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們追過的女孩范文
時間:2023-04-02 03:4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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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1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畢業(yè),那些喜歡過沈佳宜的男孩們?yōu)榱烁髯缘膲粝肴チ瞬煌牡胤剑戮膀v也不例外。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故事停在她靠著他流淚的那一刻該有多好,可是,這就是生活。她不懂他幼稚里愛她的心,他亦不懂她罵他幼稚時的溫柔,所以他們注定分開,注定漸行漸遠,誰都希望在平行世界里,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17歲。可是青春不容許我們這樣,它像一列疾馳的火車,走馬觀花的掠過每一個湖光山色,然后時光就扔下我們轟轟烈烈地往前趕去。再聯(lián)系,已是幾年后,他們依舊如當初,心不變,情不變,只是故事早已不再按著既定的軌道而走,他接受了她婚禮的邀請,時光無法再定格了,青春,總是要散場的。他們出席彼此的生命,除了遺憾什么都沒有帶走,好像一場夢,夢醒來后,他只能用盡心里僅剩的傷悲向她說一句:“新婚快樂,我的青春。”她就是他用心守護的整個青春啊,那里面所有的愛恨都有她。婚禮上,他吻她,如夢如幻。那時,他心中該有多少委屈和遺憾啊!
這是一個情感泛濫,以揮霍為主題的時代。我們揮霍青春,揮霍愛情,揮霍時間,任憑它們彌散在迷茫在風中。
他愛她,她也愛他,可是他們不能在一起,平行世界里,他們是幸福的,錯過的人,回不去了,錯過的事,回不去了,就這樣他們回不去了,我們亦是回不去了,再見了我的青春,再見了我們曾經(jīng)錯過的愛情。
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那么每一個相愛但不在一起的愛人在那個世界里,一定在一起幸福的生活著。在上大學之后,男主角去找女主角,他們漫步在火車軌道上,女孩走在前面,問男孩:“你真的喜歡我嗎?”男孩說:“喜歡啊。”女孩說:“我總覺得,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根本沒有你想的那么好……說不定,你喜歡上的,只是你想象出來的我。”
忽然覺得,女孩這樣的想法不無道理。少年的感情那樣單純美好,是因為我們用盡一切辦法去保護它,我們不愿意讓它沾染任何雜質(zhì),因為它在我們的心里那樣神圣,只要有一個我愛的你,有我自己,就足夠了。這或許也是為什么在最后放飛許愿燈的時候,男孩并沒有讓女孩說出答案,一方面,他怕答案是拒絕,另一方面,他是怕這份喜歡不再是心里那份喜歡。所以他說:“拜托不要現(xiàn)在告訴我,請讓我,繼續(xù)喜歡你。”
在兩年之后他們在夜晚打電話。女孩說:“謝謝你喜歡我。”男孩說:“我也喜歡當年喜歡你的我。“那一瞬間我就被男孩這句話觸動了,幾年來那種感覺似乎只是被冰封,而今又瘋狂的顫動著。我甚至突然開始對現(xiàn)在的自己感到恐懼和陌生,就好像坐著時空機回到幾年前的一天又忽的回到現(xiàn)在,當年那個喜歡你的我,讓如今的我羨慕,欣慰又憐惜。
后來的某天,男孩收到了女孩的通知。她要結(jié)婚了,新郎未必是她最愛的人。但一定比男主角更適合陪伴她走完一生。這樣的選擇在這個時代是那樣必然,那樣平常。我們會失落的以為,當初的堅持與努力,換回的僅僅是回憶和不甘。但是我錯了。
愛情有時候,僅僅是一個眼神的傳遞,那一秒勾起的嘴角所傳達的快樂,仿佛就如同多年前那個初次見面的秋天,陽光映射下明晃晃的輪廓,那單純燦爛的笑容。
男孩說:“我錯了,原來當你真的非常喜歡一個女孩,當她有人疼,有人愛,你會真心真意的祝福她,永遠幸福,快樂。”
影片的最后,男孩激烈的親吻了新郎,他并不是想再以同樣的方式去親吻新娘。只是這些年最珍貴的愛,最單純的感情,最美妙的感覺,擠壓在心底里,在這一刻,說他是釋放也好,說他是埋葬也罷,總之,這份感情將永遠不再出現(xiàn),伴隨著她幸福的婚姻靜靜煙消云散。
篇2
但是這些,女孩都看不見。她卻始終仰望著,那鉛灰色的天空,輕盈的飛鳥,絢爛的紅霞,她,都看得見么?
女孩的朋友問,你在仰望些什么呢?女孩莞爾一笑,沒有說話,然后抬起頭,說,那里才有我最真的信仰。
最真的信仰。是嗎?是飛鳥?是天空?是紅霞?抑或者是太陽?這些都不得而知。女孩沒有告訴任何人。她只是一直仰望。她說,人總該仰望點什么。女孩的朋友又問,人為什么總在仰望呢?因為那里才有他們最真的信仰。女孩還是那句話,于是人們厭倦了,便不再去問。只有女孩自己明白,那里到底有什么。
女孩是這所大學唯一的盲人。在這所全國著名的學府里,女孩是受人歧視的。但是她不介意。她總能找到生存的快樂和生命的活力。剛開始,這個盲人女孩頗受關(guān)注,久而久之,這里的學生對這個總愛仰望的的女孩失去了興趣,因為在女孩那里不能夠成全他們的獵奇心理。
于是,女孩一個人快樂著。
女孩并不是天生看不見。在一次車禍中,她永遠失去了光明。女孩想起小時候,她總愛在白紙上畫藍色的太陽,灰色的天空。老師對她說,太陽是紅的,天空是藍的。女孩搖頭,仰起天真的小臉,看著老師說,可是老師,紅色很暖和,可太陽不。它是涼的。老師笑。女孩更疑惑了,難道不是這樣嗎?
那時是冬天。而且那一天,是40年以來最冷的一天。
好象從小女孩就有當哲學家的天賦。于是女孩讀了哲學系。女孩自從失明之后就不再看書了,只靠上課聽老師講,女孩很聰明,總是聽一遍就記住了。下課也不必再看書。即使想看也看不了。女孩就這樣考上了大學。女孩家里很窮。女孩的媽媽是清潔工人,女孩的爸爸似乎從來就沒有存在過。女孩只記得小時侯老師要她畫幸福的家。她很用心地畫。可是老師卻罵她,問她畫的是什么。女孩回答,家。老師問,爸爸呢?女孩低頭想了一會兒,抬頭對老師說,爸爸是白色的,媽媽說爸爸在空氣里跟我捉迷藏。
這是女孩全部的記憶。那次車禍后,女孩就只記得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情了。女孩很感激自己的媽媽,這個辛苦的女人一個人把女兒拉扯大之后,還沒享福就撒手西去。那一年,女孩十歲。后來,女孩知道,媽媽是有家族遺傳病,而且隔代相傳,到媽媽那一代正好有。而自己卻躲過了這一劫。女孩想起媽媽過世的那一天,拉著女孩的手,氣若游絲地說,媽媽要走了。女孩問,媽媽,你去哪?女孩的媽媽伸手撫摩女孩柔軟的頭發(fā),然后說,和爸爸一起,在空氣里和你捉迷藏。女孩笑著拍手,叫道,你總不跟我玩,現(xiàn)在終于可以了。女孩的媽媽幸福地笑,然后那個笑容就永遠停在了臉上。
女孩想到這里,感覺臉上有些濕潤,好像下雨了。女孩摸索著找到一個地方避雨。那里好像是醫(yī)院,有濃重的碘酒味。女孩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思緒又不斷浮現(xiàn)出來……
女孩想起媽媽永遠停留在臉上的微笑。笑容里寫滿了心事,可女孩到現(xiàn)在才看懂。一個女人這樣死去,是幸福抑或是悲傷?
女孩不能思考。女孩知道,盡管自己是哲學系的,但是當感性思維與理性思維交鋒的時候,自己的哲學知識還是輸?shù)匾凰俊E⑵届o地想。
“小姑娘,是你啊?”女孩沒有抬頭,抬頭也沒用。因為她看不見,她也知道一定不是在喊她。“喂!”女孩的肩膀被人輕輕地拍了一下,然后一股濃重的碘酒味撲面而來。女孩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人正是在喊她,而且那人是醫(yī)生。女孩抬頭,笑,然后問,醫(yī)生,您認識我嗎?那人說,小姑娘,我沒穿白大褂啊,你怎么知道我是醫(yī)生?女孩笑,說,我聞出來的。那人頓了一下,仿佛不肯相信似的,然后女孩打破寂靜說,眼睛看不見了。那人嘆了口氣,說,世事難料啊!來,小姑娘,跟我走。女孩遲疑了一下,說,您認識我嗎?那人笑,說,怎么不認識,你媽媽以前在某某大學工作,后來……那人沒有說下去,女孩笑,說您真的認識我媽媽呀!找我有事嗎?女孩輕輕地問。女孩甚至很感激,這個醫(yī)生說媽媽在某某大學工作,而不是說在某某大學當清潔工,顯然是為了顧及女孩的面子。然而,女孩是不會介意這些的,女孩是學哲學的,懂得一切人情事故。那人繼續(xù)說,我是你媽媽的主治醫(yī)生,那時你媽媽留了一封信,托我轉(zhuǎn)交給你,可是你來見過你媽媽最后一面后就走了。我還沒來得及給你啊!后來托了很多人找都沒有你的消息,現(xiàn)在居然碰見了……那人還在繼續(xù)說,女孩卻無心再聽。
信,女孩聽到這個字的時候感覺心被重重地敲擊了一下。然后女孩預感到這封信有多重要。
那人說,我姓張,是這兒的外科醫(yī)生。這是我的辦公室。張醫(yī)生介紹著。
女孩聽到開抽屜的聲音,然后,張醫(yī)生就把一個信封遞給女孩。女孩重重地咬了咬下嘴唇,直到感覺腥甜的味道彌漫整個口腔后,才開口說話。女孩說,張醫(yī)生,能麻煩您讀給我聽嗎?您知道,我……
張醫(yī)生打斷她,說,只要你同意。我本來就欠了你們母女,這封信早給交給你的。女孩點頭說,謝謝。接著就聽到紙張撕裂的聲音。張醫(yī)生輕聲念著:
女兒:
媽媽無法照顧你了。媽媽要走了,離開這個復雜的世界,離開所有的一切。但媽媽擔心你。女兒,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你不曾知道的骯臟。媽媽不能幫助你度過難關(guān),不能幫助你識別好人壞人,你只有靠自己了。別去計較那些人的外表,我們的外表只是一具軀殼,里面什么也沒有,真正有價值的是我們的心,那顆火熱而充滿熱情的心。等到哪一天,你像媽媽這樣失去了所有的熱情和希望,你的心也就涼了。媽媽當清潔工是為了擺脫那些讓媽媽一直困擾的事,而不是媽媽沒有文憑。
女兒,這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里面埋藏了太多人的信仰和夢想,你堅持住,保護你所有的信仰,直到有一天,你的心涼了。可媽媽不希望它變涼,媽媽希望你永遠快樂,擁有所有的激情和憧憬。
媽媽好累,身上的包袱太重了,媽媽再也扛不起這些包袱了,媽媽想休息一下,可以嗎?媽媽走后,請你一定要記住,不要撿起那些包袱,你要開開心心地生活。
原諒媽媽。媽媽要走了。媽媽真的好累。
媽媽
女孩聽到張醫(yī)生啜泣的聲音,女孩卻沒有哭,女孩在笑,女孩想,媽媽說的對啊。張醫(yī)生停止啜泣,說,我明白你媽媽,一個人辛辛苦苦把女兒拉扯大,卻又不能看著女兒幸福,心里有多牽掛呀!那個挨千刀的人把你媽媽撞成那樣……
女孩疑惑了,撞?女孩問,張醫(yī)生,哪個人呀?張醫(yī)生氣呼呼地說,你爸爸呀!那個該下地獄的壞蛋,拋棄了妻兒,又開車撞死了自己的妻子,然后拿走了所有的錢……
女孩愣住了。事情不是這樣的。
女孩問醫(yī)生,我媽媽不是有家族遺傳病嗎?張醫(yī)生說,不是啊,你們家的遺傳病是隔代相傳的 ,你媽媽正好躲過,可你卻有家族遺傳病啊!
女孩又愣住了。所有的事情一骨腦地涌進她的腦海里。原來媽媽是被爸爸撞死的,而真正有遺傳病的是自己。
小姑娘,你沒事吧?張醫(yī)生輕輕地問。
女孩回過神來,說,沒事。張醫(yī)生輕輕地撫摩著她的頭發(fā),女孩記起當年媽媽也長做這個動作,手指上的戒指總是勾住了女孩的頭發(fā),惟獨最后一次沒有。或許那一次媽媽的動作真的太輕了,太柔了。或許是用盡了全部的感情去體貼。想到這里,女孩已經(jīng)熱淚盈眶了。
女孩想著媽媽信里的那幾句話,雖然不多,但是好象每句話的背后都有一個巨大的旋渦,深藏著人世間的一切。
張醫(yī)生把信塞進信封,女孩聽到紙張摩擦的聲音。然后女孩接過信封,離開辦公室,留下一臉錯愕的張醫(yī)生。
女孩不知走了多久,感覺腳下有了熟悉的感覺,酥脆的樹葉在腳下咔嚓生響。女孩心想,生命就是這么脆弱。
女孩爬到了天臺上面,她的腳步很急,汗水濕透了她的棉質(zhì)白裙。女孩定了定神,天臺上風很大,女孩手里的信封不小心被風吹走,女孩沒有追過去,因為她知道一邁腳就無法挽回。女孩抬頭,這里離天空近一些,是不是媽媽才能看得更清楚?女孩不知道。
其實,女孩一直仰望,是為了讓媽媽看到自己,雖然她不能看見媽媽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但是,她希望媽媽能看見她。媽媽是女孩唯一的信仰,最真的信仰。
現(xiàn)在,女孩覺得沒有信仰了。她該信仰什么呢?殺人犯爸爸?辛苦的媽媽?還是自己?女孩不知道。
于是,女孩輕輕地倒了下去,在心里對著天空叫囂著,我的出生本是一場錯誤,我給這個世界帶來了太多嘈雜,我該沉入地獄,現(xiàn)在請你看我最后一眼,然后讓我長眠地下,一直仰望。
女孩在地上映出了一朵鮮艷的花朵,血一樣鮮艷的色彩在干燥的水泥地上涂鴉出了一片血紅。女孩的長裙染紅了,西邊的云彩染紅了,那躲在云朵后面的容顏被染紅了……
一朵鮮艷的花,開了,又謝了。
篇3
江南的很多才子遍及大街小巷,那肯定是葉萋萋出外的日子。葉萋萋就象江南那青青小湖早上帶著露水的荷花,嬌嬌羞羞帶著清澈的美麗。
葉萋萋嫁給風的那一年18歲,花苞象要綻放。不用形容風的諸般好,因為他娶的是江南最美最有才氣最巧的葉萋萋。
嫁給風后,葉萋萋才成為一朵完全綻放的花朵,他們是當時最相愛的一對。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風寫下這些,畫上葉萋萋的圖象。葉萋萋常常配上江南的小調(diào)吟唱,在自己的畫像旁加上風的模樣。
“自古紅顏多薄命。”沒有等到百年,甚至沒有等到97歲,葉萋萋病倒了,自此一病不起。風奔走全國為她求醫(yī)尋藥,但仍然沒有挽留住葉萋萋。
葉萋萋走的那天,面容蒼白。她叫:“風。”風含淚:“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葉萋萋接上:“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風,我等你。”風大叫一聲:“萋萋
!”葉萋萋含笑逝去,面容瞬間嬌俏無比。
那時候社會流行續(xù)弦,但風拒絕接受任何一個女人。風迅速消瘦,不到三年時間,他便一病不起,且拒絕任何治療。臨去的時候,他對床邊的家人說:“萋萋恐怕已等我太久。別為我傷心,我是極為快樂的。”風走的時候面容竟是幸福無比。
那是江南傳唱很久的故事
奈何橋畔,陰風陣陣。美麗女子葉萋萋孤身等待。只愿見你,何懼一切險惡?
風來的那天,葉萋萋單薄如紙的身體一下豐盈,奈何橋上那天下的是江南深情的雨,那是湖上荷花幸福的淚。
風和葉萋萋轉(zhuǎn)世的那一天,兩人相約:“堅決不喝孟婆湯!”他們要做生生世世相愛的人。
但是他們當時是怎么也想不到,奈何橋上艱難地等待已把葉萋萋前世的靈氣消磨完。他們?nèi)允且詾樽约旱膩砩匀皇抢刹排驳囊粚Α?/p>
他們來到人世間的時候是公元1981年。葉萋萋出生在中原冬季的一天,風出生在東北秋季的一天。
葉萋萋出生的那一天,瞪著一雙圓圓的眼睛到處尋找著,最后發(fā)現(xiàn)了一大群陌生的人,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來到了今生。“我終于又要和風在一起了。”她禁不住笑了起來。
產(chǎn)床邊的人全部嚇了一跳。她聽到一個頭發(fā)灰白的老太太說:“一個長的象個丑八怪的丫頭,還晦氣地不哭卻笑,是不是一個妖邪。”葉萋萋想起來了,剛出生的嬰兒是要哭的,她開始張著嘴發(fā)出沒有眼淚的干嚎。可是她又聽到那個老太太說:“一哭更丑。”
前世的絕代江南美女剛來到今生,沒有受到任何歡迎。
今生的葉萋萋有一個奇怪的名字:桑上。所有的人都覺得這個名字很奇怪,她也是不懂。剛開始的時候她對這個名字是沒有什么感覺的,但是她上小學的時候有調(diào)皮的男生叫她:”桑上,桑上,日本鬼子。嗚嗚~”所有的人都笑。桑上很傷心地回到家里,問
給自己起名字的媽媽:“為什么我叫桑上?”媽媽答:“隨便取的,沒有什么意義但是別致,普通的女孩要想出眾只有在名字上巧了。”
桑上傷心地第一次在鏡前看自己的臉,不見記憶中驚人的美麗,只是普普通通,眼睛大大但是不見往日的靈氣,平淡的五官平淡的氣質(zhì)。就是在那一刻起,她才真正把自己當作桑上而不是葉萋萋。“她是江南不俗的荷花,我是中原平凡的草啊。”可是,風,
你能認出我來的,是嗎?
桑上資質(zhì)極為普通,她學習很刻苦,但是成績并不出眾。初始,她適應不了,常常會想把自己生活中的一切破壞掉。但是她常常在最孤苦的時候想到風,想到前生的種種幸福。“我要努力使自己做到最好,我要做風的葉萋萋。”她是一個勤奮的乖女孩。讀書讀書再讀書,她的生活似乎就是這些,期間她也很想學一些其它方面的才藝,但是學了幾天就遭到全家人的抗議,桑上無疑做什么都是沒有天賦的。在太多的挫折面前,桑上學會了一笑來保護自己。她開始什么都不想,只有風是她單調(diào)夢境中一個帶有一
點點顏色的夢。
她的成長沒有什么可以值得炫耀的事情,也沒有什么荒唐的事情,她平平淡淡地長大了,對于別人只是一個淡淡的影子。
高中畢業(yè)后,她的成績不好也不壞,因而她考的是一個不好也不壞的醫(yī)學院。
桑上喜歡這個眾樹環(huán)繞下的學校,喜歡穿著白大褂的感覺。她在這里仍然是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女孩,只到大學快畢業(yè)的時候她的塌實為她贏得了過硬的醫(yī)學知識。
桑上常常會想起風,很想很想知道那個男孩如今可過的好,是不是也象自己一樣苦苦尋找著對方。
和醫(yī)學院相鄰的是一個名牌大學,那里的學生很喜歡到醫(yī)學院來,因為醫(yī)學院有很好的體育場地。那些渾身冒著臭汗的男生,有時候會沖著那些文文靜靜地穿著白大褂的女孩喊:“ppmm,我受傷了,給我上一些藥吧。”然后看著那些紅了臉的女孩哈哈大笑。桑上從來就沒有遇見這種情況,因為她走過的時候給人的感覺實在空白。
但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桑上認識了那個大學的一個女孩。
那是一個剪著短發(fā),穿著一身男孩子衣服的女孩,有明亮的放肆的眼睛。她跳那個很高的欄桿的時候摔傷了。她仰著頭,看那高高的欄桿,罵:“該死。”齜牙咧嘴。桑上走到她的旁邊,將她扶起來,將她領(lǐng)到自己的宿舍,為她很快的處理的受傷的地方。在桑上默默地做這些的時候,那個女孩只是帶有好奇地直直地看她。然后說:“你處
理這些很有水平啊。”桑上笑了一下。那個女孩臨走的時候,伸出手說:“我是蘭。”我是桑上。”就這么很簡單的,桑上認識了那個叫蘭的女孩。
蘭經(jīng)常到醫(yī)學院看桑上,還總是喜歡勾著桑上瘦小的肩招搖過市。她將桑上介紹給自己的同學的時候興高采烈:“這是我的第10個老婆桑上。”桑上在別人大呼“蘭你好花心”的時候安靜地笑,平淡地笑,給人留不下什么特殊的印象。
很多年以后,桑上回憶起她和蘭的這段很明亮的友誼,仍然會止不住的感動。
桑上大四那年的圣誕節(jié),蘭來找她要她參加他們學校的圣誕舞會。桑上本是不熱衷于
這些的,但是因為蘭,她勉強地去了。她本想一個人找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喝一杯苦苦的茶的,但是蘭沒有允許她做這些。她牽著她,到處為她介紹著:“這是我的大老婆,這是我的第十個老婆。”桑上見到了蘭的前九個老婆,一個個都很漂亮。桑上不斷地笑著,乏的要死,但是蘭卻拉著她到處驕傲地介紹:“有了桑上啊,我再也不娶別的小妾。”當桑上終于忍不住向蘭提出抗議“蘭,我累了”的時候,蘭拉著她的手在人群里很拼命地擠:“沒什么沒什么,再給你介紹最后一個人。”桑上只有無奈地搖頭。“哈哈,桑上,這就是我要給你介紹的最后一個人。”
桑上的目光突然呆滯,前塵往事在腦中清楚地出現(xiàn)。她仿佛看到了揭開紅蓋頭看到風的那一瞬間風的溫柔的目光。
桑上直直地看著那個帥氣的男孩。“桑上,這是我們最厲害的mm殺手,宇。”
蘭的聲音從遙遠地地方穿來,似乎經(jīng)歷了一世又一世。
“宇,這是我的好老婆桑上。”
宇哦了一聲,很淡地伸出手:“你好。”
桑上的喉嚨干澀,她聽見自己低低但是熱烈的聲音:“我認識你的,你還記得我嗎?”
蘭和宇都吃了一驚。宇轉(zhuǎn)過頭,揶揄地看蘭,蘭問:“桑上,你怎么了?”
桑上仍然固執(zhí)地看著宇:“我很早就認識你,你難道真的忘了?”
遠處跑來一個女孩,“宇,我們?nèi)ヌ璋 ?rdquo;
宇看了看桑上:“對不起,我想你認錯人了。”
桑上直直地看著那個象風的男孩牽著那個漂亮的象前世的葉萋萋一樣的女孩。
蘭在她的耳邊說:“那是我們學校最漂亮最有才氣的女孩潔,她和宇是公認的天造
地設的一對。”桑上不說話,蘭問:“桑上,你怎么了,你今天有一些怪。”
桑上搖頭:“不,不是的,他們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在宇旁邊的應該是我。”蘭驚訝地看她淚流滿面地離去。
從此以后桑上象換了一個人,她經(jīng)常獨自一個跑到宇經(jīng)常去的地方,看宇打球,潔是
宇的觀眾。桑上很多次勇敢地上去和宇搭話。“宇。”剛開始宇還很耐心地看他一眼,次數(shù)多了,他便不耐煩起來,他總是在桑上還沒有開口的時候叫潔:“潔,我們走。”把桑上獨自拋下。但是桑上卻是少有的固執(zhí),她象一個陰魂一樣跟在宇和潔的后面,受著他們的侮辱。每一天晚上,桑上都對自己說:“堅持啊,想想奈何橋上等風的艱。”桑上開始引人注目,但是那是帶有侮辱性的引人注目。蘭無數(shù)次地罵桑上:“你怎么變成這么一個不知道自重的人。”桑上沉默著。蘭在一次次對桑上暴跳如雷后對桑上徹底失去了信心。她最后一次找到桑上說:“桑上,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但你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你。桑上,你多保重。”桑上一直微笑著聽蘭講完這些,但是當蘭徹底在她的視線消失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地哭了。
后來,桑上宇潔蘭他們都畢業(yè)了,畢業(yè)沒多久,宇潔就結(jié)婚了。
那一天,桑上第一次喝了酒,將自己灌的不醒人事。意識失去的最后一剎那,她聽到自己和風在奈何橋上鄭重地說:“堅決不喝孟婆湯。”
桑上再也沒有涉足宇的生活,她進了一家很好的醫(yī)院,象從前那樣很本分地做自己的事。
不是說很多出色的成績都是先天條件很好的人做出來的。漸漸的,桑上明白了這個理。因為她的勤奮和她對世事的淡然,她開始在業(yè)務上慢慢露出頭角,到她30多歲的時候,她已經(jīng)成為很有名的大夫了。
桑上仍然是不漂亮沒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的,唯一不同的是她在穿上白大褂的時候身上的謙和很強烈的表現(xiàn)出來。
桑上不再考慮感情的問題,她的心就象沙漠。
桑上在28歲的時候曾經(jīng)遇見一個25的男人,他從見桑上的第一面開始就約桑上喝茶送大把大把的玫瑰。桑上喜歡泡很苦很苦的茶,喝茶的姿勢憂傷的凝滯,桑上不喜歡那鮮紅欲滴的玫瑰,可是面對那個男人的固執(zhí)她卻不知道如何拒絕。男人在他28歲的時候要桑上嫁給他。正喝茶的桑上說了一句:“不可能。”轉(zhuǎn)身離去。
那天晚上桑上對著窗外的月光,整夜無眠,她想到了也是一個月光清冷的夜晚,風溫柔地為她披上一件衣服,愛惜地說:“萋萋,注意身體啊。”有風在的夜晚,清冷的月光也變的溫暖。再想起那個固執(zhí)的男人,她苦笑:我的心是漫無邊際的沙漠,點滴的水又怎么能濕潤?
桑上以為那個男人會徹底地死心,但是她錯了。他仍然還會邀請桑上去那個她最喜歡的地方喝她最喜歡喝的茶,只是再也不送玫瑰。在桑上思念一個人堅持獨身的時候,他也在愛著桑上堅持獨身。
其實他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找一個很好的女孩做妻子是很容易的事情。桑上有時候會勸他:“為自己好好考慮一下吧。”他回答:“見你第一面的時候我把我的一生都考慮好了。”桑上無言。可是不知道如何才能向他解釋自己與風前世那深厚的愛情。
39歲那年,桑上遇見了很長很長時間沒有見面的蘭。蘭帶著自己的女耳到桑上所在的醫(yī)院看病。蘭的變化很大,人有一些發(fā)福,曾經(jīng)明亮放肆的眼睛被眼影遮蓋,曾經(jīng)短短的頭發(fā)也留長燙的卷卷的。桑上剛開始的時候是沒有認出來她的。直到蘭身邊的小女孩叫:“媽媽,我不要打針。”倔強的聲音給桑上熟悉的感覺,剛要離去的她回頭,仔細看那個小女孩:短短的頭發(fā),明亮的放肆的眼睛。桑上問:是蘭嗎?話一出口,已是有淚流出。蘭驚訝地看她:桑上。她清晰地叫了出來。和先前說話的世故的圓滑的語調(diào)已是不同。“是,我是桑上。”蘭的眼睛頓時一亮,厚厚的眼影遮不住明亮和放肆。兩個人站在當?shù)兀樕隙剂髦鴾I,卻是一動不動。“媽媽,這就是你常說的桑上阿姨嗎?”小女孩的聲音讓她們終于忍不住抱在一起哭泣。
走出醫(yī)院的時候,蘭問:“桑上,去喝什么?”“媽媽,桑上阿姨應該還是喜歡喝苦苦的茶。”蘭的女兒接口。蘭和桑上相視一笑。蘭過的很幸福,嫁了一個愛自己同時自己也愛的男人,然后又有一個很象自己的女兒。
桑上看著幸福的蘭,想起宇,想他也應該是很幸福,也有一個很象潔的女兒吧?
第一次邂逅蘭的時候,桑上一直沒有提宇,盡管看著那個象極了過去的蘭的那個小女孩,她不停的想宇和潔的幸福的生活,但是她什么也沒有問。她記得大學和蘭的分開就是因為宇,蘭在很多的地方了解她,但是唯有在愛情方面蘭永遠也不可能了解。奈何橋上等宇的漫長的日子有誰能了解?宇呢?宇能了解嗎?
桑上開始和蘭恢復了以前的交往,但是蘭不再是那個眼睛明亮放肆的女孩,她也再也不會在大庭之下勾著桑上的肩說:“這是我的老婆。”桑上喜歡蘭的那個眼睛放肆的女兒,那個有著過去蘭太多影子的女孩剛開始的時候叫:“桑上阿姨,陪我去。。。。。。”她常常在放學的時候一個人跑到桑上所在的醫(yī)院,看桑上平靜地做著高難度的工作,然后在桑上下班的時候纏著桑上要她陪著自己做一些私人的事情。當她逐漸和桑上很熟悉的時候,她開始叫:“桑上,今天我們?nèi)ァ!!!!!!?rdquo;
蘭聽到這樣的話總是批評女兒:“不懂事啊,桑上是你叫的嗎?”而桑上卻在聽到這樣的稱呼的時候眼睛有潮濕的感覺。那個14歲的女孩喜歡在大街上很大人氣地挽著桑上的胳膊,很平等地和桑上爭吵著一些問題。
蘭常常很忙,工作和生活上的事情讓她步履匆匆象一陣風,所以她是常常沒有時間陪桑上說話喝茶。蘭看著桑上很抱歉:“哦,桑上,對不起啊,太忙了。”桑上微笑著搖搖頭。當蘭看到自己的女兒大聲很自然地叫:“桑上”的時候,她又
抱歉地對桑上說:“桑上,她被我們寵壞了。”桑上又搖頭笑,一臉的風清云淡。但是當她轉(zhuǎn)身離開蘭的時候臉上卻掛了幾滴淚。
蘭的女兒有一次問桑上:“桑上,為什么你不結(jié)婚?”桑上說:“沒人要我啊。”女孩就很有些氣憤的樣子:“那些臭男人都沒有眼光!”桑上看她明亮放肆的眼睛,看她明凈的快樂和憤怒,有時候桑上面對那坦白的表情,會心疼地想:這會不會是將來的蘭呢?
有一天,桑上正要和女孩出去喝茶的時候,那個一直很喜歡她的男人正好來找她喝茶,然后三個人就一起去了。男人說話很少,桑上的話也不多,整個喝茶的過程中就剩下女孩的聲音,她嘴巴很快地講著她身邊很多有趣的事情,桑上和那個男人就笑。但是在桑上和那個男人開口的時候,女孩就狡黠地看著他們,咧開嘴笑的很是詭秘。回去的時候女孩問桑上:“桑上,那個人是不是很愛你?”桑上回答:“我不知道。”“為什么?”“不知道為什么。”桑上突然抑制不住流淚。女孩拍了拍桑上的手:“桑上,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她說:“媽媽曾經(jīng)給我講過故事,她大學的時候最愛兩個人,一個女孩一個男孩,她名目張膽地愛那個女孩卻不敢把自己對男孩的愛表現(xiàn)出來。可是有一天,她最愛的那個女孩卻很坦率地追那個男孩,她說她太愛他們,她受不了。桑上,你知道這個故事嗎?”桑上呆了,想起在那個舞會上,蘭霸道地拉著她的手在人群里擠,蘭固執(zhí)地說:“沒什么沒什么,再給你介紹最后一個人。”蘭說:“你怎么變成這么一個不知自重的人。”蘭說:“你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你。”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傷心,蘭沒有理由不傷心。
桑上,桑上,你在固執(zhí)等待自己的幸福的同時,傷害了多少在乎你的人?
再看到蘭的時候,桑上突然不知道忙忙碌碌的蘭是不是很幸福。蘭總是很大聲的開心地笑,喜歡說:“桑上,我最滿意這樣了。”桑上總是保持微微的笑。
有一天,桑上剛下班沒有多長時間,蘭給她打電話:“桑上,想見你。”可是,蘭卻不是在她們常常去的那個有舒緩音樂的茶館,蘭在一個充斥著喧囂的音樂和浮躁的體味的夜總會等她。蘭一杯接一杯地喝著烈性的白酒,沒有講任何理由。桑上看她,沉默。蘭說:“桑上,你怎么不喝?”桑上仍是什么也不說。蘭突然哭了:“為什么我仍然愛著那個男人,為什么該是我來愛那個不負責的男人?”桑上突然感覺心有一些緊縮的感覺,骨子里聚集的不祥急速地擴大著。她仍然沒有說話,看著蘭通紅的眼睛。“桑上,宇得了絕癥啊!桑上,桑上”桑上的心瞬間變的蒼白。“我一直愛他,很愛很愛,桑上你說你愛他,你有我愛嗎?我的愛是穿越生生世世啊。所以你愛他我才生氣。可是宇,宇呢?他和潔結(jié)婚后,我仍然愛他,不想要什么結(jié)果。可是可是,宇為什么總是結(jié)婚不到一年就要離婚呢?為什么宇喜歡的都是漂亮聰明的女人?為什么?為什么我喜歡的男人在玩弄世間女人的感情?”蘭抓著桑上的手,說著,然后灌大杯大杯的酒。桑上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任由她不停地說著,桑上不知道怎么說,她只說著相同的一個字“風。”
蘭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桑上攙著她,扶她走出夜總會的門。有一個紳士風度的男人說:“小姐,要不要我?guī)湍悖?rdquo;桑上搖頭。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喝醉了的蘭很輕很輕。
那天晚上,蘭就睡在桑上那小小的家里。半夜的時候,蘭吐了,卻沒有吐出臟的東西,很清很清的水,有淡淡的清香。桑上在整理蘭吐出來的東西時,流淚了,大滴大滴的淚順著臉頰滑落,沉重地打在充滿香氣的空氣里。
蘭后來睡的很香甜,桑上看著她褪去濃妝的臉,一夜無眠。
第二天,蘭醒來后第一句話是問:“桑上,我說什么了嗎?”桑上朝著她笑了笑,很恬淡地笑:“沒有,你喝完酒就睡了。”蘭噓了一口氣。
宇住在桑上所在的醫(yī)院,桑上去看他。
宇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當穿著白大褂的桑上進來的時候,宇突然睜開了眼睛,但是臉上瞬間掠過的卻是失望。宇明顯的發(fā)福很多,而且臉上有很明顯的喝酒過度的痕跡。但是站在宇的床邊,桑上透過那發(fā)福的變形的臉看到的依然是以前的風,瀟灑儒雅的風,風流倜儻的風。桑上靜靜地看他,宇睜開重新閉上的眼睛,看到桑上,很驚訝地問:“大夫,有什么事情嗎?”桑上搖頭:“只是看一看你的病情怎么樣了?”宇笑:“又能怎么樣呢?生死又怎么樣呢?”桑上也笑:“是啊,又能怎么樣呢?不過是生生世世的問題。”桑上轉(zhuǎn)身離開。“大夫。”是宇在叫。桑上回頭,恬淡的笑,恬淡的眼睛看宇。“大夫,你能不能每天過來一下。”桑上仍然恬淡地笑,宇不知道為什么卻有一些慌了:“你不要誤會,我有很多事情想對人說可是找不到人。”“哦。”宇抬起頭,神色竟又鎮(zhèn)定:“不知道為什么,見到你我有一種想傾訴的感覺。”桑上看著宇的臉,病態(tài)在他的臉上蔓延,她匆匆地點頭,然后快步離開。
那天站在自己小小屋子的窗前,桑上的思緒里只有那熟悉的小調(diào):“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
但是一周內(nèi),桑上沒有去看宇。蘭的女兒來找桑上的時候,很神秘地附在桑上的耳朵旁邊說:“桑上,你知道嗎?媽媽愛的那個人得了絕癥了。”桑上問:“你媽媽最近做什么?”女孩鼓著嘴:“媽媽好狠心,和平時竟然一點改變都沒有。”說完自己突然改口說:“不,也許媽媽很傷心,但是媽媽有苦說不出來。”桑上很吃驚地看那個小女孩充滿靈氣的臉,她的明亮放肆的眼睛。女孩笑:“桑上,你怎么了?怎么用這種眼光看我?”桑上隨手摸了一下她的頭:“小孩子,知道什么啊。”
距離桑上看宇一周后吧,桑上剛要回家的時候聽到有人叫:“桑上。”是宇的主治師。桑上的心一下收縮,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放干。“桑上,我的一個病人宇說你是他的一個朋友,他想讓你有時間陪他說說話。”桑上點頭:“知道了。”
第二天的時候桑上去看宇,隔著透明的玻璃門,她看到宇的床邊坐著一個年輕的漂亮的女人,溫柔地喂宇東西吃。桑上轉(zhuǎn)身走了,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理由。
但是第二天的時候,宇的主治醫(yī)師見了她仍是說:“桑上,你怎么不去呢?”桑上說:“他應該有他的家人多陪伴一下。”“哎呀,說起他的家人,這個男人可真不得了。被他帥的漂亮女人都不恨他,在他生病的時候竟然一個個回來看他。做男人做到這份上。。。。。。”
桑上突然想聽宇講他的故事了。
淡淡的夕陽斜斜地照進白色的病房里,一抹殘破的金黃色在宇的臉上投下了明亮的凄涼。踏進病房的那一瞬間,桑上似乎看見穿著白長衫的風微笑地回頭,看轎簾掀開處萋萋的笑臉。桑上站在病房門口,不想移動自己的腳步。
宇突然睜開眼睛,看到桑上,笑著說:“大夫,你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桑上一笑:“你剛才睡的很好,不想吵醒你。”宇的臉上卻有驚訝的神色,他皺眉,然后說:“有一件事情我始終搞不清楚。算了,我這一生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宇問:“大夫,你聽說過我的故事嗎?”桑上答:“一點。”宇看著桑上問:“哪一點呢?”眼睛里有揶揄的神色。桑上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宇輕輕地嘆口氣:“不知道我這一生是不是一個錯誤。”“大夫,你相信有生生世世的問題嗎?”桑上一下呆了,宇,你相信生生世世的問題嗎?但是她卻是笑的:“相信吧。”又有多少事情是可以相信,又有多少事情是不可以相信的呢?宇說:“假如我說我和我前世的愛人約定了今生相愛,你會不會吃驚?”桑上只說:“你講吧。”宇講起那個前世的故事,那個桑上在心里溫習了很多次的故事。
宇說:“約定了今生還相親相愛,可是,我尋找了一生,卻沒有找到她。”桑上問了一句:“你不是結(jié)了很多次的婚嗎?”“那是因為她們都有象她的地方,但結(jié)婚以后我發(fā)現(xiàn)她們都不是她。”病房一片沉默。桑上說:“我想我該走了。”宇說:“謝謝你大夫。以后能不能常常過來。”桑上溫和的一笑:“好好休息,不要亂七八糟地想很多。”
走出醫(yī)院的后,桑上去了蘭的家里。蘭的女兒嘟著嘴迎接桑上:“桑上,我等你很長時間,你去哪里去了。”桑上摸了一下她的頭:“桑上去陪一個叔叔聊天了。”“是那個給你送花的叔叔嗎?”女孩的兩眼開始發(fā)光。桑上不禁笑了。
后來桑上沒有去看宇,一直沒有,盡管宇一直捎信要她去,桑上卻總是以走不開為理由拒絕了。
在那段時間,桑上拼命地接待著一個一個病人,她開始忙的沒有自己的一點點時間。所有的人看她那么拼命,都勸她注意自己的身體。桑上仍是溫和到笑,卻不聽任何人的勸告。
女孩來找桑上的時候,看到的最多的是桑上忙碌的身影。女孩不再不停地說話,有時候趴在桑上的桌上寫作業(yè),有時候會一聲不響地看桑上忙忙碌碌。只是有一次,在筋疲力盡的桑上和女孩一起回家的時候,女孩突然說:“桑上,我好心疼你這么拼命地折磨自己。”
可是,桑上心疼自己嗎?可是,她不累,真的不累。
一天,桑上剛處理完一個病危的病人,緊接著要處理下一位的時候,她聽到一位護士說:“那個宇好象快不行了。”桑上木木地站定了,旁邊她的助手叫:“桑上大姐。”
桑上發(fā)了瘋一樣朝宇的病房跑,那一刻,她是跑在江南草木瘋長的季節(jié)。
宇的病房有哭聲,但是很小。放棄了治療的宇靜靜地躺在病床,眼睛空洞地看潔白的屋頂。
桑上撲到宇的床前,宇艱難地一笑:“大夫。”桑上點頭。宇又說:“我覺得你好熟悉。”桑上說:“在你大四的時候我曾經(jīng)拼命地追過你,我是蘭的那個傻忽忽的醫(yī)學院的朋友。”宇愣了一下,然后說:“對不起。”桑上搖頭。宇問:“蘭好嗎?”“好。”“麻煩你告訴她,很多的事情我是明白的。”
宇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他環(huán)視著周圍很多張臉,對桑上說:“我唯一等待的只是她,可是她究竟在什么地方?”桑上說:“也許是在來生啊。”宇搖頭:“我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精力等到來生了,也許我將是塵埃。”桑上扭過頭,不想去看宇英俊的風的臉。
宇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但是仍然大睜著眼睛。桑上看著他的臉,聽到周圍有人說:“宇,你就安心地走吧。”宇沒有回應,眼睛里面是深深的兩世的寂寞,還有桑上熟悉的風的固執(zhí)。
桑上突然握住宇的手:“宇,你聽過這樣的歌嗎?”
“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
桑上溫婉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那是只有宇聽懂的語言聽懂的曲調(diào)。
宇的眼睛突然變亮,他緊抓住桑上的手很清晰地叫了一句:“萋萋。”隨后眼神渙散,喉嚨里擠出模糊的一句話。只有桑上知道,他說的是:“錯過了一時,我錯過了一世。”桑上的淚在眼睛里爆發(fā),打在宇的手上。宇的眼睛慢慢閉上,臉上有淡淡的笑容。
宇走了,桑上仍然忙忙碌碌地做著自己的好大夫,臉上仍然是大家都熟悉的謙和的表情。
三年后,蘭病重。臨走的時候?qū)ιI现v了她自己的故事。
她說:“桑上,你知道嗎?你在奈何橋上等的時候,很多的女魂從你身邊過,沾了你的靈氣和你對風的愛。我固執(zhí)地不喝孟婆湯卻折磨了自己一生。桑上,如果在大學的時候知道你就是那個孤零零等待的女孩,說什么我也要幫你成全啊。”
蘭臨走的時候眼睛明亮放肆。
蘭死后不久,桑上結(jié)婚,伴娘是蘭的女兒。
那個女孩眼睛不再明亮放肆,她尊敬地叫桑上:“桑上阿姨。”
最幸福的是那個等了桑上很多年的男人,他擁有自己愛的。
桑上很老的時候才退休,白發(fā)蒼蒼的她常常和老伴去那個熟悉的地方喝茶,喜歡在草
木眾多的地方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