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義文學觀念的發展歷程綜述

時間:2022-03-01 02: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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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主義文學觀念的發展歷程綜述

【論文摘要】中國女性主義文學觀的萌生發展是一個具有階段性特點的、不斷流動變化的過程。中國女性文學是伴隨著新文化運動以來人的發現和女性意識的覺醒而走進文學史的。同時,西方女權主義理論和女性作家作品的引介也開闊了作家的視野,它們共同催生中國第一個女作家群體,中國女性主義文學創作在此后幾十年風風雨雨的前行中日趨成熟。

【論文關鍵詞】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文學批評

在中國文學史上,20世紀初西方女權主義理論的引入無疑是喚起現代女性意識覺醒的重要因素,對中國現代女性文學創作產生了重要影響,雖然這種影響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女性主義文學觀的影響,但是,它為中國當代社會對女性主義文學觀念在中國文學創作中的消化和理解提供了許多經驗。中國當代文學向女性精神與心靈的深處拓展,體現強烈的女性價值感與女性主體性更是得益于西方較為成熟的女性文學觀念。中國女性主義文學觀的形成是帶有本土特色、具有階段性特點、流動變化的過程。

一、女性主義文學觀念的產生

女性主義提倡打破男性話語權,從女性的視角看待世界。女性主義文學觀的產生與西方的女權主義運動是密切相連的。文藝復興以來,隨著資本主義啟蒙思想的產生,西方的自由、平等、博愛的觀念在社會上產生廣泛的影響,并迅速在全社會擴展開來。l9世紀興起的女權主義運動主要是資產階級婦女向本階級男性統治者要求參政、就業、受教育等具體的平等權利,是僅停留于表面意義上的性別平等,實際上并未觸及父權文化自身。少有的女作家的創作還不能受到社會正視,女性文學批評當然沒有形成氣候。

20世紀60年代以后,女權運動再度掀起高潮,廣大女性真正對父權制思想文化本身提出質疑,才有了理論化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相應地出現大量女權主義的論著,為婦女言論提供了陣地。1970年,凱特·米勒特的陛政治》的出版,標志著女權主義文學理論形成。尤其是當代西方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家肖沃爾特的觀點很具有代表性,她主張建構獨立的婦女文學史和女性文學經典,她運用女性主義批評理論撰寫的第一部英國女性小說史《她們自己的文學》于1977年問世,她明確提出女性文學發展的三個階段,并發掘出大量被父權制文學史湮埋的女作家,對一些有影響的女作家也有了新的認識和評價。

正是這些新作品加深了人們對女性生活本質的認識,加速了女陛對父權制的反叛。可以說,它是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個里程碑。這一時期的女性主義文學創作呈現出三個特征:一是披露女陛壓抑的現實狀況;二是批判男性中心主義的男女兩性關系;三是探求婦女生活的特殊性,特別是表現女性作為有獨立意識、有個性的社會主體經歷。同時,一大批富有女性主義意識的文學作品的產生,必然要求一種全新的標準來閱讀與詮釋,從而使得女.陛主義文學批評理論應運而生并豐富起來。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與實踐就在這樣的理論前提下逐漸走向成熟,女性主義文學創作也日益興盛,這表明女性主義文學觀念的逐步確立。

二、中國女性主義文學觀念的雛形階段

西方女性主義文學觀念在形成和發展的同時,也開始其向世界其他國家的傳播。在中國,特別是新文化運動以來,也有許多思想家和作家把西方的女權主義理論及女性主義文學觀念引進來。這些引入,促進了中國女性意識的覺醒,并使中國的女性主義文學觀念得以形成,并在中國現當代文學創作和批評實踐上產生了重要影響。

19世紀末20世紀初,中國知識界出現了介紹西方資產階級學說的熱潮,其中斯賓塞的《女權篇》等也開始傳入中國,資產階級的女權主義理論為中國婦女解放提供了思想武器。“五四”新文化運動中“人”的發現也帶來了“女性的發現”,“啟蒙”激發了一些女知識分子女性意識的覺醒和文學創作的熱情。尤其是“娜拉熱”以后,一些女性作家很快地從娜拉身上得到了女性自我意識的印證。從而也催生了帶有群體女性意識覺醒的中國第一批女作家。她們主要有陳衡哲、謝冰心、廬隱、蕭紅、張愛玲等。冰心的《斯人獨憔悴》等觸及了婦女解放和鞭撻五四時期家長制的黑暗,廬隱的《海濱故人》等小說書寫了當時年輕女性苦悶彷徨的心理,白薇的自傳體小說《悲劇生涯》等女作家的作品都表現出鮮明與獨特的女性體悟,這些群體創作是中國女性自我意識覺醒的最初標志,也在中國文學史上醒目地樹起了女性文學的旗幟。

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丁玲《莎菲女士的日記》塑造了心靈上背負著時代苦悶青年的叛逆形象,丁玲以女性的名義,使女性成為文本中的觀察主體、思維主體、話語主體,有力地打破了女性的沉默。表明創作主體已由女性意識的覺醒走向了女性意識的張揚,標示著社會上獨立生存著的女性覺醒階段正在來臨。謝冰瑩《一個女兵的日記》及《女兵自傳》都是張揚女性主義的傳紀和紀實文學,也傳達出女性意識的覺醒。

隨著“革命”“救亡”時代的到來,大部分女性作家關注民族命運,豐富女性創作的精神內蘊。同時,也將即便是民族戰爭也無法動搖的女性特別展示于眾。蕭紅的《生死場》,就特別表現了與婦女生活中密切相關的生育、死亡兩種苦難的女性經驗,宣泄了女性的哀怨。同時淪陷區還有一位從女性視角自覺審視女人與男人的作家張愛玲,她的《金鎖記》、《傾城之戀》等,表現了封建制度及傳統思想禁錮下女性的畸形婚姻與變態性心理,打開了女性自我反省的新空間,顯示了女性對“女人本性”的自覺思考,具備了一種女性少有的自醒的危機意識。綜上所述這一女性作家群體的崛起,表明長期被壓抑的女性群體的一種集體反抗和對自我生命意蘊的探尋,但還缺少一種自覺的理性認識。同時,五四前后,也是中國女性文學理論研究的萌發期。最早的研究著作是1916年出版的謝無量的《中國婦女文學史》,記錄了中國古代女性文學創作的歷史,是第一部中國女性文學史,首次提出“婦女文學”。有關中國現代女性文學的評論主要關注冰心、陳衡哲等當時影響較大的個別女作家,雖然篇章較少,批評的內容和寫作形式也較為簡單,多是收集整理類的研究,但它畢竟在試圖拉開20世紀女性文學批評的帷幕。

1927年和1930年還分別出版了梁乙真的《中國婦女文學史》和譚正壁的《中國女性文學史》等古代女性創作研究的著作。到20世紀的三四十年代,關于現代女性文學研究的著述不斷增多,雖然這時期的女性文學研究基本立場還是傳統的男性視角,對作家作品的研究和剖析仍處于較為淺顯的層面,極少把鮮明的女性視角作為評論的依據,但這些研究都呈現出對女性的關注與同情,對當時和以后的女性文學創作及其評論產生了較大的影響。

而從建國初期到七十年代末,中國又經歷了一個絕對“政治”時代,廣大女性的地位空前提高。但由于受政治環境的種種限制,女性的解放被視為無產階級解放運動的一部分,她們的特殊性并沒得到足夠的重視。此時期的文學創作中少有個性的表達,包括男性意識在內的性別意識都湮沒在時代建設的主題之中,“女性意識”在創作上表現為一種缺失狀態也成為自然而然,因而女性沒有主流話語權。女性作家的作品中越來越多的表現出“雄性化”和“無性化”的傾向,只有茹志娟的《靜靜的產院》、《百合花》及宗璞的《紅豆》等少數作品中體現了女性情懷,“人道主義”、“人性”味道很濃,流露出較多的女性意識。當然,此時期的女性文學理論研究幾乎也處于停滯狀態,女性批評也依然是解放區文學的模式,注重社會歷史責任和思想教育,文學批評家也普遍缺乏性別意識和個性視角。

不同的是,上世紀的六七十年代,西方女權主義理論演繹得頗為激烈,主張男女平等的女權主義者不斷地在爭取屬于自己的領地,這一點上女權主義與女性主義的主張是一致的。而中國由于社會政治等因素的影響,社會普遍認為中國婦女已經解放了,真正的婦女問題及女作家作品中表現的一些現象和西方女性主義所探討的問題不可能引起中國文學理論界的關注,因此,并沒有將此理論譯介并推廣。

三、建國后多姿多彩的女性主義文學創作

伴隨著人的解放、思想解放的宏大歷史背景和西方現論的引入,真正具有當代女性主義色彩的文學思潮在新時期進入中國。這一思潮首先通過文學創作和文藝理論的渠道被引人中國,西方女性主義批評理論很快被運用于文學研究實踐中,并為新時期逐步顯露出女性主義理論的女作家創作提供了有效的幫助。

從女性文學的創作上看,新中國成立后,特別是新時期以來,在西方女性主義文學觀念的影響下,文學的女性主題真正得到了全面的張揚,創作題材和藝術形式不斷豐富,女性文學漸漸呈現出多彩的旋律。不同歷史階段女性文學的發展具體表現為以下的特征。

其一,從外在環境中尋找對婦女解放的道路。這種創作取向與建國初期特定政治和文化環境相關的“大一統”的觀念至今對中國的文學還有著深遠的影響。但是,女性主義文學觀念中所包含的精神與之并不是如通常人們所想象的那樣,是和這種集體的意識完全相背的。女性主義文學觀念本身所包含的婦女解放主題在這種集體意識作用下,以探索外在的婦女解放的大環境中體現出來。為許多批評家所詬病的丁玲的《太陽照在桑乾河上》就是這樣一部作品。雖然總體上看,這是一部關于中國農村革命與建設的宏觀敘事,沒有單獨把女性獨立的個性作為全部中心。但是,小說中對女性解放主題的張揚,特別是對黑妮為代表的農村婦女在新天地所獲得的新的成長空間的敘說,是對婦女解放所需的外在條件給予的關注,在其精神上的另一主題就是婦女解放。可以說,丁玲在該作品中不但延續了她現代社會以來對女性命運的執著關注,而且,又有所發展,把她的目光放到更廣闊的時空之內,使女性意識的生長獲得了現實的條件。這種精神與西方女性解放和女性意識的倡導是一致的。

其二,在婚戀、家庭和情感生活中探索與男性的關系,尋求女性自身價值。西方女性主義文學觀念中,愛情和婚姻是其重要的理論組成部分。同樣,在中國當代女作家的創作中,愛情和婚姻也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觀照女性命運,透視女性的現實處境,仍是恒久不衰的主題之一。最典型的是女作家張潔。從《愛,是不能忘記的》到《無字》,或細膩或沉思或婉轉或悲涼,書寫女性對愛情的執著對家庭溫暖的渴望,但又常常事與愿違,尋之不得,從個人生活的角度深入女性的內心世界,發掘了婚姻與愛情相分離給女性帶來的痛苦,表現出女性命運的坎坷多艱。而其中與之相對的異性常常是富于藝術魅力,卻又常常像夢一樣讓人難以琢磨。在其作品中,女人悲劇與男人密切相關,女人是因為愛,愛而不得帶給她的是無窮無盡的傷痛,男人卻常常對女人持以虛偽的敷衍,或會為現實功利所誘惑,放棄曾海誓山盟的女人。在她的作品中女人的癡心與男人的現實形成鮮明的對照。在不知不覺中,對異性的審視與批判便見諸這類女性作家的筆端。

其三,探索女性精神和靈魂自由。女性主義文學觀的重要發展就是從外在向內在的挖掘,女性意識的覺醒不僅僅體現在外在社會和家庭地位的爭取,更重要的是內在靈魂的自覺。中國當代文學特別是20世紀90年代以來的文學創作,對女性內在靈魂的寫照日益增多,使女性的解放與自由走向深入。早在80年代,一些作家就把女性價值與生存意義問題提了出來,如諶容《人到中年》以強烈的女性視角,表現了對女性生存困境和情感困境的思考及對女性兩難處境的抗爭,回到對女性自身價值的探求上。到了1990年代以來,對女性靈魂的探索更加深入起來。如王安憶的《長恨歌》,把一個女性放到漫長的歷史變遷中,但是,卻不是通常的來簡單地敘寫女人的婚姻與愛情,而是把女性的心靈如實地展現在讀者面前。聰明、漂亮的女主人公在從民國到新中國的曲折歷程中,個性獨特的她雖然經歷了一系列個人與國家的變故,但是她所向往的某種心靈上的東西卻并沒有改變,這就是即便一個男人為她去死,她仍舊不會愛上他的原因。與之相類,鐵凝的《大浴女》是在現代社會的喧嘩中來表現一個現代女性的生存困境與心靈困惑。作為一個白領女性,尹小跳具備了許多人羨慕的一切,從外表到身份地位,可是,她偏偏沒有精神上的家園,她在不安中尋找著個人的幸福,可是尋到的依然是無可言說的悲哀。而其另篇小說《永遠有多遠》似乎在推翻人們所建立的關于中國理想女性的形象,忍辱負重在這里不再是一個使女人獲得社會和異性認可的美好品質,傳統上的女性的價值在這里受到了挑戰,正如白大省拼命想改變自己個性時所發出的呼喊:永遠有多遠?

其四,在藝術形式方面,中國當代女性文學結合本土實際,進行了多方面的藝術探索,這種藝術上的創新,不僅豐富中國當代文學的創作,也使中國的女性主義文學實踐顯得多姿多彩。如在敘事模式上出現了“欲望敘事”。也就是使主體的欲望成為一以貫之的線索,從而使作品顯得更具主體色彩,作為主動的積極的人的觀念成為貫穿始終的紐帶和橋梁。如林白那些帶有自傳意味的小說中,常常用第一人稱來敘述自己的私人生活別具一番挑戰的色彩,而且第一人稱敘述等于在直截了當地宣稱作為女性的自我執掌自己話語權的欲望;在風格表達上,呈現極強的“女人腔”。在西方女陛主義文學觀念之下,女人講述女人自己的故事是一種理所當然的選擇。為了與男人話語權相抗衡,中國當代女作家有意識地避免與男性話語相雷同,或者使個人更加中性化,她們有意地營造女性的氛圍,以女性的詞匯和節奏來書寫女人世界,從而形成別具一格的“女人腔”,陳染的小說是這類小說的突出代表,如她在《與往事干杯》中對語言的運用,經常是回憶的片斷代替了敘述的連貫性,把現實與夢結合在一起,顯示了鮮明的女性特色;以徐小斌為代表的一些作家則創造性地寫出了現代女性的寓言,它不僅有意義上的貢獻,而且,在藝術形式上也有所創造,她的《太陽氏族》《雙魚星座》等作品,都是通過“我”來拓展個人化的空間,把虛與實推到極至。

可見,女性文學的創作在不斷轉變的社會環境下,以其蓬勃的創作態勢呈現出多元化的社會關注意識。既有對社會現實的關心,又表現出對女性自身生存意義的內在探究,有走形女性主義寫作的新趨勢,也為批評家提供嶄新的話語空間。

四、本土化的中國女性主義文學理論研究

新時期關于西方女性主義理論譯介和作家作品的雙向引進初期,我國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雖然還沒有形成一定規模,但對80年代中后期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深入起到了巨大的推動作用。理論的引進為批評提供一種話語的可能性,而現實的批評實踐,才能使這種話語按照自己的方式運作起來。西方女性主義文學觀念對中國女性主義文學創作發生影響的同時,對中國的文學批評也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新時期以來,無論從批評的方式方法還是批評的立場與視角上都使中國的文學批評得以深入和提升。

首先,為被歷史湮沒和歪曲的女作家正名。受英美女性主義文學觀及文學批評的影響,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開始追溯女性文學傳統,批評者們在借鑒西方女性主義文學觀念的時候,很自然地開始關照那些由于種種原因被文學史所忽略的女作家和那些曾由于歷史的原因被打入冷宮遭遇非難的作品。拭去歷史的塵埃,還女陛文學的本來面目。凌叔華、張愛玲、蘇青、謝冰瑩等一大批現代文學史上的女作家重新被發現,像丁玲、蕭紅等一些此前因為思想或政治的原因曾經飽受非議的作品,批評家們又開始以女性主義的文學觀念重新解讀,挖掘其久遠的藝術內涵。在中國文學批評家的推動下,80年代中后期在全國還出現了“張愛玲熱”的現象。

其次,采用西方“女性主義閱讀”和“女性中心批評”的方式作為批評的核心。中國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同樣把女性意識作為對作家、作品分析,或對整個女性文學史進行宏觀論述的中心。中國女性主義批評有意地對主導意識形態進行反思、質疑和批判。他們表現出了對個體和自我,對被壓抑的“無意識”的贊美,以及個體與主流之對抗的肯定。與“五四”時期,把女性問題作為反封建的工具一樣,在當代的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成了反傳統、反主流的武器。認為女性問題不是單純的性別關系問題或男女權利平等問題,它關系到對歷史的整體解釋。大多的批評家都認為,女性的群體經驗也不單純是對人類經驗的補充或完善,相反,它倒是一種對人類方式生存的顛覆和重構。如中國最早開始女性主義批評、最具影響的中國女性主義批評家戴錦華與孟悅,在她們關于中國現代時期女作家研究的著作《浮出歷史的地表》就以鮮明的西方解構主義、女性主義精神和立場,對所有作家的考量都是圍繞著女性、女性體驗、女性立場與主導話語的關系這個中心展開的。

再次,建設、完善女性文學批評理論。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家們在對西方女性主義文學觀念進行吸收的過程中,一方面努力與西方的批評保持同步,一方面結合我國的國情努力建立中國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話語系統,使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本土化。

界定的“女性文學”概念,從張抗抗1985年在西柏林國際女作家會議上提出“兩個世界”的說法開始在當時就引起不少爭議。這種爭論持續很久。批評家朱虹1989年在《婦女文學——廣闊的天地》中對婦女文學的看法基本上是后來評論者能夠接受的對女性文學的界定:婦女文學包括了嚴格意義上的女權主義作品和廣義的表現婦女意識的作品,成為一個獨立范疇,當然是以性別在文藝創作中的表現為前提的;而性別在文學中的影響與作用,根據“存在決定意識”的原則,又是以男性和女性社會存在的不平等、以男性為中心的文化為前提的。

與女性文學界定相伴生的是對女性文學研究的界定。否則批評界就失去了學術的立足點。有許多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者就研究的范疇和對象提出自己的見解。劉思謙的觀念頗具代表性——女性文學就是女性文學,是她們對自我生存的體驗與感悟,是她們的心靈之聲和心路紀程。女性文學研究首先是對這些發自她們血肉之軀的體驗和聲音的認真閱讀和細心傾聽……如果說女性文學研究有它的價值目標的話,那便是包括男性在內的人的價值的全面實現,便是社會壓抑的解除和人的徹底解放這一十分遙遠的價值目標。在這里,劉思謙辯證地看到了以往女性主義文學批評觀念上的偏差,對其任務進行了明確,并且為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提出了基本的價值取向。

但中國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實踐并沒有只停留于幾個概念的爭論上,而是在借鑒西方女性主義文學觀念的基礎上日臻完善,并在文學界和學術界形成從女性主義出發理解文學、分析文學、評價文學、創作文學的繁榮景象,盡管這一過程也存在著被動接受、理論片面、方式單一等不足之處,卻不能抹去中國女.性主義文學觀念誕生發展、走向成熟的串串足跡。

至此,在女性意識空前彰顯、性別研究由邊緣向中心邁進的新的社會環境下,中國女性主義文學作家和批評家們在感受女性自覺時,還需要感悟“民族”的自覺,在“女性”的性別目光背后,還應有男女兩性和諧平等的深層認識,這才是女性主義的唯一出路。由此而言,女性主義文學的終極目標應該是,在承認性別差異的基礎上使女性獲得與男性同等的權利,在未來的社會中,只有女性和男性攜手并進,我們的天空才會更為寬廣。我們的中國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理論和創作實踐的研究才具有真正的學術價值和現實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