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七月與安生人物關系鏡像結構
時間:2022-06-17 10:4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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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2017年上映的電影《七月與安生》突破國產青春愛情片同質化的困境,獲得了票房與口碑的雙贏。本文以主人公七月與安生這一對成長環境與性格截然不同的姐妹花為研究對象,試圖利用雅克•拉康的鏡像理論,通過對七月與安生人物關系的深入分析,即她們兩個在成長中互相把對方當作“自我”的鏡子,通過認識“他者”從而發現“自我”這一過程,揭示女性成長歷程中既對立又統一的兩面性,經歷了自我的抗爭與和解,最終實現統一這一思想內涵。
關鍵詞:鏡像;人物關系;女性成長;《七月與安生》
近些年來,青春愛情片一直是國產電影市場讓人詬病的電影題材之一。2017年上映的電影《七月與安生》通過導演別具一格的敘事策略和獨特的情感表達,重新定義女性的內心世界,成功塑造了一對新時代紅玫瑰與白玫瑰的人物形象,為國產青春片帶來了新的創作思路。人物關系的成功塑造是電影成功的重要因素,七月與安生之間的關系不同于常見的青春電影當中符合格雷馬斯矩陣設置的人物關系,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人物關系實則用拉康的“鏡像理論”去進行分析,更能使人有較深層次的理解。
一、角色設置的鏡像關系
(一)雙女主設置體現兩面性。在電影《七月與安生》中,兩位主人公在性格、成長環境、人生態度和生活方式上都帶有濃重的兩極對立性。人們不禁疑惑,是什么導致這兩個似乎完全不相關的人產生聯系呢?從人物形象設置上我們追溯根本,安生的父親早逝,母親工作忙碌無暇顧及她的成長,因此她叛逆,但家庭溫暖的缺失讓她比任何人都更渴望幸福的生活,她用外在的自由和灑脫去掩飾內心的無所依憑和缺乏安全感,七月的生活是她的理想;七月在愛的包圍中長大,因此她乖巧懂事,但在另一方面,她也被愛與責任束縛,無法活出自我,她時常羨慕隨性灑脫的安生,希望能成為“安生”。兩位女主的人物設定是對立又統一的,她們各自占據對方的一半,與其說她們因性格相反而相互吸引,不如說因為對方身上蘊藏著自己的渴望而不受控地想要靠近,彼此之間互為鏡子中“想成為的哪一方”。根據拉康的鏡像理論,六到十八個月的嬰兒通過鏡子可以看到影像,卻并不能意識到“自我”,嬰兒通過認識到了“他人是誰”,才能夠意識到“自己是誰”。七月與安生通過認識對方,然后認識到自己本身,即通過“他者”,認識“自我”。后期人物形象的“顛倒”看似是巨大的轉折,但實則從一開始的角色定位上已經有所暗示,這種“人生互換”可謂是導演創作思路的神來之筆,他將兩個女孩置于鏡子的兩邊,她們互為“自我”的映射,通過對方認識“自我”,也通過“對方”建構新的“自我”,從而產生真正的“自我”。人物設置的矛盾使得雙方的形象更加立體,也是雙方彼此互相吸引的根本原因,這種設定暗喻女性靈魂存在兩面性,也存在發展的兩種可能,賦予了影片深層次的人文內涵。(二)虛幻鏡像中的自我建構。拉康認為,人通過鏡子中的“他者”認識到自我,而這個“他者”產生于自身在鏡子中的映射,與自己本身相關聯的同時又是一種虛幻的想象,人不僅在鏡子中認識了自我,更是在“他者”中建構自我。安生和七月將彼此身上自己缺失的那一部分奉為理想,這種“自我的理想”因為和自己的實際不符,從而催生欲望,這種欲望使人產生新的自我認識和自我建構,從而推動人物關系發展。車站的分離是兩人關系的第一次分裂,是七月選擇“自我”的結果,安生脖子里滑落的家明所贈的“佛像”,讓七月第一次意識到“自我”的存在,她意識到她與安生是兩個存在的個體,“自我”與“他者”的意識形成。為了認識自我,繼續獲得身邊重要的人的關愛和認可,七月不得不選擇自我的異化,在自我與“他者”之間掙扎。這種“自我”與“他者”對立的狀況,在兩人結伴去上海旅行,因為種種的差異累積達到一個小的高潮;在最終搶奪家明的對峙中,互相撕破表面的偽裝,徹底異化,所有的矛盾集中體現出來,這種自我異化的過程即是自我建構的過程。正如拉康提出,在鏡像階段,“他人”的目光也是認識“自我”的一面鏡子,“他人”不斷地向“自我”發出約束信號。在他人的目光中,嬰兒將鏡像內化成為“自我”。七月與安生分別將對方當作理想化“自我”的映射,她們各自的行為和選擇看似毫無關聯,但又在影響著對方的行為和選擇,她們彼此通過虛幻的鏡像進行自我建構。七月為了維護自己擁有的愛,第一次看到“自我”與“他者”的關系,進而在二者的掙扎中做出了自己的選擇,推動了自我建構;安生看似被動“出走”,其實也是自我建構的結果,她為了維護七月穩定的生活,選擇自我放逐。兩個女孩在彼此的身上看到自己的“理想模型”,因渴望成為對方而關系親密,彼此通過鏡子中的對方而認識到自己的內心,在“他者”與“自我”中不斷掙扎。故事最終,安生仿佛變成了安穩的七月,七月也變成了流浪著的安生。她們看似交換了彼此的人生,實則兩個人在最后才真正過上了自己的人生,她們一路進行彼此之間以及自我的抗爭,在鏡像中進行自我建構,最終彼此接納和融合,活成了最想成為的自己。
二、敘事發展的鏡像結構
(一)雙向人生的博弈與融合。七月與安生的成長過程是兩種方向的人生對立、相交然后互換的過程,在影片敘事發展的過程中,兩種人生的發展軌跡在交錯中互相對立,在平行中互相映射。拉康在鏡像階段提出,當“自我”與由自己影像產生的“他者”之間建立起認同關系時,“自我”與“他者”除了會產生自戀情結以外,“他者”也有可能會成為“自我”的競爭對手和侵略者,因此,“自我”與“他者”很容易就會陷入一場不可避免的斗爭當中。安生和七月在前期的成長過程中彼此依戀,分享一切,家明的介入卻打破了兩人關系的平衡,七月感受到安生的存在會威脅她的愛情,她的不安源自七月身上擁有她真正渴望卻達不到的特質,鏡子里的渴望吸引著她卻又折磨著她。而安生在遠走天涯后始終佩戴著家明所贈的玉佩和每一封明信片落款的“問候家明”實則是一種示威和炫耀。兩種看似原本發展方向完全不同的人生暗地里進行較量和博弈,在競爭當中彼此依存,在依戀中互相侵略。車站分別后,七月與安生踏上完全不同的兩條道路,看似毫無關聯,但實際她們還是彼此的影子,而在平行過后再次交錯的時刻,她們才打破了“鏡子”的局限,做了“鏡中人”,完成了“彼此的影子———自我的覺醒———合二為一”這一過程,從“鏡子”中,看到“自我”與“他者”,然后經歷“自我”與“他者”的對立,最后完成了“自我”與“他者”的和解,也完成了雙向人生的博弈與融合。(二)家明作為“鏡子”對敘事的推動。七月與安生總喜歡互相踩著對方的影子,希望對方一輩子不離開;一直到青春期,蘇家明的出現,改變了兩個女孩的成長軌跡,慢慢地,七月踩著影子的那個人變成了蘇家明。火車站一別,是標志著分裂的開端;上海分離,是二次決裂,也是兩種生活方式的決裂,家明的介入直接推動了影片敘事的發展,加速兩個女孩的人生朝著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發展起來。家明,更像是一個符號,或者鏡子本身。安生問家明喜歡七月的什么,又說自己喜歡七月的一切;七月說,怕家明不喜歡安生,又說希望自己能夠像安生那樣。家明看起來總是搖擺不定,在兩個完全不同的女孩面前糾結了半生,他既喜歡溫柔體貼的七月,又不由自主地被活潑灑脫的安生吸引。如同他一開始選擇了平淡溫馨的小城生活,又在中途希望能夠去大城市打拼嘗試。家明的愛情,既代表兩個完全不同的性格,又代表著兩種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七月與安生都清楚地看到對方與自己明顯的差異,需要彼此中間的連接點做出選擇,而家明就是她們中間的樞紐,家明看似是兩個人戰爭爭奪的物品,其實更是七月與安生判斷自己內心的依憑,兩個人都希望透過家明的選擇來判斷自我建構的結果。家明作為一個中介,使七月與安生人生發展方向的界限分外清晰明朗。從他的游移不定中,我們可以看到七月與安生分別在各自的人生發展階段“自我”與“他者”抗爭和融合的過程,他的介入吹響了抗爭的號角。他被放棄,是二人自我建構完成,靈魂合二為一的先兆。這個鏡子一般的人物的塑造,推動著影片敘事的發展,形成了特殊的敘事張力。
三、互換人生揭示鏡像關系
(一)女性成長與身份認同。影片中多次出現安生和七月一起洗澡的場景,她們相互觀察著對方的身體,在對方身體的“鏡像”的呈現中尋求對于“女性以及自我”身份的認同。在影片中分別后的每一次見面,都有兩人在浴室中的景象描述,以凸顯身體的作用,身體不僅是性別身份意識的載體,同時也是個體“本我”意識的載體。七月很早就開始穿文胸,而且是保守老土的樣式;安生一直拒絕穿文胸,長大后七月卻在家明的家里發現了安生的性感內衣,一方面文胸代表女性身份的認同,另一方面,文胸的樣式實則又影射了兩種風格完全不同的女性性格。家明的出現直接導致安生的遠走天涯和七月內心的糾葛,他的介入使得七月第一次認識到有些東西“不能分享”,當意識到自我與他人的區別,往往是開始成長的標志,“鏡像階段”隨之改變。七月與安生的分別使得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展現得更加清晰,看似毫無聯系,其實另外一半暗自隱藏在自己本身之內。七月時常幻想著流浪的安生過著怎樣的生活,安生則在顛沛流離中渴望著擁有平凡的一個家,兩個個體在不同的世界里產生強烈的對比,又不受控制地互相吸引,進而完善“自我”,推動敘事的發展。家明的存在是兩個世界的交集點,一切矛盾似乎始于他,卻又似乎和他沒有任何關系。兩個女人的愛恨交織,因一個男人的存在而焦灼,故事的最后卻與這個男人無關,實則反映了女性成長的階段變化。(二)一體兩用的本質與核心。影片多重敘事時空的安排以及別出心裁的劇情多次反轉,產生了獨特的敘事動力,呈現給觀眾的是瞠目結舌與一波又一波的驚喜,使得觀眾更深層次地理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意義,深化了影片女性成長一體兩用的本質內涵。在電影的前半段,觀眾得到的信息是安生用石頭砸破了學校報警器,刻意隱藏了少年七月才是真正的“幕后推手”的真相以及七月婚禮未能如約舉行的真正原因。七月生產后真正的人生結局以及李瞳瞳的身份在結尾一一揭曉,懸念解惑層層遞進,使得觀眾真正進一步了解影片一體兩用的主旨內涵。在影片敘事上,三重時空的交錯也使得人在虛幻與現實的鏡像內外徘徊,一開始影片就以七月的口吻講述她在書中記錄關于青春成長的故事,結局揭曉書是安生以七月的視角書寫的,安生最終復刻了七月原本的生活,而七月則在安生假設的結局里過上了安生原本的生活。影片映射出安生是七月的本我,七月則是安生的本我,她們一開始給人的外在形象并非是她們內心真實的自我,彼此互為對方的鏡子,而在互換人生這個形式過后,兩個人完成了自我的認同以及對對方的認同,完成了本我的轉變:影片最初互相踩著對方的影子,到影片最后互相成為對方的影子。影片結尾,安生對望著玻璃窗前的自己,仿佛看見了七月,我們可以理解為七月與安生實際上是一個人的兩個靈魂,體現了女性成長中的一體兩面以及女性發展的兩種可能,她們在彼此的抗爭中和解,在掙扎中融合,最終成為一個整體。
四、結語
《七月與安生》在情感訴求、敘事策略上有別于一般的青春題材愛情片,又有著不同于一般電影中的人物關系結構,體現了女性成長的一體兩面,表達了女性特殊的情感需求和自我建構過程。在人物角色上,影片塑造具有特殊的鏡像結構的雙女主形象,通過展現她們各自人生發展軌跡不斷交融的過程,加上多重敘事的安排,借兩種人生的博弈與融合,既詮釋了女性成長的多重可能性,又體現女性成長中對真實自我的追逐和發掘,探討女性自我建構的過程和意義,使得女性對未來人生發展的不設限充滿信心,有著深刻的社會意義,深化了影片主題。
作者:劉小雨 單位:陜西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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