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迅文章前景化手法鑒賞
時間:2022-04-24 09: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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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文學史上不朽的豐碑,魯迅的作品風格幽默含蓄、辛辣機智,描寫形象生動、鮮活深刻,文勢行云流水、酣暢淋漓,不僅以深邃的思想和豐富的內涵影響了20世紀中國的進程,更以其別具一格的語言方式及由之產生的無窮魅力而深深打動和吸引著一代又一代的讀者。而在其精湛語言藝術的王冠上,魯迅對于語言前景化的運用是那顆最璀璨的明珠。前景化帶來的語言偏離和變異在其作品中俯拾即是。對這些前景化因素的分析,將為揭示及欣賞魯迅作品的深層美感內涵打開一扇窗。前景化前景化概念源自俄國形式主義思潮,其代表人物什克羅夫斯基認為,“為打破感受的自動性,就需要采用反常化,創造出新的形式”。利奇認為,前景化就是一種對藝術的有目的的偏離,包括八個類別:詞匯偏離、語音偏離、語法偏離、書寫偏離、語義偏離、語域偏離、方言偏離和歷史時期偏離。前景化語言最明顯地存在于詩歌及小說語言中,違反常規的非自動化以及非熟悉化,即前景化,充分彰顯了其美學價值。前景化能夠提高語言表達能力及表達效果,使讀者產生新鮮感,增強作者、文學語篇與讀者之間的動態的相互關系,并賦予讀者無限的美學享受。前景化語言的目的在于以背離常規的表達方式引起讀者對語言主體更多的關注,使其感到新鮮、驚異、陌生,從而產生強烈的美感,并激發其想象,將其帶入一種新的境界,使其心靈陶醉在語言創造的藝術意境中。前景化的體現及作用。
一、詞匯偏離
詞匯是構成語言中概念和范疇的最基本單位,也是語言交際和文學創作的基石,各民族語言在自己的基本詞匯方面都具有明顯的特點現代漢語的詞或固定短語既有總體組合上的凝固性,又有因為組成成分各有意義而產生的某種程度上的松散性。在特定語境下,語素才可以臨時當做一個詞來使用,并且在語義上會發生各種各樣的變化,或增加,或萎縮,或轉換,或模糊。詞匯前景化是語言運用在詞匯層面上的表達形式和意義內容的偏離。魯迅作品中比較獨特的詞匯偏離有拆詞變異、構詞變異、色彩變異、仿詞變異、飛白變異等。語言中新詞的產生通常是約定俗成的結果,然而文學作品中為了尋求獨特的表達效果,往往會在特定語境中采用超常規的、無固定理性意義的“造詞”,即構詞變異,如“誰知道阿Q采用怒目主義之后,未莊的閑人們便越喜歡玩笑他”。(《阿Q正傳》)“主義”一詞本指“系統的理論或主張”,且文辭正式、語域固定,但此處阿Q的“怒目”顯然談不上什么“系統性、科學性和理論性”,魯迅冠之以“主義”,通過前景化的偏離方式創造出一個令人捧腹又發人深省的詞語,讓阿O妄自尊大、精神勝利的劣根性躍然紙上。在《阿長和(山海經)》里,魯迅故意用別字,采用飛白變異的前景化手段記錄阿長的不準確的語音“哥兒,有畫兒的‘三哼經’,我給你買了”,增強了表達效果和藝術感染力。
二、語音偏離
在對語言界定中離不開口語的第一性。人類語言的源起也是自語音始。語音是語言的物質外殼,語音偏離是語言運用的外在形式變異,這種語音前景化的修辭手法在魯迅的作品中得到了超乎尋常的使用,取得了出人意料的表達效果。其語音偏離主要體現在音位、擬聲、超音段音位三個方面。漢語作為聲調語言的代表,其音系系統與其相對的如英語等語調語言的音系系統存在著鮮明差異。漢語中音變的情況少之又少,因而一旦前景化則更加凸顯。如在《阿Q正傳》中的音位偏離就匠心獨運:“……秀才便有一塊銀桃子掛在大襟上,未莊人都驚服,說這是柿油黨的頂子……”溯古觀今,并不曾存在所謂的“柿油黨”的黨派。為表明以未莊為代表的普通百姓對當時種種政黨的無法理解,讓讀者深刻體會其時中國民眾對于政治的愚昧無知,揭示辛亥革命嚴重脫離群眾的致命弱點,魯迅此處獨辟蹊徑,將音位有意偏離,把“自由黨”中“自”字的聲母刻意誤為“sh”,在音節內部結構上進行了變異。這種前景化的藝術手法使得原本是常規術語的“自由黨”,完全被“以訛傳訛”,蛻變成了一個毫無理性意義的“柿油黨”了。語音的前景化在擬聲詞的辭格上也有積極意義的體現。擬聲詞因其對聲音的“模擬”而非“實錄”,故而內在具有可偏離性,不同人感受不同,主觀色彩不同,對擬聲詞的使用也不同,這一點在文學作品中尤為突出,如《離婚》中:“‘呃啾’的一聲響,愛姑明知道是七大人打噴嚏了,但不由得轉過眼去看。”此處擬聲詞的選用方式看似平淡,實則見奇,旨在更好刻畫故事中的這一要人吸鼻煙,玩“屁塞”,橫行鄉里,是吃人的封建禮教和封建惡勢力的代表。
三、語法偏離
語法主要涉及詞類、曲折變化或表示相互關系的其他手段以及詞在句中的功能和關系,是語言的結構和組織規律,具體包括詞法和句法兩個方面。在文學作品中,特定的語境下,詞法和句法層面上有時會刻意產生“不合語法”的偏離,因此產生積極的修辭和表達效果。魯迅在其作品中藝術性地采用了諸多語法變異的手法,來尋求靈動超群的描寫和表達效應,包括詞類變異、詞義搭配變異、銜接變異和主述位變異等。如“‘哈哈哈!’阿Q十分得意地笑。‘哈哈哈!’酒店里的人也九分得意地笑。”(《阿Q正傳》)這里,“十分”和“九分”詞性不同,前者為副詞,后者為數量詞,魯迅將兩者都用來修飾“得意”,對照鮮明,意味迥然,感情色彩強烈,對那幫無聊低俗的看客又譏又諷,入木三分。這些詞類變異收到了異乎尋常的寫作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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