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藝術家申報材料范文
時間:2023-03-20 20:5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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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盛典結束后,陳平在博客里寫道:“這些年,我奔走顛簸,為了什么?就是想把我的根留住,就是為了我的鄉土能讓世界了解,能讓世界知道。”
陳平站在世界的舞臺上,為中國傳統文化奔走呼號、爭取亮相的機會,已經有6年時間。從自掏腰包成立IOV中國、在家里辦公到現在,陳平的身后站立了越來越多的人,一起為中華傳統文化的保護和傳承不遺余力。
給世界一個了解你的機會
今年3月30日,山西省聞喜縣,陳平率專家學者一行對聞喜花饃進行考察。展廳里,花饃生日蛋糕、玫瑰、十二生肖等造型各異,千年花饃呈現出鮮活的時代特色。
聞喜縣為黃河流域農耕文化發源地之一,素有蒸花饃的習俗。在當地,花饃是節日、祭祀、婚喪、壽誕等“大事”中必不可少的貢品。花饃的造型歷來都是傳統的祥禽瑞獸以及寓意吉祥的果蔬,具有時代特征的花饃并不多見。
“每件作品都很精致,不僅是指尖上的藝術、舌尖上的美味,更是心尖上的情緒。”陳平贊許這種民間飲食的傳統文化和手工藝術,希望聞喜花饃不要為了市場而丟掉傳統的內涵。“聞喜花饃希望革新,希望產業化,但一定要在保留傳統技藝的基礎上進行創意改革。”她表示,這樣的民間藝術,可以通過IOV的努力,向國際上展示中國普通百姓的生活技術和習俗,用花饃做交流的途徑,向世界推廣。
把中國非遺推向世界,陳平的努力由來已久。2009年9月30日凌晨,德國海德堡,陳平在家里緊張地等著一個電話。電話鈴清脆地響起來,她立馬起身去接,又有點膽怯,不知這個電話將帶來怎樣的消息。
電話那頭,遠在阿聯酋的IOV主席卡門,聲音低沉而激動,她告訴陳平,南京云錦申請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成功,同時,金陵刻經等其他22個中國項目也進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忐忑不安的陳平非常開心,次日一早,便給李新打電話分享喜悅。20個月以前,時任文化部外聯局副局長的李新向陳平力薦云錦,他說云錦已經連續兩次申遺失敗,“云錦燦若云霞,如不能列入世界名錄,我真是死不瞑目!”李新的話深深地烙在陳平心頭,她決定幫助云錦繼續申遺。她邀請IOV主席卡門等一行專家代表來到古城南京,參觀云錦研究所,近距離見識這種古老而美麗的紡織工藝。
研究所有位年輕的小伙子蔡向陽,正在織機前忙碌。他本是學法律出身,如今卻在踏踏實實做織工。陳平問為什么,他說:“如果都不來做這個工作,云錦就要失傳了。”面對高4米的鏤花織機、精湛的技藝以及這樣執著的年輕傳承人,IOV考察小組的成員立即決定以教科文專業咨詢機構的名義打報告,團體推薦云錦申遺,并受理了云錦申遺的國際運作工作。
為了讓更多人了解云錦,陳平說服云錦研究所和美國舉辦方,將鏤花織機帶到首屆IOV世界青年大會現場。由于織機的高度還是超過了當時的預定尺寸,主辦方只好把健身房游泳館的一角做成了展覽角。
當織機安裝完畢,織工一上一下,唱著特有的云錦白話歌謠,梭子上下翻飛,艷若彩霞般的云錦讓進進出出穿著泳衣的美國觀眾看呆了。云錦連展14天,吸引了數家美國媒體,一片叫好。這結果正是陳平想要的,她知道,之所以非要云錦站在世界的舞臺上,是要給世界一個了解它的機會。
云錦織造工藝涉及很多術語,像“通經斷維”,“逐花異色”等原先的翻譯用的是拼音,陳平建議找專業人士對術語進行標準翻譯,同時,她提醒云錦研究所,不要試圖用8分鐘的時間敘述過于繁雜的歷史背景,要凝聚精華,在最短的時間里,讓不同國家的代表馬上感受到云錦技術的珍貴和獨特。
做咨詢、分析申報材料、進行世界推廣與宣傳……至今,陳平帶著她的團隊已為國內數十種民間藝術完成文化遺產的申報工作,同時為全國幾十個文藝團隊出訪世界各國搭建了橋梁。
請站在我身后
行走在世界各國,走訪不同國家和地區的民間藝人,陳平常有痛徹心扉之感。越接近現實,她越深刻地認識到:人類在不斷追逐物質繁榮與發達的過程中,嚴重地毀壞甚至拋棄掉了很多曾經賴以生存的精神層面的文化習俗,甚至精神的核心。“中國五千年的文明,用一個名單排列足有幾公里長,從長城、故宮到都江堰,從剪紙、糖人、皮影到小小的手工饅頭制作工藝,哪一項不是要保護的人類遺產或傳統手工藝?可是,90%的傳統手工藝在瀕臨消失,80%的古遺址古文物都有待保護和維修。”她呼吁:“希望整個社會都動員起來保護我們自己的文化。經濟的毀滅是可以再建的,而文化的毀滅是無法再現的。請站在我身后!”2008年,首屆IOV世界青年大會在美國舉行。當時主辦方要求每個國家只能選派2個代表參會。陳平提出不同想法:這不是聯合國的議題投票,而是一個關于遺產保護的盛會,需要更多年輕人來參與。中國太大了,人口眾多,民族眾多,文化和藝術形式也眾多,名額制度是不合理的。經她再三爭取,最終以眾人無可辯駁的理由,組織起一個包括云錦表演團在內的幾十人的青年代表團,浩浩蕩蕩奔赴猶他州的鹽湖城。
因為陳平的堅持和努力,更多人站在了她的身后,形成了一個厚實的支撐力量。她感念這股力量,也知道這力量目前還遠遠不夠。“有時候,我簡直就像是祥林嫂,每天會見不同的人,談的都是同樣的事。我像個復讀機,一遍遍地解釋,什么是文化遺產,什么是非物質文化遺產,為什么傳統不能丟,為什么祖先的智慧祖先的手藝不能忘,為什么整個社會要一起努力……”
她自嘲,就差當街叫賣,吆喝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了。“如果那樣能喚起大家的憂患意識,保護意識,喚起有錢人、企業家們對民族文化的重視和保護的話,我也可以這么做。”
洛帶,一個新的起點
文化部中國藝術研究院的著名民間美術學者王海霞教授是陳平的特別顧問和智囊團人員。一個偶然機會,王海霞了解到成都原道公司有意愿做民間文化保護工作,兩人立刻意識到,這也許是一個新的起點。“民間、企業、專業機構加上境外國際專業機構,共同成立一個保護機構,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所以我們就確定建立中心。”
洛帶古鎮位于成都龍泉驛,有千年歷史,正在實施一個商業的房地產項目,“地產商提供地點和資金,IOV幫助中心設計今后的展覽和銷售主體內容,把整個土樓裝滿各地各民族的土特產和手工藝品,幾乎不要租金,這樣會給很多民間藝人提供生產和銷售的機會和渠道。”陳平說,“文化保護沒有經濟做基礎,就沒有生命力,也無法發展。”
2011年11月,洛帶民間藝術保護發展中心正式成立。緊接著,IOV中國與著名藝術家崔自默共同創立了崔自默跨國藝術家工作室,在陳平與崔自默的帶領下,來自五大洲的藝術家對貴州、四川、山西等地進行了民俗采風行動,并為貧困山區的孩子捐贈圖書,建立藝術圖書館……
“我們希望發動整個社會的力量,對民間藝術進行保護發掘和梳理,每個保護中心的宗旨都是一致的,但工作任務和側重點有所不同。我們希望今后把戲曲、民俗、海洋文化,山地文化,比如陜西的窯洞文化,嶺南的民俗文化都用保護中心的形式建立起來,盡可能讓各地民眾和有關機構自發去保護當地文化,像星星點燈一樣,做起來就會慢慢照亮夜空。”陳平的神情溫和卻堅定。
我們需要希望
德國狂歡節的那段時間正好是中國的端午節。街上喧鬧狂歡,家里卻是靜靜的。
陳平淡淡地想著,“有一天,我要在這塊土地上老去,有誰能了解我的失落和憂傷呢?”“德國有我的丈夫和孩子,我的家園,可是我卻不能有歸屬感。這就是沒有文化根基的感覺,如果一個民族都沒有了根基,那么一個民族就不會強大起來。”
她的這種憂傷與生俱來,憂國憂民也日漸強烈。
汶川地震過后,正好在北京的陳平,第一時間籌集募捐,購買嬰兒奶粉和婦女用品,動用民間的志愿者,第四天就送到了綿陽和汶川。一番心意盡到之后,她又迅速飛回德國,到了家,進花園,澆花,剪枝,打掃廚房,接送孩子。
陳平就是在瞬間轉換著自己的心情和身份。早上送孩子上學,然后在電腦前遙控中國的工作團隊,中午為孩子做飯,下午帶孩子上不同的培訓班……然后上街買菜、做飯、打掃。晚上等孩子睡了,陳平繼續處理各國的文件和報告,回復信件,寫各種賀信和文章。
很多人不能理解,這個弱小的中國女子哪里來的力量和超人的精力。她說,我不是超人,我只是因為喜歡,所以受得了苦罷了。
她每天都在思考著同樣的和不同樣的問題:如何能讓更多的民間藝術留存下來?如何能讓更多的青少年熱愛并了解中國的傳統文化?如何讓他們接觸更多的世界各國的藝術家和文化學者,把民族文化宣傳出去?但是經費怎么辦?贊助商在哪里?愿意為文化做些努力的人在哪里?
“我早練就了一身本領,近十年來,我幾乎從不倒時差。事實上我失眠嚴重,根本就無法入睡。只要下了飛機,無論去哪個國家開會出席活動或者論壇,我只是在賓館梳洗一下,換一套衣服馬上就直奔會場。”能睡一個完整的覺,比如六小時以上,是她最大的心愿。
2013年3月,陳平又飛回國內,七天飛行了四個省六座城市三個縣區,行程緊張而高效,一路同行的專家教授無不為她擔心。“從西飛到東,從東飛到西,這些年,我已經丈量地球有幾圈了。”在山西聞喜縣考察花饃藝術時,陳平摔傷了膝蓋,為了不使邀請方失望,她沒有聲張,第二天繼續考察。三周之后回到德國,才發現膝蓋已嚴重移位兩厘米,現在不得不用裹著鋅的綁帶來做矯正,同時取消原定的訪問活動。對她而言,養傷居然也算是休息。
“我常問自己,這樣做值得嗎?事實上,值與不值,喜歡和熱愛就是答案。至于結果,就不必計較了。”陳平說。
偶爾,陳平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感到悲傷,卻還是會充滿希望地前行,“因為我們需要希望,需要心向光明。”
對話陳平
傳統文化保護靠的是全社會,整個國家,甚至每個人,而不是哪一個專家,哪一個專業領域,哪幾個學者。
中華手工:洛帶民間藝術保護中心建立以后,后續工作如何開展?
陳平:我們是公益機構,沒有資金投入,所以要做的是提供咨詢,提供經驗和資源,同時灌輸一種保護的理念,創建一種保護的模式。保護,是適當的保護,主動性還要靠技術自身的生存和推廣來完成,發展還要靠市場的繁榮。另外,我們給洛帶中心的定位就是保護發展民間手工藝,為民間藝人提供機會,展示他們的技藝和能力,把他們接過來在中心做表演和宣傳,慢慢做成民間互助的形式。洛帶模式,是全民互助,不是以盈利為主。
中華手工:今年IOV針對洛帶的主要目標有哪些?
陳平:我希望他們能夠自己主動起來,比如以巴蜀文化為基礎,保護各類傳承人,把青少年教育,也就是傳統文化教育抓起來。我們設計過,把變臉大師彭登懷殘疾人藝術團引進洛帶,讓這些殘疾的演員孩子們邊培訓文化課,邊學習文藝技能,在為游客演出的同時,找到自己的尊嚴,培養生活能力,也讓藝術團找到生存和發展的機會。
中華手工:這個過程中,IOV的作用是什么?
陳平:資源搭建和整合,專業學術指導,不是從事具體業務的運作。我們需要的是把地方或者說是每個人都培訓出來,培訓一個理念,那就是傳統文化保護靠的是全社會,整個國家,甚至每個人,而不是哪一個專家,哪一個專業領域,哪幾個學者能做到的,或者僅僅是他們應該做的。這是一個社會性的責任。
中華手工:您總是對要做的事充滿信心。
陳平:是的,必須有信心,否則你就不會有工作的動力和繼續前行的基礎。試想一下,如果大家都去學書法,就像大家都會吃餃子一樣,那么書法還存在保護問題嗎?如果很多地區的孩子都會講方言,會動手做幾樣當地的傳統手工藝,那么你就不用去推廣,因為它是流動的,是可以生存和持續發展的。什么時候,全中國人都覺得,中國的傳統文化都是很好的,吃中餐,說中文,寫漢字書法,用中國人自己生產的東西,穿中國人自己的服裝,背誦唐詩宋詞,行遍中國大好河山,這才是值得驕傲的。那時候,非遺就不用拼命去保護而是一種生活的常態了。
中華手工:目前,絕大多數中國人,都缺少文化保護的自覺性,似乎大家都還處在為食奔忙的階段。
陳平:我們要做的,就是喚起人們對傳統文化、對人類文明的良知和責任心。
中華手工:貴州西江的“崔自默跨國藝術工作室”,更多依賴的是崔先生本人的影響力,帶動了當地的手工經濟。有影響力的名人似乎是非遺保護一個比較有效的環節。
陳平:如果能利用名人的號召力,影響全社會,非遺就會生存下來,為什么不可以呢?你看這次出訪,穿了很多中國制造的服裝,國內很多服裝廠因此而興隆起來,年輕人也在追隨、熱愛國服,這是一種正面的力量。
如果鞏俐或很多中國大明星,走奧斯卡紅地毯時都穿中國的旗袍或唐裝漢服,那么會有多少粉絲來迷戀中國自己的制造?如果他們每天說中國的普洱茶是世界上最好的茶葉,你看普洱會有多知名。這只是一些例子,我是說,很多事情需要名人來影響社會。這也是我們為什么尋找一個領域的名人,請他來影響更多的人,這是一個社會對公益事業的態度。
如果想改變一個社會的現象,必須從觀念上入手。
中華手工:您在2012年做的事,讓我們感覺到您在轉型,慢慢也有了自己的理念和方法。
陳平:也許是,那就是我意識到,如果想改變一個社會的現象,必須從觀念上入手和解決。僅僅靠項目的獨立運作,只能幫助一個項目,一個人,但是整個非遺是一個社會問題。
中華手工:所以您開始慢慢側重學術的研究,體系的探討,成熟經驗的整理和運用。
陳平:對,我今年9月將在上海大學美術學院做客座教授,講的就是非遺的系統保護和研究,以及保護體系的設置。這不是人們想象的那么簡單,保護起來,放在博物館,搞幾個傳承人就算完了,傳統文化保護是一個社會的體系問題。我們在上海大學建立了一個“世界文化遺產和公共藝術發展研究中心”,就是把傳統的文化與現代公共藝術手段放在一起開發研究、生存推廣。
中華手工:是不是漸漸發現,單純從一個項目談保護是沒辦法的,只能去面對一個系統,找到最關鍵的部分。
陳平:是的,教育是關鍵,而教育的關鍵又是體系和系統。就像你開鎖,不是將一把鎖打開就行了,也許你需要研究一下不同鎖子的型號,會發現它們會有共同的地方,那就是都有鎖芯。
中華手工:這是十分龐大的工程,您的精力有限,家又在德國,困難重重。您的博客常寫“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該如何協調工作和生活?
陳平:永遠不能,只能嘗試兼得,爭取兼得。如果不能做到,也必須學會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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