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敘事手段與受眾心理分析

時間:2022-02-02 10:4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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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敘事手段與受眾心理分析

[摘要]印度電影借由富有民族色彩的影像敘事、對社會性問題關注和表達的日益精進,走出了屬于自己的道路。本文立足于電影敘事的特性,試圖從敘事結構、敘事節奏、敘事語言三個角度對《小蘿莉的猴神大叔》進行解讀,以分析如何更好地把握受眾心理。

[關鍵詞]電影敘事;視聽語言;節奏架構;受眾心理

近年來,從代表作數量、國際聲譽、價值觀輸出等方面評估,印度電影實現了直觀可感的飛躍。印度電影一方面以生活題材為主,受眾可從中感受到無距離的親切;另一方面其最終立意往往升華到高于生活的層面,令受眾觀影后有所思考。2018年,我國引進的電影《小蘿莉的猴神大叔》就是其中有代表性的作品,在中國獲得了票房和口碑雙豐收。本文嘗試從敘事學角度解讀該片,分析影片中敘事手段受眾情緒狀態和心理傾向的把握,以期為中國電影的發展提供借鑒。

線性架構“針織密布”強化認同感

電影講求情節完整統一、環環相扣,《小蘿莉的猴神大叔》采用典型的戲劇式線性結構,圍繞一個中心故事,按邏輯演進展開敘述。影片圍繞走失印度的巴基斯坦小女孩薩希達和虔誠信教的印度男子帕萬展開敘述。由于種種因緣際會,帕萬決定幫這個失聲的小女孩找到父母,在冒險帶薩希達回巴基斯坦的途中,他們經歷了各種困難,但最終結局圓滿。這部影片宣揚了人性之光,觀影反饋良好。從敘事學的角度來看,敘事結構意指故事情節的構成與形態,情節即事件的安排,事件與事件之間的一種等級次第的關系。法國敘事學家巴爾特把功能性事件稱為“核心”事件,把意義小一些的稱為“衛星”事件。“核心”事件是故事的關鍵或轉折點,對故事走向產生決定性影響。而“衛星”事件雖有一定的可替代性,但其審美價值往往大大超過“核心”。《小蘿莉的猴神大叔》涉及較為敏感的宗教沖突、印巴關系、民族仇恨等內容。內核大膽堅硬,主線是印度“猴神”大叔帕萬決定送小女孩薩希達回巴基斯坦,這其中,印巴對立、宗教沖突始終圍繞著這一主線推進。同時,影片以多個“衛星”事件穿插在主線一系列“核心”事件中,充實敘事,柔化“核心”,深入調動受眾情感體驗。例如圍繞著帕萬發現薩希達是巴基斯坦人這一“核心”事件,有薩希達跑到鄰居家吃肉被發現不是婆羅門,薩希達跑到清真寺被發現不信印度教,薩希達觀看板球比賽時親吻巴基斯坦國旗被發現不是印度人等一系列“衛星”事件,對故事發展起到銜接與推動的作用。影片以諸多“衛星”事件加深“場效應”,調節受眾對于某一情節思考時間過長所帶來的觀影疲勞,增強受眾對影片的融入感。如帕萬與未婚妻因為十塊盧比偏要平均分配最終相識相知;巴基斯坦阿訇讓帕萬穿上婦女的罩袍得以順利逃脫;薩希達初遇帕萬時在公交車上大家熱情自發地幫帕萬“猜地名”等“衛星”事件都有助于帶動受眾情緒,進一步加深受眾的信任感和認同心理。不符合受眾心理需求規律和社會基礎的敘事邏輯是不可持續的,敘事結構中二元對立因素的尋找和合理設置直接關系到受眾的觀影效果和體驗強度。《小蘿莉的猴神大叔》中各情節元素安排采用“草蛇灰線”的技巧,通過電影情節序列化、人物出場合理化、情感生發合情化,真實自然地引發戲劇矛盾或情感糾葛,推進受眾對作品的接受。如帕萬把薩希達送到警察局而不被收留;去巴基斯坦大使館求助,但缺乏必要證明手續;聽信旅行社可以越境送薩希達回家,卻致使薩希達險些被拐賣等種種情節交代,使得帕萬親自送薩希達回家這一決定有了合理動機。再如開場時,薩希達媽媽帶薩希達去神廟祈求薩希達能開口說話,應她要求給她買了手鐲;剛走丟時,薩希達在警局把手銬當作手鐲戴在手上;后來在旅行社受騙,帕萬因為想給薩希達送手鐲道別意外發現騙局;越境到巴基斯坦后,因為薩希達偷拿巡路警察的手銬致使巴基斯坦警方發現他們偷渡等,種種與“鐲子”相關的情節交織聯結,增強了影片敘事邏輯架構的可信度和真實感。此外,在故事推進過程中幾次暗示薩希達雖然無法發聲但是可以聽到聲音,也為后來她在結局時情急之中開口說話提供合理化鋪墊。

內外節律快慢相宜把控注意力

《小蘿莉的猴神大叔》時長163分鐘,超出常規電影時長半小時,很容易使受眾喪失觀影興趣。但影片通過制造沖突、設置懸念等敘述技巧,巧妙編排敘事節奏,加強敘述張力。影片內在節奏韻律流暢。敘事對受眾好奇心的調動,多采用設置懸念和制造沖突,以延續受眾的沖動性和緊張感。在心理學的層面上,沖突的情境可以更好地吸引人的注意力。從敘事線索來看,印度和巴基斯坦的矛盾沖突為帕萬的跨國護送任務增加難度,是影片發展的外線;“猴神”帕萬內心對印度教的堅定信仰和尊重他人信仰之間的心理沖突和矛盾發展則為情節發展的內線。故事懸念的建構與破解和主線人物心理動作對作品的貫穿與延展成為吸引受眾注意力顯隱性交織的內外動力。影片外在節奏急緩交融。電影的整體節奏和受眾的情緒起伏的結合,要求盡量排除那些交代性的敘事步驟,直接切入要敘述的內容。《小蘿莉的猴神大叔》在開場幾分鐘內,就成功通過場景的跨時空處理,借由省略、概要、停頓,以錯落有致、環環相扣的事件編排,完成了薩希達的出生、失言、走失幾個扭轉性極強的情節敘述。敘事節奏的強化,成功實現對受眾注意力的把控。影片敘事節奏推進張弛有度,結尾處的抒情慢段令人印象尤其深刻。激動的民眾撬開隔離巴基斯坦與印度國境的邊防門后,拄著拐杖踉蹌走向印度國境的帕萬;翹首期盼丈夫與女婿歸來的妻子與老丈人;穿越人群想要最后看一眼猴神大叔的薩希達……所有這些足以觸動淚點的畫面節奏都被導演放得慢而再慢,受眾此刻的關注點已不可轉移,緊張感自然產生,情緒體驗隨著影片一分一秒的渲染變得愈發強烈,直到失言的薩希達扒住圍欄說了此生第一句話,叫出一聲“叔叔”時,受眾達到情緒痛苦后松弛和升華的閾值。這個七分多鐘的片段極具震撼力,成為整個影片敘事節奏的突出亮點。

視聽語言形意相合營造沉浸感

電影講求敘事傳情、情景交融,借助攝影機和錄音設備將一場有聲演出直接訴諸受眾的視覺和聽覺。鏡頭內部視聽元素不僅是單純的視聽元素,它們與故事本身的敘述是有關系的,從敘事學上來說,它們還具有語言的意指功能。“能指”和“所指”二者不能剝離,必須互為存在。影片創作者往往利用人們在長期社會實踐中對各類符碼象征意義大致趨同的看法,巧妙傳情表意、推動情節、深化細節,加強影片敘事對受眾心理滲透的影響力。譬如《小蘿莉的猴神大叔》中電網、墻、山的意象,不僅充當了兩國的邊防武裝,也意在造成“隔離”之感。當劇情在兩個國家、兩種宗教間轉換時,影片中的音樂符號也通過不同節奏情緒的歌舞和音樂來區分場景、渲染劇情。片中兩段特色歌舞表演——伊斯蘭教民族歌曲演唱和印度歌舞表演,民族氣氛濃厚,宗教色彩鮮明,輔助敘事將故事推向一個個情緒的高潮。影片還調動構圖、光影、色調等敘事語言,使它們不僅成為推進故事情節的支撐點,而且成為故事內容本身。如對猴神帕萬在祭拜活動出場時的拍攝手法,將集體拍攝、少數人群的合舞拍攝、帕萬獨舞拍攝相融合,用俯拍結合垂直高仰角度與旋轉鏡頭,將表演者熱情洋溢的臉和歡快的笑容成漣漪狀呈現,配合漫天飄灑的彩色粉末,制造出狂歡的心理體驗,受眾從畫面光影變幻之間便可直觀感受導演的敘事意圖。結語電影首先是作為一種文化現象而存在,是一門敘事藝術。

《小蘿莉的猴神大叔》能夠取得票房和口碑的雙豐收,得益于其巧用敘事策略與受眾心理走向相契合。通過合理有序的敘事結構、起伏有致的敘事節奏、高理解性的敘事語言,成功取得受眾對敘事作品的認同,把握受眾注意力和好奇心,使受眾自然產生共情,這對于提升影片的觀賞品質極為重要。

參考文獻

羅鋼.敘事學導論[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

宋家玲.影視敘事學[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7.

作者:劉小銘 單位:國防大學軍事文化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