了進一步的完善,肖瓦爾特總結了英、美、法等國的女性批評特點,將婦女文學研究的理論歸納為四種視角,即生理的、語言的、精神分析學的和文化的。英、美的女性批評注重語言、文化中存在的性別歧視并力圖加以清除,而法國最具影響的女性主義批評家海倫·西蘇(HelenCixous)、露絲·伊利格瑞(LucyIrigaray)、米莉亞·克里斯蒂娃(JuliaKristeva)則以弗洛伊德、拉康的精神分析學和德里達的解構哲學為重要出發點,從心理、生理和欲望的角度探討女性語言模式。海倫·西蘇提出了“女性寫作”(EcritureFeminine)最重要的女性理論,其核心思想是女性身體寫作。傳統的寫作一直被父權制美學所控制,如美國女權批評家桑德拉·吉爾伯特(SandraM.Gilbert)在《文學的父系》一書中所指出的:“男性性征……實際上是文學權利的本質。詩人之筆(pen)在某種意義上(甚至不只在比喻的意義上)就是一個男性生殖器(penis)”。這種父系的文學創作理論使女性失去了真正的寫作和講話的權利,因而西蘇認為婦女必須開創一種新的反叛性的寫作。首先,婦女必須寫自己的身體,“寫你自己,必須讓人們昕到你的身體”粕。西蘇認為身體是女性被壓迫的原因和場所,在女性身體里“欲望在奇異地激蕩,女性用身體寫作是被壓抑的身體和潛意識中女性情欲的爆發,是女性生命的吶喊和創造力的張揚,是女性確立自己的主體地位的解放行動。因此,女性作者應打破以往表達女性情感的忌諱,她們筆下的女性不應再是弗洛伊德筆下因沒有男性生殖器而自卑、自憐的、滿足男性性欲的對象和工具,而應是法國女權批評家露絲·伊利格瑞(LucyIrigaray)在其博士論文《他者女人的發射鏡》中所說的,擁有多個性器官、多元性欲特征的血肉之軀邢。這種以女性的身體作為寫作的基礎,旨在解構男權制文化和生殖器中心話語,揭示現存制度的人為性質。這種具有后現代主義性質的女性主義批評,在80年代末期受各種理論思潮的影響,呈現出分化和多元化的趨勢。
就區域而言,英、美、法三國的女性主義批評在世界范圍內影響較大。美國的女性主義批評的興盛主要得益于后結構的解構主義思潮。美國的女性批評從人道主義和經驗主義的立場出發,注重文本分析的方法,揭露在創作和批評領域的性別歧視,并致力于挖掘女性文學傳統,建立自己的批評原則。法國的女性主義批評興盛于60年代的社會政治運動,其理論基礎是精神分析學、語言學、解構主義哲學。它把女性受壓迫的歷史與現狀和話語問題聯系起來看待,認為婦女寫作受阻的根源在于原欲上普遍的壓抑,強調女性受壓抑的狀況并致力于在語言領域尋求突破。據此,克里斯蒂瓦提出了“符號話語”(semioticdiscourse),茜克蘇提出了“女性寫作“,批判地利用男性理論家的思想,揭示婦女受壓迫的實質,考察女性身體的語言和寫作之間的關系。英國的女性批評在特點上與美國較為接近,因此有人將之歸為一派,但英國的女性批評更多地受到馬克思主義階級論的影響,在后期又吸收了法國精神分析學的某些觀點。這三派女性批評雖然特點不盡相同,但都吸收了《自己的房間》、《第二性》、《女性的奧秘》等早期女權主義經典著作的思想,都將女性在文學創作及批評領域所受到的歧視作為批評的出發點,其宗旨是改造充滿性別壓迫的文化乃至最終改造社會。
就歷史發展的總體而言,女性主義具有多個理論分支,自由主義、激進主義、后現代主義是其中的三大主要流派,在三大主要流派中,自由女性主義(LiberalFeminism)將婦女受壓迫的根源歸結為婦女沒有獲得平等的公民權利和受教育機會等權利,要求婦女與男子享有同等的政治、經濟、社會、文化權利。20世紀60年后期到70年代的激進女性主義,是在西方馬克思主義、新左派思潮和性解放等社會思潮影響下迅速興起的,它發起了對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的挑戰,又給西方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以沖擊。激進女性主義對傳統的社會觀和性別觀提出質疑,強調性別壓迫和父權制的關系,主張廢除家庭主婦——“母親”角色,廢除現代形式的家庭,取消兩性的勞動分工,認為這是克服性別歧視的根本途徑。
激進女性主義最著名的代表作有凱特·米利特的《性政治學》,舒拉米斯·費爾斯通的《性辯證法》和羅賓·莫爾根的《姐妹情誼就是力量》。后現代女性主義(PostmodernFeminism)反對宏大敘述(grandnarrative)與傳統的兩分法,不同意將世界各國婦女看成是一個同質的整體,強調社會文化的建構作用與婦女之間的差異,注重不同主體間的協商、對話,看重傾聽與移情合作(empatheticcooperation)。后現代女權主義在批判和顛覆父權制的目標中,努力解決現代社會中的性別不平等和人類目前所面臨的各種危機的過程中提出了~種理想社會模式,即后父權制社會,或已經消除了父權制的男女平等合作的社會。男女平等合作/雌雄共體的社會或后父權制或父權制之后的社會強調內在聯系和重視超越對立的差異、推進文化多元化,倡導人類與自然的統一性,是一種平等、無暴力、文化多樣性、合作、無等級的理想社會。
就文學領域而言,女性主義批評主要有:社會女性主義、符號學女性主義、心理分析學女性主義、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女性同性戀女性主義、黑人女性主義、生態女性主義、后殖民女性主義以及后女性主義。
社會主義女性主義產生于70年代。其主要關注的問題是:資本主義階級社會所造成的男女不平等,婦女的有酬勞動和無酬勞動以及國家問題。社會主義女權主義認為婦女也是一個階級,婦女在社會階層聯系中受到的剝削和壓抑來自一個復雜的社會關系網,女性受壓迫的根源是私有財產制度這一經濟秩序的社會組織,主張女性主義與階級斗爭相結合。社會主義女性主義者認為男女不平等是由于經濟的不平等,經濟問題解決了,男女問題也解決了。因此必須改變整個社會結構,真正的性別平等才有可能。她們的最終目標是使社會上男女階級的劃分歸于消失。社會主義女性主義主張研究文學作品中描寫婦女的方式,強調婦女的社會作用。米歇爾(JulietMitche11)是社會主義女性主義的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1966年,她發表的《婦女,最漫長的革命》成為婦女運動的一部綱領性文獻。她在書中提出,女性的被剝削被壓迫是通過四個領域來進行的,那就是生產、生殖、性和兒童的社會教化,認為這四大壓迫結構既是相對獨立又是相互依存的。
符號學女性主義以符號互動理論為出發點,認為人的心靈、自我和社會都是通過符號交流和話語制造出來的,女性往往在社會教化的過程中接受了社會對男尊女卑的定義,于是遇事常常會自責,取悅和討好男性以避免懲罰,久而久之就造成了兩性之間的巨大差別。主張研究表示女性的符號和話語,通過符號的表達來確定婦女在文學社會中的作用。
生態女性主義(eco—feminism)是法國作家弗朗索瓦·德·埃奧本(Francoised’Eaubonne)1974年在《女權主義·毀滅》一文中首先提出的概念。生態女權主義是承擔全球化問題解決和治理的重要任務的派別,它把生態觀點和女權觀點結合在一起,關注的是對婦女的統治和對自然的統治之間的關系。生態女性主義者們宣揚自然和文化之間的互動性,反對人類中心論和男性中心論,主張改變人統治自然的思想,消除無視自然和女性的權力的言行,廢止自然主義和性別歧視主義。生態女權主義的主要代表人物是當代美國哲學家斯普瑞特奈克(C.Spretnak1946~),斯普瑞特耐克指出,“生態女權主義的核心觀點是:西方文化中在貶低自然和貶低女人之間存在著某種歷史性的、象征性的和政治的關系”。
這種關系就是父權制世界觀。它具有三個重要特征:二元思維方式、價值等級觀念和統治的邏輯。二元思維方式即是觀念上的以人與自然的突出對立為標志的各種象征性的陰陽對立上,價值等級觀念即是“男尊女卑”觀念,統治邏輯即是父權主義態度和對自然、女人、有色人種的征服式掠奪式的發展邏輯。
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與社會主義女性主義非常相似,都循著馬克思主義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筑的思路,認為婦女受壓迫起源于私有財產制的經濟結構,婦女之受壓迫與資本剝削勞動具有相同的形式,因此階級壓迫是更基本的壓迫形式。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者把分析的重點放在女性的有酬勞動與無酬勞動(包括家務勞動,義務勞動),并把它同資本主義的經濟體制聯系起來,認為婦女是廉價勞動力。婦女所受的壓迫是階級壓迫的一個例證。如不推翻資本主義的經濟制度和私有財產觀念,婦女的地位就不會得到改善。”阿莉森·杰格爾(AlisonJaggar)在《女權主義政治學與人性》中認為,馬克思主義理論主要集中在生產上,它確定資本主義社會的家務勞動是存在于生產之外的。而家務勞動又是再生產即人類勞動力的再生產。此外,馬克思主義理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內容就是高度重視被壓迫的女性在創造歷史、推動社會偉大變革中的重要作用。
心理分析女性主義出現于20世紀90年代。它是基于70年代興起的女性主義心理學。女性主義心理學認為,主流心理學植根于西方主流文化——父權制文化,在父權制文化的影響下,西方主流心理學遵循實證主義的研究傳統,忽視文化價值因素,將女性經驗無形化、邊緣化及病態化,反映了心理學研究中的男性中心主義偏見。它主張以女性主義立場和態度重新解讀和審視傳統父權制影響下主流心理學的科學觀和方法論,著重批判主流心理學所表現出來的傳統的男性中心主義的價值標準,試圖建立自己的心理學研究模式。心理分析女性主義批判性地借鑒了弗洛伊德和拉康的心理分析理論,強調一種不受男性標準和范疇限制的女性性征,從女性身體的真實經驗,考察文學作品中女性性欲的無意識表現,探索女性欲望受壓抑的情況。
黑人女性主義興起于20世紀70年代。黑人女性主義不滿于只關心中產階級白人婦女的女性主義,提出以黑人婦女為出發點的理論設想和審美觀點。黑人女性主義者特別關注性別壓迫與種族壓迫的交錯,力圖表達性別壓迫和種族壓迫之間的關系和肯定黑人女性明確的合理身份,他們關心的基本問題是非洲黑人女性的歷史和經歷以及她們的經歷在文學作品中的體現。1979年美國的自稱為“卡巴希河團體”(CambaheeRiverCollective)的黑人女性發表了一篇題為《黑人女性主義者的聲明》,這篇文章一直被視為黑人女性主義的經典之作,它指出:黑人女性的生活結構是多層次的,其所受的壓迫僅建立在種族和性別的基礎上,而且建立在階級、年齡和性傾向的基礎上。胡德(ElizabethHood)在其《黑人女性、白人女性:不同的解放道路》一文中,探討了白人女性與黑人女性所受壓迫的異同,反響也比較強烈,1983年,沃克(AliceWalker)提出有色人種女性主義這一概念。她贊同女性,但也關心男性,致力于解放所有人,反對白人至上和分離主義。于是,種族主義女性主義(亦稱第三世界女性主義)的聲音越來越大。種族主義女性主義者要求消滅所有的壓迫制度,她們認為,種族歧視比性別歧視更為嚴重,因此,如果不將反對性別歧視和反對種族歧視結合起來,黑人婦女和白人婦女必將難以統一,而會長期地處于分裂狀態。
后女性主義是20世紀80年代由西方媒體紛紛揚起的一個頗有爭議的術語,不同的評論家有不同的觀點和看法,有人說女性主義的立場已經過時或過于夸大,男女不平等的問題已經不存在了,所以女性主義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也有說女性主義已經過時,不是因為她們的目標已經實現,而是因為她們意識到她們不想“什么都要”;還有人說女性已從理論得到了絕對的平等,她們可以放下武器,享受在現實中的從屬角色。就總體而言,后女性主義的思潮有三個關注點:一是認為女性主義夸大了男女不平等的問題,是一種“受害者”哲學;二是認為男女不平等的問題原本就不該政治化,是女性主義人為制造出來的;三是認為對于男女不平等問題不宜以對立態度提出,而應以尋求兩性和諧的態度提出來。
縱觀西方女性主義的演變發展,不難看出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是文學發展進程中的必然產物。從把婦女視為被動的受害者到具有主體性的能動者,從男女二元對立到多元的性別觀,從白人中心到后殖民女性主義等等的發展階段表明,西方女性主義理論的發展經過了不斷的創新、挑戰、質疑與突破。女性主義批評對二元對立思維模式的拆解,對建立在等級制基礎上的本質主義的批判,對文本疏離性的研究,對他者和邊緣視角怎樣介入主流社會的關注,以及對理想人性的探討與期待等等,都顯示出這種批評理論所具有的生產力和思想活力。女性主義批評作為當代具有活力的文藝理論之一,像其它發展中的理論一樣,也存在著許多不成熟、不完善的地方,如對女性語言、女性風格的探討尚無定論,對文本意識形態的強調使之缺乏美學分析等等。當前,女權批評家們堅持與男性對話的立場,不斷吸收、借鑒其它流派的理論,在探索中修正和建樹自己的批評和理論體系。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女性主義批評今后遭遇的各種挑戰,將對21世紀全球化趨勢下的文化命題有更多建樹,也將引起人們對現實文化境遇更深層次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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