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敘事聲畫研究論文

時間:2022-08-30 05: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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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敘事聲畫研究論文

電視聲音和畫面兩大符號系統,一個作用于人們的聽覺,一個作用于人們的聽覺,它們在電視中哪個更重要?當人們試圖回答這個問題時,理論界便開始了一場持久的爭論,尤其是在對電視新聞語言進行研究時,這種爭論更為激烈。

在我們電視界,電視傳播以畫面為主的觀念貫穿于80年代,而且一直影響到90年代。“畫面為主論”是一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它源于情節性電影觀念。電影藝術大師伊文思說過,“畫面是電影的主體,解說詞只是加強畫面效果”。[1]伊文思這句話,不僅對中國電影學術界,而且對中國電視學術界有著重要而深遠的影響,它是電視“畫面崇拜”的理論依據。“一幅畫就是一個完整的傳播”,這一稱頌畫面魅力的名言,成為電視“畫面崇拜”的旗幟。1991年初,當時任中央電視臺副臺長的洪民生在第三次全國電視音樂交流會上的講話重申了電視傳播“以畫面為主,聲音加以配合”的觀點,[2]電視“以畫面為主論”有了官方的權威的定論。

電視“以畫面為主論”,受到一些學者的質疑,北京廣播學院教授朱光烈1990年《對一個定論的異議——電視傳播中語言與畫面功能的比較研究》,[3]提出電視傳播是以語言為主的,1991年中央電視臺在舟山召開聲畫關系研討會,對朱光烈的觀點進行了激烈的批評。1991年,林杰謀發表《厚此薄彼的比較方法不可取——與朱光烈同志商榷》一文,批評朱光烈“厚此薄彼”、“厚語言”、“薄畫面”。此后,“主畫論”者和“主聲論”者各執一端,時有爭論。主流電視學術界也以“聲畫結合”論取代了“畫面為主”論。

1997年8月,暨南大學教授黃匡宇《電視新聞:用語言敘述、用畫面證實》(載《現代傳播1997年4期),該文的核心觀點是“電視新聞語言符號的雙主體構成”,不料卻引起“聲畫結合”論者的反駁。1998年4月,《現代傳播》第2期發表馬莉的《電視聲畫不再分離——兼與黃匡宇先生商榷》、楊競的《略論電視新聞中的聲畫同構》,以“聲畫結合”觀點駁斥黃匡宇的雙主體論。1999年,朱光烈在《現代傳播》上發表長篇論文《“聲畫結合”論批判》,從12個方面向“聲畫結合”論開火,提出“語言是構成電視傳播的基礎”,“聲畫結合論不具有普遍意義,不具有理論品格”。2000年1期的《南方電視學刊》刊出凌燕的文章《強化畫面意識,實現聲畫的最優化結合——兼與朱光烈、黃匡宇先生商榷》一文,也以“聲畫結合”作出回應。

電視聲畫關系引發的爭論,其實是兩種電視觀念的碰撞,爭論的雙方各執一端,多陳其理。其中也有“調和論”、“聲畫結合”即“主畫論”者意識到畫面的缺陷后推出的調和論,“雙主體論”也是“主聲論”者推出的調和論。但這兩種調和論都未跳出“以誰為主”的思維框架,似乎都不能令爭論雙方信服,反而引發對方更為激烈的批評,這其中原因到底何在?

應該說,電視聲畫關系的爭論,推動了電視學術研究的進展。“主畫論”和“主聲論”者都有充分的理由證明自己的觀點,反駁對方的觀點。電視界長期以來存在重畫面、輕聲音、重視覺元素、輕聽覺元素的現象,“主聲論”者對“主畫論”的詰難,打破了這種平衡,卻不能解釋引發爭論的原因。

電視聲畫關系的爭論,說到底是電視敘事藝術符號系統內在機制造成的。從系統論的視點看,電視敘事符號系統本質上是一個自組織系統,它以自身的內部矛盾為依據,通過與外部環境的適當交流而自發地為自己開辟道路。這就是電視敘事符號系統的內在機制,它在形式上表現為互斥、互補和整合。它調節電視敘事符號系統的內部矛盾和發展運動,隨著時代的衍變,打破元初的和諧,使之經過重新建構,達到新的平衡,沿著“有序——無序——新的有序”的歷程前進。

電視是一門晚近誕生的新興藝術,它同其他藝術形式相比,是地地道道的晚輩,顯得年輕而稚嫩。電視在構建自己的符號體系過程中,有一個客觀存在的事實,那就是無論是畫面系統還是聲音系統,都從其他藝術形式汲取了養料,甚至可以說是從其他藝術形式脫胎而來。它難以割斷同其他藝術形式的聯系。

有一個不容忽視實際情況是,早期的電視人要么是廣播界人士,要么是電影界人士,在構建電視符號系統過程中,大家一開始就注意到了電視與廣播的區別,“聽廣播”、“看電視”,便是這種區別的最直觀的顯現。廣播只能訴諸人們的聽覺,而電視不僅訴諸人們的聽覺,更重要的是訴諸人們的視覺。看到了這一區別,人們理所當然地作出判斷:廣播主要依靠有聲語言,而電視主要依靠畫面語言。人們致力于電視畫面符號的研究在情理之中,而電視畫面系統的構建完全建立在電影畫面的基礎上,因為電視同電影區分的只能是物質手段、成像原理、鏡頭運用的不同而并無本體上的符號的質的區別,它所運用的語言符號和非語言符號同電影完全相同。人們以電影畫面模式來研究電視,認為屏幕上存在沒有聲音的畫面,卻不可能存在不見畫面的聲音,由此推出“無聲的畫面,仍然可以成為電視藝術作品,而無畫面的聲音,則根本與電視絕緣”,“沒有了畫面,就沒有了電視”[4]的結論。這是典型的“主畫論”。“主畫論”在電視符號系統建立之初以及之后較長的時間,居于主導地位,使得電視符號系統成為一個穩態系統。

由于“主畫論”的盛行,電視界較長時期重畫面、輕聲音,重視覺元素,輕聽覺元素。結果是:紀實性的電視藝術作品沒有同期聲,沒有真實的環境音響和真人的原腔原調;電視劇幾乎都是后期配音,對口型、補臺詞。重者,口型對不上;輕者,體型對不上、氣質對不上、情感對不上、氣氛對不上,百片同調,多劇同腔,移花接木。更有甚者,有人試圖以畫面取代聲音甚至文字語言的功能,美國人施瓦茲尼就曾說,“電視使得人類社會進入脫離文字的時代”,“主畫論”走向了“畫面崇拜”,暴露出許多問題。

然而,電視符號系統一經建立,便具有了系統的內在機制,電視聲音系統的功能畫面無論如何取代不了。電視聲音系統在電視畫面系統侵入自己的功能時,其內在機制便會自發地攝取負熵、排除正熵,以維持系統內部的穩定有序狀態。這一維持的機制就是前文提及的“互斥機制”,就是說,電視聲音系統與畫面系統彼此之間互相對立、相互排斥、互相斗爭。這種“互斥”的內在機制在系統外的表現就是“主聲論”的崛起。

電視聲音符號系統的構建一方面移植了廣播藝術聲音,另一方面亦受到電影聲音的滲透,其運用的語言符號和非語言符號同廣播和電影并無二致。在電視符號系統構建之初,因有廣播藝術聲音的完整移植,電視聲音系統處在有序狀態,其互斥的內在機制并未發揮作用。國內電視學術界普遍認為“電視是廣播的延伸”,“廣播電視”經常并舉,可見電視聲音系統對廣播聲音系統的完整移植。然而,當電視畫面系統功能不斷地侵入聲音系統,產生較大范圍的互切邊緣區域后,電視聲音系統的互斥機制便產生了作用,具體表現就是以朱光烈為代表的“主聲論”者向“主畫論”發起詰難。聲畫關系的論爭,打破了元初的和諧,直接將電視敘事符號系統導入一種無序狀態。

必須看到,電視敘事符號系統中聲音和畫面的互斥性,僅僅是其內在機制的一個方面,也不是電視聲畫關系的實質。聲音和畫面同屬電視敘事符號的兩大系統,其相互之間的對立、排斥是電視符號系統內部的矛盾斗爭。“主畫論”和“主聲論”都同樣從“以誰為主”的問題出發,具有片面強調某一方面的偏差,將電視符號系統中聲音和畫面的互斥機制給予過度強化。電視敘事聲畫兩大系統的關系的根本出發點是如何配置并發揮電視的聲畫功能,而不是“以誰為主”,突出或者削弱聲音或畫面的功能,因此,聲音和畫面關系的實質,不是聲畫的互相排斥,而是聲畫的互相補充。電視敘事符號系統的都存在這種互補的機制。

按照系統論的觀點,我們把電視符號系統看作是一個恒久不息、變化前進的開放系統,“開放系統被定義為這樣一種系統:它通過輸入和輸出組建和破壞自身物質成分的行為,同環境不斷地進行物質交換。”[5]電視聲音和畫面系統正是通過與外部環境(指其他藝術形式或聲畫之間)的物質交流,保持自身的結構,并取得進一步發展的。這種交流的機制,就是互補機制,它指電視聲音和畫面對外部環境之間同時共存,互相聯系,互相補充,各以對方為依存條件,一旦喪失了對方就喪失了自身。

電視敘事聲音和畫面的互補機制取決于它們各自承擔著的不同的電視的功能,它們各自承擔的功能的融合才構成電視敘事的符號系統。電視畫面和聲音各自功能的負載并不意味著它們處于封閉狀態,恰恰相反,這兩大系統都處于開放狀態。一方面,電視聲音和畫面各自都從相鄰藝術和相關范圍汲取營養。從認識論的角度看,電視聲音和畫面符號的構建,獨立品格的形成是一個過程,是從較低水平的有序向較高水平的有序上升的流轉不息、生氣勃勃的過程。在這兩種有序狀態之間,電視聲音和畫面以其互補機制,通過與外部環境(其他藝術形式)的交叉與聯系,刺激與反應、“同化”與“順應”,打破舊的有序,導問新的無序狀態。這是電視聲音和畫面互補機制表現出來的獨具特征的形式。電視敘事藝術晚出,電視畫面從電影畫面汲取營養,電視聲音從廣播聲音延伸,形成一種元初的有序。隨著互補機制的形成,電視聲音和畫面均需脫離母體,進而建構自己的獨立品格。因而,在整個20世紀80年代,人們致力于電視聲畫兩大符號系統的構建,努力尋電視藝術的“個性”,終于為自己爭得“第九藝術”的地位。

電視藝術地位一經確立,其互補機制便日益強化。電視不斷地同其他藝術形式交流,從而打破元初的和諧,導向新的無序狀態。在90年代以后,許多藝術形式與電視聯姻,交叉滲透,電視詩歌、電視散文、電視小品、電視舞蹈、電視音樂,等等,莫不反映出電視互補機制的強大作用。正是這種交叉與聯系,使得電視聲音和畫面兩大系統內部發生不平衡狀態,盡管其互斥機制可以排除正熵以維持有序,但交叉與聯系的廣泛使得電視聲畫外部環境的干擾加強,正熵激增,元初的和諧被打破,電視聲畫走向了新的無序狀態。

另一方面,電視不同于其他藝術形式(除電影外)大多的一種符號體系作為要素,電視以聲音和畫面兩大體系構成其符號系統。聲音和畫面在與外部環境交流的同時,互相之間亦不斷地進行交流,這種交流是以聲畫各自負載的功能為交換內容的。交流的結果便是聲音和畫面在功能上產生了互切形式,出現了中間環節。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說過:“一切差異都在中間階段融合,一切對立都經過中間環節而互相過渡。”中間環節的產生并非互相排斥而是相互交流的結果。因此,電視聲音和畫面的交流應該是一種互補關系,而非對立關系。這是聲音和畫面關系的實質。

無論是“主畫論”還是“主聲論”,看到的都是電視聲音和畫面內部的互斥機制,強調的都是聲音和畫面的互相對立,互相排斥和互相矛盾斗爭,以為強化某一方面的敘事功能,必然削弱另一方面的敘事功能,這其實都是片面思維的結果。電視聲音和畫面各自負載了不同的電視敘事功能,聲畫之間除了相互對立、排斥之外,其本質的關系是互補關系。電視聲音和畫面的交流,使其功能上產生了互切形式,出現了中間環節。這個中間環節,既非聲音在功能上取代了畫面,也非畫面在功能上取代了聲音,而是聲音和畫面都可以負載或共同負載了某方面的電視功能。就是說,電視聲音或畫面某一方在某一方面功能的強化,并不能削弱另一方在這方面的功能,而是在這方面出現了邊緣區域。由于電視聲畫互補機制的作用,電視聲音和畫面不斷地與外部環境交流的同時,互相之間亦不斷地進行物質交換,這就出現了兩種相切的邊緣區域:一是電視藝術與其他藝術形式相切的邊緣區域,二是電視聲音和畫面功能上的相切的邊緣區域。隨著社會的發展和科學技術的進步,電視的互補機制日益強化,這種邊緣區域必然走向擴展。這是一個不可逆轉的趨勢,任何試圖扭轉這一趨勢的努力都是白費功夫。實際上,“主聲論”和“主畫論”的努力都是這種努力,雙方都試圖準確界定以至強化聲音或畫面的功能,忽視了聲畫功能互切的邊緣區域擴展的趨勢。

在電視聲畫功能互切的邊緣區域擴展面前,發揮作用的應是電視聲畫的內在的整合機制。從系統論動態原則看,由于電視聲畫的互補機制的作用,引起了聲畫內部的變化,發生了不平衡狀態,這時就有新的行為,將無序導向新的有序,建立新的平衡,同時又向著比受到干擾以前更加穩定的平衡前進。這就是電視聲畫的整合機制,即對電視聲音和畫面的基本屬性、基本功能和審美觀念的調整和規范。電視聲畫的內在機制并不允許“邊緣”區域的無限擴大,因為“藝術越接近到它的或一界限,就會漸次地消失它的一些本質,而獲得界限線那邊東西的本質”。[6]這時候,電視聲畫的整合機制就會自我調節,在舊有本質的基礎上,整合相切時產生的特質,從而建立起新的本質,完成更高形態的本體建設。實際上,在電視聲畫關系爭論的同時,這種整合就已經發生,“聲畫結合”、“聲畫同構”就是這種整合的表現。或許,“聲畫結合”、“聲畫同構”如朱光烈、黃匡宇先生指出的那樣,還存在很多理論上的問題和缺陷,但是對電視聲畫關系的整臺卻是電視聲畫內在機制的要求。

筆者認為:對電視聲畫關系的整合,不僅涉及電視傳播的基礎,而且涉及電視的本質。我們以敘事理論審視電視聲音和畫面,并綜合爭鳴各方的觀點,提出以“聲畫一體”對電視聲畫關系進行整合。電視聲畫關系整合表述為:電視傳播的聲畫關系是以語言為基礎,以敘事為本質,主要通過聲音敘述和表現、畫面描寫與再現,聲畫功能互補的聲畫一體的關系。

首先,電視傳播以語言為基礎。語言是以“人類最重要的交際工具”的資格被歸入現象之列的,語言的交際功能顯而易見。每一個人都可以體會到在他和其他社會成員接觸時,他都要運用語言進行交際,哪怕是極其簡單的所謂“寒喧”,也要運用語言來進行。正因為這個緣故,只要有社會生活的存在,只要有人們之間的接觸,就要有語言。從人類社會產生的第一天起,就有語言。人類創造了語言,以語言來進行思維和交流。語言是人區別于其他動物的標志。在生命的誕生與終結這一點上,人同其他動物沒有區別。然而,人卻因其精神的存在可以不死,精神的不死在于語言符號。人肉體消失了,但其精神卻被語言符號鎖定并流傳下來。人類創造了巨大的文明,這個文明離不開語言符號。語言對于人類文明發展的意義怎么估計都不過分。如朱先烈先生分析的那樣,文明社會人的交流,他們的經濟、文化、軍事、教育、科學等一切社會活動和社會發展,都是借重于語言進行的,文化、教育、科學都是用語言構成的,人類的一切傳播都是建立在語言的基礎之上的,電視也不例外。語言不僅是電視傳播的基礎,也是畫面解讀和闡釋的基礎。

其本質從電視定義方面作出的理解,認為“電視的第一本質是對新聞的傳播,而不是什么第九藝術,也不是什么畫面紀錄”。以新聞傳媒作為電視的本質,筆者不能茍同。從傳播學觀點看,電視是視聽合一的媒介,視聽兼備決定了電視具有極強的形象感、現場感和過程感,由于是電子媒介,電視時效性強,保存性、選擇性差,這些是電視傳播的特點。認為電視傳播的本質是新聞,僅僅看到了電視傳播時效強的特點,試圖以一個方面的特點概括本質,顯然是片面的。僅符號學的觀點看,電視聲音和畫面分別包含了電視傳播的語言符號和非語言符號兩大系統。符號的基本特征是它的指代性,符號總是代替某一事物,它承載一定的內容(概念、意義),是傳播活動的基本要素。符號的基本屬性是指代性、社會共有性和發展性。從電視承載的符號看,怎么也難以得出電視傳播的本質是新聞的結論。

那么,電視傳播的本質是什么?我們從其功能切入看看會得出什么結論。電視屬大眾傳播,查爾斯·萊特認為,大眾傳播的功能共有四個:監視環境、輿論引導、傳承文化、娛樂。胡正榮據此概括為:傳播信息、引導輿論、教育大眾、提供娛樂。[7]功能決定了電視節目的編排。在大多數的電視節目里,浸透的是敘述。那些電視劇、供電視播放的影片、動作系列片、卡通片、新聞、紀錄片等等,都是敘述性文本;那些供消遣娛樂卻有著描述、教育或論證之類目的的其他電視節目也往往以敘述作為達到目的一種手段。“惟一的一種貫穿始終都避免敘述的電視節目是那種依自身的交替規則結構十分明顯的節目:例如游戲節目,體育鍛煉節目、記者招待會、訪談節目、音樂節目、體育競賽等。然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敘述也在悄悄發揮作用。比如說,一場足球比賽就可以看成是一個隊勝利和另一個隊失敗的故事,可由體育競賽播音員來敘述”。[8]因此,敘述不僅是電視中起主導作用的文本類型,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敘述結構就像是一座大門或一個柵欄,即使是非敘述性電視節目也必須穿其而過。我們在電視上看到的是由敘事話語規則構成的世界。由此,我們自然得出電視的本質是敘事。

第三,電視主要通過聲音敘述表現、畫面描寫再現。語言基本上是一個聽覺系統,語言的模式是一種時間中的系列運動。在運動中,語言符號主要由聲音負載。電視聲音是一個時間流程,它在時間中運動,是歷時性的。敘述是一個過程,是線性的、流動的,也是歷時性的,是時間的藝術。這與電視聲音的特質是相同的。因此,電視聲音主要承擔了電視的敘述表現功能,電視亦主要通過聲音(語言)敘述表現。當然,電視并不完全依賴聲音敘述表現,畫面也可以敘述表現,聲音亦并不只是承擔敘述表現的功能,它也可以描寫再現。

電視畫面負載了非語言系統的全部具象性符號。它以流動、動態的空間,通過橫向的展示,主要承擔電視的描寫再現功能。再現是描寫性的,共時性的,這與電視畫面的特質相一致,因此電視畫面主要承擔了描寫再現功能。電視并非僅僅通過畫面描寫再現,聲音也可以描寫再現。畫面的敘述和聲音的再現就是電視聲畫互切的邊緣區域。

第四,電視聲畫一體,交相扶持。在視聽兼備、有聲有形的電視敘事藝術中,畫面賦予聲音以形態、神韻,聲音則回報畫面以生命、現實感和生活氣息。在電視敘事文本中,聲音(語言)歷時性地提供事件、人物和背景,畫面則共時性地展示這一事件、人物和背景。聲音和畫面,如骨肉難分,相輔相成,交相扶持,相得益彰,一損俱損,一榮皆榮。因此,我們說電視是聲畫一體的時空復合藝術。

筆者認為:非要在電視聲音和畫面中分出以誰為主,無異于非要在人之手足中分出以誰為主。聲音和畫面各自承擔著電視的功能,它們的功能之間可以交叉,但不可能互相替代。強調聲畫一體,其實就是要充分發揮聲音和畫面的功能,聲畫交替扶持,互相補充。有的論者將聲畫兩張皮現象歸咎于“聲畫結合”,“聲畫同構”,是不夠準確的。聲畫兩張皮現象是強調聲畫互斥機制造成的,無論是以聲音為主還是以畫面為主,都無法解決兩張皮現象,而聲畫一體,為聲音和畫面共同完成敘事任務提供了理論支持,更能解決聲畫兩張皮問題。

【參考文獻】

[1]朱光烈.“聲畫結合”論批判[J].現代傳播,1999,(5).

[2]洪民生.繁榮電視音樂,為屏幕增光彩[J].電視研究,1991,(3).

[3]廣播電視業務[M].電視業務,1990,(1).

[4]高鑫.電視藝術學[J].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98.

[5]貝特朗菲.開放系統模型[J].哲學譯叢,1983,(2).

[6]剔林斯基.一八四七年俄國文學一瞥[M].

[7]胡正榮.傳播學總論[M].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1997.

[8]薩拉·科茲洛夫.敘事理論與電視.重組話語頻道[M].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