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性銀行應對經貿摩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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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以來，美國政府對中國產品接連加征進口關稅，中國政府相應采取策略應對美國單邊貿易保護主義，迄今長達兩年之久。中美經貿摩擦長期持續，對兩國乃至全球經濟產生了巨大的負面影響，我國實體經濟也不斷受到沖擊，使銀行業面臨諸多挑戰。

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涉外業務現狀及總體評價

從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國家開發銀行、進出口銀行、農業發展銀行甘肅省分行，以下簡稱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涉外業務現狀來看，三家機構受中美經貿摩擦影響較小，風險總體可控。具體原因有以下三個方面：一是支持的行業領域受到沖擊較小。中美經貿摩擦主要對我國機電、通信、高端裝備等產業產生了一定沖擊[1]，而國家開發銀行和農發行甘肅省分行的主要職能為支持基礎設施建設、產業扶貧、農業產業化經營、糧食收儲等相關行業，兩家機構上述主營業務所涉及貸款占全部貸款的比重高達80%左右，與受沖擊的行業無交集或關聯度較低；進出口銀行甘肅省分行主要職能雖為支持機電、成套設備和高新技術等相關行業，但上述行業整體貸款規模不足其全部貸款的10%，由此可見，中美經貿摩擦未對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產生實質性影響。二是受影響的企業及貸款規模占比低。截至2019年9月末，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共有客戶800余戶，貸款余額4000余億元，其中受經貿摩擦影響的客戶不足50戶，涉及貸款僅為100余億元。戶數占比為5%，貸款余額占比不足4%，受影響最大單家行，進出口銀行客戶僅占全行客戶的13%，受影響貸款占全部貸款的6%。可以看出，三家政策性銀行由于客戶結構等原因，受經貿摩擦影響程度有限。三是涉外業務客戶議價能力相對較強。三家政策性銀行涉外企業客戶表現出明顯的產能及品牌優勢，在國際市場上有較高的認可度，產品出口整體保持穩定。如天水華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集成電路年產值穩居全球第六，方大炭素新材料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炭素制品產能居亞洲第一、世界第三。綜上所述，中美經貿摩擦對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整體影響較小，并未造成相關資產質量向下遷徙等后果，風險可控。但中美經貿摩擦長期持續，面臨的政策風險進一步加大，不確定性逐漸增加，勢必會對甘肅省轄內的部分行業和企業造成沖擊，進而對政策性銀行發展產生不利影響。

面臨的挑戰

美國作為甘肅省第二大出口市場，對美出口貿易于甘肅而言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貿易戰的持續進行對全省出口的不利影響正在逐步顯現。2019年1-5月，甘肅省對美出口總額2.67億元，同比下降52.1%，在省內出口持續下滑的背景下，企業客戶貸款、投資需求放緩，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面臨以下挑戰。一是信用風險。個別企業客戶高度依賴美方市場，中美加征關稅后，企業出口成本不斷增加，產品不再具備價格優勢，部分美方買家進而轉向其他國家市場[2]，若銷售停滯，企業陷入財務危機，極易誘發銀行信用風險。其中進出口銀行客戶海林中科2019年1-5月涉美出口業務約占出口總額的80%、海默科技子公司清河機械近50%產品出口美國，雖然上述企業尚未出現生產經營不利的局面，但若經貿摩擦持續影響，企業資金鏈一旦斷裂，還款來源無法保障，就會導致銀行的信貸資產質量向下遷徙。二是匯率風險。2019年以來，受中美經貿摩擦影響，人民幣匯率波動加劇，企業使用外匯投資承擔的匯兌風險增加，甘肅省省屬三大企業（金川集團有限公司、酒泉鋼鐵集團有限責任公司、白銀有色集團股份有限公司）使用外匯貸款投資的意愿降低。以上企業皆是政策性銀行的重要客戶，若其使用外匯的積極性下降，將導致銀行整體外匯業務經營進一步承壓，例如開發銀行甘肅省分行2019年9月末外匯貸款余額為200余億元，較年初減少10余億元，下降5%左右。此外，匯率波動加劇將導致外貿市場交易、投資放緩，市場低迷的氛圍一旦傳導到國內，會使國內企業交易市場萎縮，企業經營困難增加，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風險防控工作將面臨一定壓力。三是加劇小微、民營企業融資困境。隨著經貿摩擦加劇，政府逐步加大了對實體經濟的支持，尤其是全方位鼓勵小微、民營企業發展。2018年以來，政府對銀行發放的小微和民營企業貸款實行減稅政策，提出“兩增兩控”目標，全力推動銀行業對小微、民營企業金融服務工作。但在中美經貿摩擦長期持續的不利局面下，小微和民營企業生存環境堪憂，政策性銀行支持難以為繼。一方面，涉及通信、高端裝備等產業的小微和民營企業是經貿摩擦的受災區，這部分企業生產經營不穩定，勢必引起產業鏈上下游企業選擇維持現狀或采取收縮戰略，最終造成產業鏈整體發展受限，這對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信貸風險的管理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另一方面，在中美經貿摩擦背景下，由于匯率波動頻繁，貨幣政策將進一步收緊，銀行對信貸企業會相應提高準入標準。此外，在經濟下行期間，小微及民營企業發展緩慢甚至經營出現困難，自身風險承受度持續降低，進一步加劇小微及民營企業從銀行的融資難度。從相關數據不難看出，截至2019年9月末，甘肅省政策性銀行小微企業貸款約為1000億元，增量同比下降70億元，增速同比下跌10個百分點左右，貸款放緩趨勢明顯。

存在的機遇

中美作為世界上兩個最大的經濟體，其經貿爭端牽動著兩國乃至全球的經濟發展，在這次經貿摩擦中不光要看到挑戰，更要發現機遇[3]。政策性銀行在應對風險的同時，也存在一定的發展機遇。一是支持重點產業。“中興事件”刺激了國內相關企業不斷加強對集成電路行業的研發投入，這為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在支持行業發展方面提供了利好空間。2019開始，開發銀行和進出口銀行甘肅省分行已相繼向主營集成電路的天水華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提供信貸支持，助力該企業加大科技投入，降低國內對美國集成電路等高新技術的依賴度，從容應對中美經貿摩擦；針對以大豆為主的農產品進口問題，國家持續通過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逐步完善農產品價格形成機制和收儲制度，糧棉油行業的貸款需求會有所增長，這也為甘肅省轄內農發行帶來了發展機遇。二是助力涉外企業開拓新市場。受中美經貿摩擦的影響，中國政府一直積極推動涉外出口企業拓展其他國家銷售渠道，突破對美貿易帶來的市場限制。甘肅省也將加快推進口岸建成、提升保稅區營運水平，打通中歐、中亞、南亞、國際陸海貿易新通道，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在促進以上項目落地方面具備天然的政策性金融優勢，有利于形成新的業務增長點。三是拓展軍民融合業務。國家出臺政策大力推進軍民融合向縱深發展，而其發展離不開銀行業的資金支持。2019年以來，進出口銀行甘肅省分行軍民融合貸款增幅明顯，這是銀行促進軍民融合、助力甘肅軍工產業騰飛的最好例證。受中美貿易戰的影響，甘肅省也將加快核技術產業園、蘭州航天軍民結合產業園、金昌鎳鈷新材料軍民協同創新發展中心等重點項目和園區建設，可以預計，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在促進軍民融合建設方面將大有作為。四是加大特色化信貸投入。在出口受阻的不利環境下，政府勢必會通過穩投資來保障經濟增速穩定。甘肅省內鐵路、公路、航空、能源和水利等大批重點項目正逐步落地，甘肅省轄內國家開發銀行在補齊基礎設施短板的項目上還具備一定的發展空間；在甘肅省持續加大“一帶一路”甘肅段建設的背景下，甘肅省轄內進出口銀行可在加快絲綢之路“兩港”（信息港和國際知識產權港）建設、構建涵蓋知識產權全生命周期的全產業鏈上持續發力。國家在打好脫貧攻堅戰，支持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及聯合體發展上提出更高的要求，甘肅省轄內農發行將在推動農村產業振興、打造具有甘肅特色的“現代絲路寒旱農業”方面產生新的業務增長突破。五是促進消費升級。在出口受經貿摩擦牽制，投資制約因素多的形勢下，消費也將成為拉動中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2018年國內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為38.1萬億元，對美國出口為3.16萬億元，只要保持消費增長，就能發揮消費對出口的替代作用，因此，開拓本土市場、擴大內需是應對經貿摩擦的關鍵。政策性銀行可以利用自身職能特色，為促進消費、擴大內需做好基礎性工作。國家開發銀行甘肅省分行在甘肅省旅游示范村建設、實施旅游交通“通路、改站、暢游、智聯”四大提升工程方面大有可為；進出口銀行甘肅省分行應在推動科創型企業創新、放大文化特色旅游效應上尋找新突破；農發行甘肅省分行在支持物流產業、農副產品發展上也具備政策性金融優勢。政策建議2019年12月13日，經過中美兩國經貿團隊的共同努力，雙方在平等和相互尊重原則的基礎上，就中美第一階段經貿協議文本達成一致，可以說是過去22個月中美經貿摩擦不斷升級之后的首次降溫。但雙方“有限合作、長期競爭、相互依存”的關系并未改變，中國應以不變應萬變，無論中美經貿關系怎樣變化，中國深化改革、全方位開放、壯大自身經濟的主線不能動搖。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要因勢利導，充分發揮逆周期調節作用，抓住甘肅發展機遇，支持省內基礎設施建設及相關產業發展，激發居民消費潛力，以自身的壯大帶動甘肅經濟平穩發展，積極應對中美經貿摩擦。一是發揮政策性金融作用。

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應充分發揮政策、信息、資源和資金等方面的優勢，深入研究抵御中美經貿摩擦負面影響的策略，探索多樣化的金融發展模式，以自身壯大助力經濟增長。圍繞打造關中平原城市群、蘭西城市規劃等重大區域發展戰略，不斷加大省內重大基礎設施和產業項目建設支持力度。同時還要發揮自身特色，協助農業企業做好農產品的儲備工作，保持農產品市場價格在合理范圍內波動，保障國家糧食、食品安全；持續加大對軍民融合業務信貸資源傾斜力度，利用政策性資金優勢為甘肅軍民融合添加金融之翼。二是拓寬海外市場領域。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要以“一帶一路”建設為契機，積極拓展周邊新興國家市場，增強應對經貿摩擦的外部能力。重點是發揮政策性銀行境外工作組優勢，加強境外業務與海外市場調研，就海外投資動態、國別風險等信息，積極向企業提供咨詢顧問服務，幫助其及時了解相關政策和市場信息，助力企業提升技術水平、創新能力，以產品品質拓寬亞、歐海外市場，降低對美國單一市場的出口依賴。三是加強內部管控水平。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要密切關注國際經濟金融市場，加強對受中美經貿摩擦影響的境外項目風險的分析，做好貸款評審工作；針對產品已列入制裁名單的重點客戶，要及時了解企業經營狀況并根據影響程度，關注信貸資產質量的變化情況，量身定做風險預警機制和應對預案，增強涉外信貸業務管理工作的主動性、前瞻性、針對性和深入度，及早識別和化解風險。要理性對待涉外企業，確保不盲目壓貸、減貸、斷貸，在控制風險的同時，保持對實體經濟的支持力度。四是堅決打贏脫貧攻堅決定性戰役。2019年8月，視察甘肅時提出了“深化脫貧攻堅、堅決攻克最后的貧困堡壘”的重要指示，要求甘肅舉全省之力確保如期打贏脫貧攻堅戰。甘肅省轄內政策性銀行要主動對接甘肅城鄉一體化發展規劃，加大對農村公路，人居環境等基礎設施的支持力度，進一步優化城鎮結構和功能，持續釋放內需發展的活力和后勁。特別是要充分挖掘甘肅的地區特色資源，支持探索農業與旅游、養老、健康等產業融合發展的有效模式，推動省內休閑農業、鄉村旅游、特色民宿和農村康養等產業發展，通過農業產業相結合來擴大內需帶動消費，從源頭上解決中美經貿摩擦帶來的負面影響。

參考文獻：

[1]蘇琬迪.貿易摩擦對中國經濟的潛在影響分析及政策建議[J].中國新通信,2019.

[2]李記,羅榮華.基于“中興事件”案例視角的中美經貿未來發展[J].中國流通經濟,2019.

[3]李榮川,楊佳妮,馬昕鈺.中美貿易摩擦中隱藏的發展機遇分析[J].現代商業,2019.

作者:魏偉 常嘉文 單位:中國銀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甘肅監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