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中西貿易結構研究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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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前期,中國與西方國家的貿易正面臨著重大的轉折時期。18世紀中西貿易的基本結構,是西方國家以其殖民地產品,主要為白銀、棉花、胡椒等交換中國的茶、絲、瓷器等。當這種貿易結構能保持平衡時,西人仍然獲得巨額利潤,傳統的貿易方式仍可維持。由于白銀短缺和中國政府厲行鴉片查禁,傳統的中西貿易結構難以為繼。西人隨即訴諸武力,導致鴉片戰爭的爆發。鴉片戰爭使以英人為首的西方國家以武力重組中西貿易結構,迫使中國接受鴉片。從此以后,西方對華擴張已從商務滲透轉為軍事入侵和政治控制。本文探討以白銀交換茶葉的中西傳統貿易結構的失衡,以此探討鴉片戰爭爆發的經濟原因。
一、茶葉:18世紀中西貿易的核心商品
在20世紀以前西人所尋求的中國商品中,唯有茶葉在中西貿易中長期居于支配地位。茶葉為西方貿易商帶來了巨額利潤,使他們認為:“茶葉是上帝,在它面前其他東西都可以犧牲。”〔1〕雖然早在公元前2世紀中國人就開始種植茶樹,但直到16世紀中葉才為西方人所知。1559年,威尼斯商人拉莫修(Giambattistaramusio)在其出版的《航海記》(NavigationeetViaggis)才首次提到茶葉。〔2〕1606年,荷蘭人首次從萬丹將茶葉輸往歐洲。〔3〕在此后一百余年間,茶葉并未成為輸往歐洲的重要商品。1704年英船“根特”號(Kent)在廣州購買470擔茶葉,價值14000兩白銀,只占其船貨價值的11%,而所載絲綢則價值80000兩。〔4〕1715年,英船“達特莫斯”號(Dartmonth)前往廣州,所攜資本52069鎊,僅5000鎊用于茶葉投資。〔5〕1716年,茶葉開始成為中英貿易的重要商品。兩艘英船從廣州攜回3000擔茶葉,價值35085鎊,占總貨值的80%。〔6〕18世紀20年代后,北歐的茶葉消費迅速增長,茶葉貿易成為所有歐洲東方貿易公司最重要的、盈利最大的貿易,當時活躍在廣州的法國商人RobertConstant說:“茶葉是驅使他們前往中國的主要動力,其他的商品只是為了點綴商品種類。”〔7〕
從17世紀20年代起,英國東印度公司(EIC)在絕大部分年份中,所購買的茶葉都占其從中國總進口值的一半以上。在1765—1774年十年平均每年從中國進口的總貨值中,茶葉占71%。在1785—1794年中,這一比例提高到85%。〔8〕雖然瓷器、漆器、絲綢和其他中國商品的需求由于歐洲“中國風格”(Chinoseries)的流行仍在增長,但公司寧可讓這類商品的貿易由其船長和船員利用他們的“優待噸位”(Privilegetonnage)去經營,本身則集中全力經營茶葉貿易。〔9〕19世紀以后,英國東印度公司每年從中國進口的茶葉都占其總貨值的90%以上,在其壟斷中國貿易的最后幾年中,茶葉成為其唯一的進口商品。
茶葉貿易不但對英國東印度公司的存在生死攸關,而且對英國財政也至關重要。從1815年起,公司每年在茶葉貿易中獲利都在一百萬鎊以上,占其商業總利潤的90%,〔10〕提供了英國國庫全部收入的10%。〔11〕
荷蘭是18世紀西方各國中僅次于英國的最重要的對華貿易國。荷蘭人對中國商品的需求主要有五類:茶、瓷器、粗絲、紡織品(包括絲綢、南京布等)、藥材雜貨等。〔12〕雖然荷屬東印度公司(VOC)最早將茶葉從中國運往歐洲,但直到18世紀40年代初,其輸往歐洲的茶葉主要購自來到巴達維亞的中國帆船。在18世紀最初的十年間,荷印公司在與巴城中國帆船的易貨交易中每年尚有10—50萬盾的盈余。〔13〕隨著歐洲對茶葉需求的迅速增長,荷印公司已不滿足于中國帆船運往巴城的茶葉數量。1728—1734年,在巴城茶葉貿易繼續進行的同時,荷印公司從荷蘭派出11艘船,直接前往廣州購買茶葉。其中兩艘船中途遇難,另外9艘船運回總共1350000荷磅(1擔=125荷磅)的茶葉,價值1743945荷盾,占全部貨值的73.9%,獲純利2334459荷盾。〔14〕由于用來購買茶葉的白銀短缺,1734年以后,荷印公司董事會放棄從荷蘭直接派船到中國的努力,改為每年從巴城派兩艘船到廣州購買茶葉,同時仍鼓勵中國帆船在巴城的茶葉貿易。1740年,荷蘭殖民者盡屠巴城華人,巴城華商貿易網絡破壞無殆,〔15〕茶葉貿易隨之衰落。到18世紀50年代,巴城茶葉貿易停止。〔16〕1757年以后,荷印公司重開對華直接貿易,直至1795年荷人因拿破侖戰爭而退出對華直接貿易。從18世紀20年代到90年代,茶葉均是荷人從中國輸出的最重要的商品。在這一時期的大部份年代中,茶葉占荷人輸出的中國商品總值的70—80%,有些年份甚至超過85%。
資料來源:Jorg,Prcelain,P.217-220.
從第一艘美國船到達中國起,茶葉就是其尋求的最重要的商品。1784年,美船“中國皇后”(EmpressofChina)號首航廣州,帶回3002擔茶葉,價值66100兩白銀,占該船總貨值的92%〔17〕然而,美船并不象同期的歐洲船只那樣幾乎主要從事茶葉貿易。1792年,6艘從廣州回航的美國船的總貨值為317270兩白銀,其中茶葉11538擔,價值為165440兩,略高于總貨值的一半。〔18〕1840年,美船在廣州購買貨物總值2766240兩白銀,茶葉價值1411391兩,仍是略高于總貨值的一半。〔19〕在19世紀初到30年代的大部分年份,美船在華出口貨物中,茶葉價值約占30—40%。至1837年,美船的茶葉貨值首次超過60%,達到65%。〔20〕1840年,美船購買19333579磅茶葉,占其在華購貨總值的81%。〔21〕
在18世紀其他歐洲大陸國家,如法國、瑞典、丹麥、美國的對華貿易中,茶葉所占的中國貨值比率也高達65—75%不等。〔22〕由于英國茶葉進口稅高達100%,歐洲大陸國家購買的茶葉歷來靠走私進入英國獲利。1784年英國國會通過抵代稅條例(CommutationAct),英國本土茶葉消費稅由100%降至12.5%。〔23〕歐洲大陸國家的白銀來源逐漸枯竭,加上走私茶葉入英國已無利可圖,他們在1885年以后逐漸退出茶葉貿易。廣州的茶葉貿易為英人所支配,小部分為美國商人分享。鴉片戰爭前幾年,廣州每年出口茶葉350000擔,價值94450000銀元,占中國出口貨值的70%。〔24〕二、白銀:西方購買茶葉的主要支付手段
當18世紀20年代以后歐洲各東方貿易公司競相從事對華貿易時,他們均面臨同樣的問題,如何來支付購買茶葉的費用?歐洲產品幾乎在中國找不到銷售市場!18世紀的中國經濟建立在手工業的農業緊密結合的基礎上,發達的手工業和國內市場使中國在經濟上高度自給自足。一百多年以后主持中國海關總稅務司的英人赫德(RobertHart)在其《中國見聞錄》(ThesefromtheLandofSinim)中仍寫道:“中國有世界最好的糧食——大米;最好的飲料——茶:最好的衣物——棉、絲和皮毛。他們無需從別處購買一文錢的東西。”〔25〕經濟上高度自給自足和相對較低的購買力使歐洲產品的中國市場非常狹小。然而,唯一例外的是中國對白銀的需求。亞當·斯密(AdamSmith)說過,當社會財富增長時,對白銀的需求有兩個層面的動力,一是作為貨幣促進商品的流通,二是作為奢侈品的標志。〔26〕在當時的中國,對白銀的需求主要源于第一種動力,商品經濟的發展使作為主要通貨的銅錢越來越不能適應市場交易,世界上尚無第二個國家象中國這樣如此迫切地需要白銀。而歐洲人對茶葉的需求僅能用白銀支付。大規模的中西貿易由此找到的支點:西人用白銀交換中國的茶葉!
甚至早在古羅馬時期,西方已需要用貴金屬購買絲、絲綢與香料。〔27〕16世紀末以后,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從日本、歐洲和美洲運來大量白銀購買中國絲綢。〔28〕18世紀60年代以后,英國成為最大的茶葉買主,18世紀末,美國成為第二大茶葉買主。從18世紀20年代至鴉片戰爭前,流入中國的白銀絕大多數由英、美人輸入,主要用于購買茶葉。
17世紀中葉以后直到18世紀末,銀元一直是英國東印度公司輸華的主要商品。也如其他西方國家一樣。英人的銀元源自西班牙的美洲屬地。銀元通常被裝箱輸往中國。每箱一般裝4000個銀元,1637年英船首航廣州,就攜帶62000西班牙銀元(realsofeight)〔29〕在18世紀初,中國貿易規模尚小,英人對華輸出只相當于對印度輸出的十二分之一。〔30〕1674年,英國東印度公司及其官員在和印度的貿易中投資430000鎊,其中實物部分為111000鎊,白銀320000鎊,其投資的利潤率為100%。〔31〕在1708-1712年間,英人每年對華出口商品值僅5000鎊,而出口白銀則高達50000鎊。〔32〕從18世紀中葉,白銀占英國東印度公司對華輸出貨值的90%。
資料來源:1760-1799年的數字見:Pritchard,P.399;1800-1823年的數字見:W.ECheong,"MandarinsandMerchants,JardineMastheson&Co.aChinaAgencyoftheEarlyNineteenthCentury",p.19,Bangkok,1979.
1700—1753年間,英國東印度公司共有178艘船前往中國貿易。我們已知其中的65艘船共載7099068兩白銀或每船平均攜帶白銀109226兩。〔33〕若以109226作為178艘英船每船攜銀的平均數,則在1700—1753年,英船共運19440000兩白銀到中國。
18世紀中葉以后,英國東印度公司擴大對華的貨物出口,主要是鉛、錫和棉花,白銀在總貨值中的比例有所下降。然而,由于對華貿易,特別是茶葉貿易迅速增長,白銀輸華的絕對量仍持續增加。1758—1762年,公司每年對華輸出貨物值174000兩,白銀219000兩。〔34〕1760—1770年,公司對華輸出總值中,白銀約占50%。到1795-1799年,這一比例下降到13%。〔35〕但由于每年對華輸出總值高達5373015兩,白銀輸出每年平均仍有739994兩。
如果1754—1759年英人平均每年輸華白銀與1758-1762年相當。即每年219000兩,則在1754-1759年間,英人共輸1314000兩白銀到中國。通過以上推算,我們可估計,1700—1823年,英國東印度公司共輸53875032兩白銀到中國。1823年以后,英人已無需再運白銀前往中國了。荷蘭人在18世紀也輸出大量白銀到中國。但在18世紀50年代以前,相對于其他西方人,荷人是唯一無需主要依靠白銀來購買茶葉的。雖然荷印公司也曾從事過荷蘭與廣州的直接貿易。由于荷蘭開拓了大片東方殖民地,擁有在中國市場上暢銷的熱帶產品,如胡椒、錫、香料等。荷蘭人堅持對華易貨貿易的戰略,以熱帶產品與中國帆船交換茶葉,這一戰略在巴城中國帆船貿易時期似乎實行得相當成功。隨著歐洲市場對茶葉需求迅速擴大,荷人擁有的胡椒之類熱帶產品在中國市場之外也相當暢銷,因此,荷人不得不從歐洲或亞洲其他地方商館調運白銀到巴城,其中一部分用來購買茶葉。〔36〕從18世紀初到19世紀30年代,每年從荷蘭運往巴城的白銀多達6800000—7900000荷盾。〔37〕1728—1734年,有9艘荷船從荷蘭直接駛往廣州,其總貨值為2533359荷盾,白銀占96%。〔38〕1735年后,荷印公司決定放棄荷蘭與中國間的直接貿易,改為每年從巴城派兩艘船到廣州,購貨資本為每船30萬荷盾,〔39〕其中部分資本用來在巴城購買胡椒等產品以便銷入中國,換取茶葉。在18世紀30年代后期,荷人每年在廣州銷售胡椒約50萬荷磅,在40年代,每年在廣州銷售胡椒達150—200萬荷磅。在50年代的某些年份,胡椒銷售額高達300萬荷鎊。〔40〕300萬荷鎊胡椒約值180000兩,相當于荷人在廣州購買的茶葉價值。由于三角貿易使荷人在巴城購買的茶葉費時較長,茶質也差,難以在歐洲市場上與其他西方公司競爭。1757年以后,荷印公司重開荷蘭與中國之間的直航貿易。然而,正如其他西方公司一樣,荷蘭產品也無力在中國打開銷路,因此公司決定,從荷蘭出發的船只每艘攜帶30萬荷盾的銀元前往中國。〔41〕從此以后,荷人也象其他西方人一樣,主要以白銀購買中國茶葉。
雖然美國商船遲至1784年才到中國,但不久之后,他們已成為中國第二大茶葉買主和最大的白銀供應者。在中美貿易初期,美商提供的大量洋參與皮毛在中國銷路頗佳,其貨值足以支付所購買的中國商品的貨值,19世紀初以后,美商的皮毛來源逐漸枯竭,其在廣州的皮毛市場也受到英人的激烈競爭,白銀成為美國支撐對華貿易主要手段。美船在歐洲購買制成品銷往拉丁美洲,換取白銀后,繞南美合恩角前往廣州購買茶葉、絲綢和瓷器。在1805—1840年間,美商共運61484400兩白銀到廣州,每年平均1607899兩。
根據以上估算,在1700—1840年間,從歐洲運往中國和美國人運往中國的白銀約17000萬兩。〔45〕
歐人和美人輸華的白銀都來自西屬美洲。美洲白銀生產集中于兩個地區,即上秘魯(UpperPeru,現玻利維亞)和新西班牙(現墨西哥)。從16世紀70年代到17世紀30年代,秘魯所產白銀占西班牙屬美洲輸出白銀總量的65%。〔46〕1581—1600年,僅是上秘魯的波多士銀礦(Potosi)每年就生產白銀254噸,約占全世界產量的60%。18世紀初以后,黑西哥成為世界最大的白銀產地。1803年,黑西哥所產白銀占全美洲的67%。〔47〕從18世紀以后,80—90%的美洲白銀都由西班牙的“銀船”運往歐洲。由于歐亞貿易的迅速擴大,從美洲輸往歐洲的白銀大部分又轉輸到東方。研究美洲白銀流通史的著名學家威爾遜教授(CharlesWilson)指出,“毫無疑問,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歐洲出口的白銀至少與其接受的白銀一樣多。”〔48〕
歐洲對華貿易,特別是茶葉貿易的迅速發展導致西班牙銀元大量持續流入中國,銀元在中國,特別是在沿海地區,越來越多地取代銀塊作為通貨使用。廣州的商務交易主要用西班牙銀元結算。美洲白銀持續流入歐洲成為歐人對華貿易的基礎。然而,西屬美洲的白銀產量與迅速增長的西方對華貿易所需的銀元數量并不同步增長。由于很多銀礦枯竭,從1790年以后,美洲白銀產量開始下降。1811年,西屬美洲爆發獨立革命戰爭。這場持續15年的革命戰爭摧毀了很多銀礦,美洲的白銀產量大為減少。
另一方面,歐人的殖民擴張活動的費用也增加了白銀的消耗。1784年以后的20年間,英人在印度擴張直接統治地盤,在美索爾(Mysore)以及和馬哈拉特(Maharattes)的戰爭使英屬印度政府財政支出,對現金需求愈為迫切。〔49〕1805年,英國東印度公司停止從倫敦運送白銀到廣州。白銀的短缺使其他歐洲國家逐漸退出對華貿易,將地盤留給英國人和美國人。因為前者在19世紀初以后找到了以鴉片取代白銀作為對華貿易的支柱,而后者除部份鴉片貿易外,依靠他們與西屬美洲革命者的友誼,在西屬美洲獨立戰爭期間及以后仍可獲得白銀。
三、鴉片:取代白銀交換茶葉
就如其他麻醉品如嗎啡、海洛因一樣,鴉片也是罌粟屬植物果實(PapaverSomniferum)的制成品。鴉片種植的起源時間和地區尚未確定,但在歐洲出現之前很久,就已在中東種植。古埃及人保存了最早有關鴉片的記載:6000多年以前中東的蘇美爾人(Sumerian)就已種植罌粟花作為觀賞之用。公元一世紀,鴉片經希臘傳入歐洲大陸。在小亞細亞,種植鴉片已成為一種行業。〔50〕在中世紀,作為東西方貿易中介的阿拉伯商人將鴉片種植及其功能的知識傳遍東方各個角落。鴉片于唐代經阿拉伯商人傳入中國。中文“阿芙蓉”,“鴉片”,“芙蓉”等名稱即源于阿拉伯語“Afyun”。在西方向中國的商務擴張過程中,葡萄牙人最先將鴉片作為商品輸入中國。葡人以澳門為基地,將印度麻洼產的鴉片運入廣州,葡人對華鴉片輸出規模尚小,在1767年以前,每年輸入中國約200箱。〔51〕可以說在英人于18世紀60年代開始其鴉片貿易之前,中國稍具規模的鴉片貿易尚不存在。
18世紀60年代以后,英國對華進出口貿易迅速擴大,貿易逆差也日趨嚴重。1765—1766年度。英國東印度公司從中國輸入的商品是對華出口商品值的302%。在1775—1776年間,這一比值是256%。英國國會通過替代稅法后的1785—1786年度,從中國進口的商品值(主要是茶葉)比對華出口的商品多328%。〔52〕盡管其間英人不斷輸入白銀,但仍不足以彌補迅速擴大的中國商品進口造成的貿易逆差,導致公司在廣州資金周轉屢屢發生困難。1784年公司在廣州的財庫尚有214121兩白銀的盈余,到第二年,就出現了222766兩的赤字。1786年,赤字高達864307兩。1787年,更達904308兩。〔53〕為了平衡茶葉貿易造成的巨額逆差,公司不惜采取任何手段,無論其合乎道德與否。從英屬孟加拉運送鴉片到中國的計劃最先由英國東印度公司的高級職員華生上校(ColonelWatson)提交給公司的加爾各答董事會,并得到該董事會成員,公司重要官員惠勒(Wheeler)的支持。該計劃的初衷原為增加稅收以彌補英屬印度政府的財政。〔54〕由于公司的廣州財庫日益支拙,公司駐廣州監理委員會(Supercargos)要求英屬印度總督給予財政援助。其具體作法是:英屬印度政府鴉片批發給有鴉片特許經營權的散商,這些散商在廣州出售鴉片后將收入納入公司的廣州財庫,廣州財庫支付散商倫敦匯票,后者可于英國將匯票兌換成現金。〔55〕英屬印度總督和公司董事會接受了這個計劃,東印度公司專門成立鴉片事務局(OpiumCorporation),壟斷印度鴉片生產和出口。
麻洼(Malwa),比哈爾(Behar)和比納萊斯(Benares)是印度主要的鴉片產地。比哈爾和比納萊斯處于英國印度政府的直接管轄地,因此英人較容易地建立起一套鴉片強迫種植制度。公司每年丈量種植鴉片的土地,確定其地界,再通過中介人和居住在鴉片種植區域的農民簽訂合同。根據合同,鴉片種植者可得到公司的預付款,收成時再將產品以合同確定的價格賣給公司。如當地農民未和公司簽訂合同就擅自種植和出售鴉片,其財產就立即被沒收。〔56〕農民交付公司的粗鴉片尚需在公司專設的鴉片工廠里精煉、干燥、稱重、裝箱,每箱約重140英磅。〔57〕強迫種植制度使公司僅以每箱300盧比的價格得到鴉片。〔58〕這兩個地區所產的絕大部分鴉片都沿岡吉斯河(Ganges)運到加爾各答港,以便出口到中國。1779年,鴉片在廣州的售價每箱為500—600銀元,三倍于其最初的價格。〔59〕鴉片運銷中國原由公司船只進行。由于中國政府于1800年明令公司的廣州監理會,禁止他們輸入鴉片,公司船只進行。由于中國政府于1800年明令公司的廣州監理會,禁止他們輸入鴉片,公司船只遂不再直接經營鴉片在中國的運銷。轉而在加爾各答拍賣給向公司申請到鴉片經營特許權的散商,由他們具體經營運銷鴉片往中國。〔60〕麻洼則在印度土邦政府的管轄下,在其境內,鴉片就如稻米和棉花一樣,可以隨意種植與買賣。麻洼鴉片少部份由葡人運至葡屬狄莫恩(Demaun)港出口中國,大部份由當地人運至孟買出口。孟買為麻洼鴉片的主要集散地,距麻洼約400—500英里,從麻洼到孟買須經過英屬政府的直接管轄地。公司在其管轄地實行一種“鴉片轉運稅”缺席制度(Transitaduty),每箱鴉片過境需付200—400盧比。通過強迫種植和“轉運稅”制度,英國東印度公司不但基本上壟斷了印度的鴉片生產和運銷,而且也解決了在廣州的金融問題:印度鴉片在中國銷售的收入用于代替白銀,支付購買茶葉的款項。
在18世紀最后十年中,每年從印度銷往中國的鴉片約為2000箱。〔61〕1800年以后,每年輸入中國約4000箱。1822年以后,英人加速對華鴉片輸出,當年輸華鴉片7773箱。1832年達21605箱,到1838年更高達到40000箱。
美國商人也不擇手段地為彌補其對華貿易逆差及與英國人競爭而努力,雖然美船在世界各個角落尋求能在中國銷售的產品以便購買高利潤的中國商品,但仍無法獲得足夠的商品來代替白銀以平衡對華貿易。當美國商人獲悉可帶來巨額利潤的鴉片后,也毫不猶豫地加入對華鴉片輸出。印度是鴉片的主要產地,但卻被其對手英國人牢牢控制,美國人因此轉向土耳其的士麥那(Smyrna)——其地所產鴉片雖質量稍次,但仍為中國癮君子所接受。在英國東印度公司于1834年解除對鴉片運銷的壟斷之前,是美國人獲得鴉片的唯一地方。美人何時開始對華輸出鴉片尚不清楚,但至少不遲于1805年。當年三艘美船從士麥那攜帶120箱鴉片前往中國。〔62〕兩年以后,英國東印度公司已警覺美國人在鴉片貿易上的競爭。〔63〕1805—1808年,美船每年從土耳其運出的鴉片不少于200箱。1816年,美船“獅子號”(Lion)攜帶11萬銀元和60箱鴉片來到廣州。〔64〕1817年,土耳其出口的鴉片高達1900箱,次年的數量更多,主要為美人販運。〔65〕由于英人壟斷了鴉片主要產地,美人輸華鴉片數量遠遠落在英人之后。1818—1833年,美人總共輸入中國的鴉片價值4925997銀元,平均每年307875元,只相當于對華出口的10%,而同期英人輸入中國的鴉片價值104302948銀元,平均每年6518934元,〔66〕等于東印度公司從中國的全部出口商品總值。〔67〕
根據馬士的統計,1800—1838年,輸入中國的鴉片達422676箱,每箱平均價約750銀元。〔68〕18世紀最后十年共有20000箱鴉片輸入中國。因此,從1790—1838年,輸入中國的鴉片價值239045040兩。
對于美國人,鴉片貿易收入可部份取代用于購買中國商品的白銀。1827年以后,美人加緊對華輸出鴉片。輸華的白銀隨之劇減。1821-1830年十年中盡管中美貿易有所擴大,輸華白銀則僅有4064400兩,只相當于,前十年的21.5%。
對于英國人,對華鴉片輸出使他們平衡了50多年以來持續的對華貿易逆差,再也無需運送白銀到中國。相反的是鴉片貿易的收入不但扭轉了對華商品貿易逆差,還有大量盈余可換成白銀運出中國,正如當時一位美國商人抱怨:“鴉片貿易不但使英人有足夠的錢購買茶葉,而且使他們能把美國人運到中國的白銀運回英國。”〔69〕1807年,英屬印度總督指示孟買、馬德拉斯檳榔的英國殖民地首腦,原先各地準備運往中國的白銀都改運加爾各答,因為公司廣州監委會已有足夠財力應付交易。當年,從廣州運抵加爾各答的白銀有2431000兩。〔70〕此后公司不斷從廣州運出白銀。
從1812年以后,公司為英國散商提供匯票服務,以轉移其鴉片利潤,運送盈余白銀的事務主要由散商進行。
對于中國、鴉片非法輸入導致嚴重的后果。首先是對人民身心、財產和社會安全的損害。19世紀初以后的30年間,吸食鴉片惡習從沿海迅速擴展到內地,從城鎮到鄉村,從士農工商到達官貴人,無處不在。“一經嗜煙,刻不可離,中人之家往往破產。”〔71〕由此激發的罪案更不可勝數。其次,導致白銀外流。這又引起銀貴錢賤。19世紀初銀一兩約合銅錢1000文,到鴉片戰爭前夕,銀兩竟達錢1600文。農工、手工業者和高人平時所得為銅錢,交付各種賦稅則需折成白銀,負擔大為加重,各省拖欠賦稅日多,造成清政府財政危機。第三,破壞工商業的正常發展。吸食鴉片使社會購買力降低,白銀外流引起金融混亂,這些都直接影響了市場交易。1838年林則徐在調查蘇州、漢口等商埠后上疏,“近來各種貨物銷路皆疲,凡二三十年以前,某貨約有萬金交易者,今只剩得半數。問其一半售于何貨,則一言以蔽之曰:鴉片煙而已矣。”〔72〕鴉片對中國的危害深為朝廷有識之士所悉,他們激烈主張朝廷應嚴禁鴉片。1839年道光皇帝派湖廣總督林則徐為欽差大臣,往廣州禁煙。既然鴉片貿易提供了英屬印度政府七分之一的財政收入,既然鴉片能代替白銀,維持每年給英國政府提供了300—400萬英磅財政收入的茶葉貿易,既然鴉片是英印中三角貿易的基石,英國總理鮑美斯頓爵士(LordPalmerston)對中國政府禁煙的反應是毫不遲疑地訴諸武力。
結論
在工業革命以前,西方人不能為其東方貿易提供除白銀之外的任何有較大市場的產品。直到18世紀后期,英國人運往中國的印度棉花才在中國市場上有一定銷路,然而,銷售印度的產品收入遠不足以購買中國商品。為了購買以茶葉為主的中國商品,從事對華貿易的西方國家都在18世紀運大量的白銀前來中國。當西屬美洲白銀產量下降以及西方的殖民擴張費用增加時,歐洲大陸國家難以維繼貿易平衡,紛紛退出對華貿易行列。只有英國人依靠印度的鴉片重建其對華貿易結構,在對華貿易中獲取巨大利潤。當中國政府厲行禁煙的措施使以鴉片為中心的中英貿易結構面臨崩潰危險時,英國政府立即訴諸于戰爭。鴉片戰爭并非象西方的中國學權威費正清所說的“是一場根源于中西方間不同的經濟形態、政治制度與國際秩序觀念的文化沖突”,〔73〕而是英國追求經濟利益而強加給中國的戰爭,與西方在殖民擴張時期于印度、美洲、非洲發動的戰爭在性質上并無任何不同:從商務擴張到武力征服。當時的一位善品中國茶葉的英國人是這樣評述這場用武力強迫中國接受鴉片交換茶葉的戰爭的:“一場從一開始就是非正義的、不擇手段的,使英國人蒙受長久恥辱的戰爭……。不列顛的旗幟從此成為保護無恥交通的海盜旗幟。”〔74〕
注釋:
〔1〕EarlH.Pritchard,"TheCrucialYearsofEarlyAnglo-ChineseRelations,1750-1800",p.163,Washigton1963.
〔2〕這位威尼斯人所知的“茶葉”并非目睹,而是從一位到過中國的威尼斯人處得知。“ThemaThee"p.13.museumboymans-vanbeuningenRotterdam,1978.
〔3〕烏克斯(Ukers)則認為荷人在1610年從日本和中國輸入茶葉。WilliamUkers,"AllaboutTea",vol,1.p.23,p28,NewYork1935.
〔4〕H.B.Morse,"TheChroniclesoftheEastIndiaCompanyTradingtoChina1635-1834",vol,1.p.144.Oxford,1926.
〔5〕Morse,"Chronicles",vol.1.p.148.
〔6〕其中“蘇珊那”號(Susanna)所載貨值54000兩白銀,茶葉1565擔,價值45000兩,見:Morse,vol,1,p.157,K.N.Chaudhuri,"TheTradingWorldofAsinandtheEnglishEastIndiaCompany",P.538,Cambridge,1978.
〔7〕LouisDermigny,"LaChineetl''''Occident.LeCommerceaCantonauXVIIIeSiecle,1732-1833",3vols,vol,2.p.545,Paris,S.E.V.P.E.N.1964.
〔8〕Pritchard,"CrucialYears"p.395-396.
〔9〕MichaelGreenberg,"BritishTradeandtheOpeningofChina,1800-1842",p.3.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51.
〔10〕A.J.Sargent,"Anglo-ChinaCommerceandDiplomacy,P.51,Oxford,1907;Prichard,"GrucialYears",p.163.
〔11〕Greenberg,"BritishTrade",p.3.
〔12〕C.J.A.Jorg,"PorcelainandtheDutchChinaTrade",p.217,TheHage1982.
〔13〕KristofGlamann,"Dutch-AsiaticTrade",p.215,TheHage1958.
〔14〕DeHullu,"OverdenChinaschenhandelderOostindischeCompanieindedertigjaarvande18eeeuw",in"BijdragentotdeTaal-,Land-enVolkenundevanNederlandschIndie(BTLV),vol,73,P.42-43,TheHage1917.
〔15〕如:巴城華人甲必丹,大茶商連富光即在1740年被荷人逮捕流放。見:B.Hoetink,"NiHoekong,KapiteinderChinezenteBataviain1740",inBTLV,vol,74,1918.
〔16〕LeonardBlusse,"StrangeCompany:ChineseSettlers,MesizoWomenandtheDutchinVOCBatavia",p.137-138,Leiden1986.
〔17〕Morse,"Chronicles",vol,2.p.95.
〔18〕Morse,Chronicles",vol,2.p.204.
〔19〕茶葉的數量與美國船貨總值數字引自:FosterRherDulles,"TheOldChinaTrade",p.210,NewYork1970,茶葉貨值系推算而出,從19世紀初到30年代,廣州茶葉價值每擔在23-26兩之間,在此以中章價245兩計算。
〔20〕Yen-pingHao,"TheCommercialRevolutioninNineteenth-centurychina:TheRiseofSino-WesternMercantileCapitalism",p.16,UniversityofCaliforniaPress,Berkeley1986.
〔21〕TimothyPitkin,"AStatisticalCiewoftheVommerceoftheUnitedStatesofAmerica",Harford1816,Reprintedin1835,NewHaven,P.301.
〔22〕ZhuangGuotu,"InternationalTradeinChineseTeain18thCentury",p.30-33,APaperPresentedtothe34thInternationalCongressontheAsianandNorthAfricaStudies,HongKong,1993.
〔23〕該條款同時也規定,英國東印度公司必須供應本土足夠的茶葉,并以不超過成本加法定利潤的價值出售見:HohcheungandlornaH.Mui,"TheManagementofMonopoly;aStudyoftheEastIndiesCompany''''sConductitsTeaTrade,1784-1833",p.xi,UniversityofBritishColumbiaPress,Vancouver1984.
〔24〕姚賢鎬《中國近代對外貿易史資料:1870-1875》,卷1,第258頁,北京,1962年。
〔25〕Greenberg,"BritishTrade",p.5.
〔26〕AdamSmith,"AnInquairyintotheNatureandtheCausesoftheWealthofNations",p.188,NewYork1937。
〔27〕H.A.CrosbyForbes,JohnDevereuxKernanandRuthS.Wilkins,"ChineseExportSilver1785to1885".p.22.MuseumoftheAmericanChinaTradeMassachusettes,1975.
〔28〕參見:莊國土《明季中國絲綢的海外貿易》,聯合國科教文組織《中國和海上絲路國際討論會論文集》,1991年,福建人民出版社。
〔29〕Morse,"Chronicles",vol,1.p.21.p.307.
〔30〕Sargent,"CommerceandDiplomacy",p.49.
〔31〕Morse,"Chronicles",vol,1.p.71.
〔32〕Sargent,"CommerceandDiplomacy",p.49.
〔33〕Morse,"Chronicles",vol,1.p.307-313.
〔34〕Sargent,"CommerceandDiplomacy",p.49.
〔35〕Prtichard,"Crucialyears",p.394,396,399.
〔36〕C.C.F.Simkin,"TheTraditionalTradeofAsia",p.231,NewYork1968.
〔37〕Glamann,"DutchAsiatictrade",p.243.
〔38〕ibid,p.69.
〔39〕Jorg,"Porcelain",p.27.
〔40〕Glamann,"DutchAsiatictrade",p.243.
〔41〕Jorg,"porcelain",P.35.
〔42〕Dermigny,"Canton",P.521-524.
〔43〕18世紀下半葉歐洲商船較以前大,但所攜白銀在輸華貨值中的比例也稍低,這兩方面出入可能大體互相抵消。
〔44〕在對美國1805-1944年對華商品和白銀輸出額估算時,各家所據資料不同,其結果也稍不同,Yen-PingHao引用的是參議院檔案(U.S.SenateExecutiveDocument31.19thCongress,lstSession)以及Homans所著《歷史統計資料》(HistoricalandStatisticalAccount)。Morse引用的是K.S.Latourette所著的《1784-1844年美中早期關系史》(TheHistoryofEarlyRelationsbetweentheU.S.andChina1784-1844)載于"TranslationsoftheConnecticutAcademyofArtsandScience",vol,28,NewHaven1927,Cheong在其所著的“MandarinsandMerchants”(P.54)也引用相同資料。
〔45〕這個數量不包括西班牙人經馬尼拉輸入中國的白銀。
〔46〕D.A,Brading,"MexicanSilver-MiningintheEighteenthCentury:TheRevivalofZacatecas".LatinAmericanseries,No.277.UniversityofCalifornia,Berkeley,Reprintedfrom"TheAmericanhistoryReview,vol,L.No.4.Nov..p.666.1970.
〔47〕A.Kobata,"TheProductionandUsedofGoldandSilverinSixteenth-SeventeenthCenturyJapan",in"EconomicHistoryReview,"SecongSeries,vol,18.No,2.p.247.August,1965.
〔48〕CharlesWilson,"Trade,SocietyandtheState",inE.E.RichandC.H.Wilson,eds,"TheEconomyofExpandingEuropeintheSixteenthandSeventeenthCenturies",p.511,CambridgeUniversityPress1967.
〔49〕W.E.Cheong,"TradeandFinanceinChina:1784-1834",in"BusinessHistory'''',p.40,January,1965.
〔50〕J.m.Scott."TheWhitePoppy:AHistoryofOpium",p.5,London1969.
〔51〕"ChineseRepository",vol,5.p.546,April,1837,Morse,"TheInternationalRelationsoftheChineseEmpire",vol,1.p.173,Shanghai1910.
〔52〕Prichard,"CrucialYears",p.143.
〔53〕Morse,"Chronicles",vol,2,p.95,100,118,135.
〔54〕M.D.NathanAllen,"OpiumTrade",p.12,reprintedinBoston1973.
〔55〕Prichard,"CrucialYears,"p.217-218.
〔56〕"ChineseRepository,"vol,3.p.238,Feb,1837.
〔57〕CarlA.Traocki,"OpiumandEmpire:ChineseSocietyinColonialSingapore,1800-1910'''',p.53-55,CornellUniversityPress1990.
〔58〕Allen,"OpiumTrade",p.10.
〔59〕"ChineseRepository",vol,5.p.546-547,April,1837.
〔60〕Dulles,"Old,ChinaTrade",p.115.
〔61〕〔62〕Morse,"InternationalRelation",vol1.p.238.
〔63〕TylerDennette,"AmericansinEasternAsia:ACriticalStudyofUnitedStates''''PolicyintheFarEastinthenineteenthCentury'''',NewYork1992,reprintedin1963p.115.
〔64〕Dulles,"Old,ChinaTrade",p.147.
〔65〕Dennette,"AmericansinEasternAsia",p.115,120.
〔66〕Dulles,"Old,ChinaTrade",p.147.
〔67〕Dulles,"Old,ChinaTrade",p.148.
〔68〕嚴中平編《中國近代經濟史統計資料》,第11頁,北京,1955年版。
〔69〕Morse,"IteratioalRelatios",vol,1.p.238-240.
〔70〕Dulles,"Old,ChinaTrade",p.147.
〔71〕Morse,"Chronicles",vol,3,p.54-56.
〔72〕御使章沅奏折,《史料旬刊》第9期,天字第311頁。
〔73〕《林文忠公政書》,《湖廣奏稿》卷5,第11頁。
〔74〕JohnkingFairbank,"TradeandDiplomacy",vol,1.p.74.
〔75〕GladstonepeterLowe,"BritainintheFarEast;ASurveyfrom1819tothePresent",p.14London,19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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