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非馬”論對思想政治教育的啟示
時間:2022-02-25 08: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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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通過對“白馬非馬”論在邏輯學和哲學上的深入分析,闡明了“白馬非馬”這一命題的科學性,探討了其體現出的辯證思想對當今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深刻啟示。
關鍵詞:“白馬非馬”論;邏輯學;哲學;思想政治教育
“白馬非馬”這一命題出自先秦時期著名辯論家公孫龍的《白馬論》一文,是兩千年來在中國歷史上很有爭議的一個命題。書中對這一命題論證的思維邏輯和哲學思想蘊含著深遠的意義,因此這也成為了每一位邏輯學家和哲學家必須研究和探討的一個命題。但從古至今,仍然有很多學者對“白馬非馬”這一命題存在誤解,把其定義為詭辯,從而質疑這一命題的科學性。其實,這一命題并非詭辯,其中體現出的科學的邏輯思維和深刻的哲學思想,以及后人在對其進行論證和爭辯過程中存在的諸多問題,對現代思想政治教育都有著深刻的啟示。
一、“白馬非馬”論的邏輯學分析
從邏輯學角度來看,公孫龍在其著作《白馬論》中已經對“白馬非馬”這一命題進行了嚴密的邏輯推理論證。結合《白馬論》原文,筆者從以下幾個方面論證“白馬非馬”這一命題的科學性。
(一)公孫龍從內涵上指出了“白馬”和“馬”的區別
《白馬論》原文說:“馬者,所以命形也。白者,所以命色也。命色者,非命形也,故曰白馬非馬。”[1]這一論證的意思已經指出“馬”只是說明了馬的外形,而“白”則指出了馬的顏色。“馬”沒有命色并不是否定馬有顏色,而正是因為馬的顏色多種多樣,具有不確定性,因此才不能具體命色。“白馬”這個概念既強調了馬的外形,又指出了馬的顏色。有些文章則指出:“它的這種推理形式相當于從‘p并且q’(白并且馬)推出‘非q’(非馬),這違反聯言推理分解式公式的規定。”[2]“白馬”是一個單獨的概念,它雖然具有“白”和“馬”兩種性質,但是不能片面地把其拆解為“白并且馬”,這既不符合形式邏輯的思維方法,也不符合漢語的語言習慣,我們平時說話時肯定不會把“白馬”說成“白并且馬”,因此,這種批判是毫無道理可言的。按照公孫龍的原文解釋,雖然“馬”和“白馬”具有共性,即都有著馬的外形,卻又有“包涵各色”與“僅只白色”的區別,這樣就從內涵上指明了“白馬”和“馬”兩個種屬概念的區別。
(二)公孫龍從外延上指出了“白馬”和“馬”的區別
《白馬論》原文說:“求馬,黃、黑馬皆可致;求白馬,黃、黑馬不可致。”[3]這句話說求馬,可以找黑馬、黃馬,而求白馬,黑馬、黃馬則不符合要求。“馬”包括黃馬和黑馬等其他顏色的馬,而“白馬”則不包括除白馬之外的其他顏色的馬,這句話說明了“白馬”和“馬”在外延上所指的顏色范圍是不同的。令人費解的是,有人說:“公孫龍只提出‘求馬,黃、黑馬皆可致’,而沒有說‘白馬也可致’,這就是把‘白馬’排斥在‘馬’的外延之外了。”[4]用這樣的推理解釋來質疑“白馬非馬”的命題是不科學的,原文中沒有提到并不表示作者不認同。況且公孫龍在《白馬論》原文中說“馬固有色,故有白馬”[5],明確指出了馬是有顏色的,所以才有白馬,因此,這句話可以理解為“白馬”和“馬”是種屬關系。顯而易見,如此質疑公孫龍把“白馬”排斥在“馬”的外延之外的論證是無法成立的。《白馬論》原文用是否包括黃、黑馬來區別“白馬”和“馬”的外延,其實這里的黃、黑馬就是其他顏色的馬的代表,它們代表的是除了白色以外的其他顏色的馬。因此,“馬”的外延包括“白馬”,也包括其他顏色的馬,而“白馬”的外延則不包含其他顏色的馬,故曰“白馬非馬也”。
(三)關于“白馬非馬”中“非”字的科學解釋
現在很多學者對這一命題產生爭論的另一根源,在于對“白馬非馬”中“非”字的解釋不同,這也是理解“白馬非馬”這一命題的關鍵所在。因此,如果對“非”字加以科學的解釋,任何批判性的言論都會不攻自破。下面主要從兩個方面對“非”字的科學含義給予解釋。首先,從現代語言習慣進行論證。按照現代漢語的語言習慣,“非”字一般可以解釋為“不是”。正是因為這樣的解釋,“白馬非馬”演變成了“白馬不是馬”。而且很多學者又在此基礎上把“白馬不是馬”理解為“白馬不屬于馬”,便認為此命題為詭辯。所以,論證“白馬非馬”這一命題的科學性,要從“不是”的解釋著手。這些學者之所以把其理解為詭辯,是因為他們把“是”解釋為“屬于”,“不是”即“不屬于”,那么“白馬不屬于馬”自然就成了錯誤的命題。但是,結合《白馬論》的原文來分析,這種解釋是不成立的。在上面的論證中已經提到了公孫龍在原文中把“白馬”和“馬”定位于種屬關系,所以作者已經論證了白馬屬于馬,因此,把“不是”理解為“不屬于”,顯然是違背作者原文本意的。其次,從古代漢語的語法規則進行論證。根據古漢語的語法解釋,在“白馬非馬”的命題中,“非”字不能僅僅解釋為“不是”。根據形式邏輯中的判斷結構來分析這一命題,“白馬”是主項,“馬”是謂項,“非”則是聯結詞。因此,如果把聯結詞“非”只看成是否定聯項“不是”,甚至把“不是”進而解釋為“不屬于”,是不符合古漢語中的語法規則的,當然也不符合這一命題的邏輯含義。
(四)科學把握這一命題要從全文整體邏輯進行理解
《白馬論》原文說:“馬固有色,故有白馬。使馬無色,有馬如己耳,安取白馬?故白者非馬也。白馬者,馬與白也;馬與白,馬也?故曰白馬非馬也。”[6]在此段論證中,公孫龍肯定了“白馬”屬于“馬”,二者是種屬關系,是不等同的。然而有些學者從文字論證上找紕漏,他們指出:“公孫龍把‘白馬’概括到‘白者’,‘白者非馬’即白的東西不是馬,‘白者非馬’在內涵上來說是成立的,但是在外延上把‘非’理解為全異關系則不正確,應該說‘白者中白馬乃馬’。”[7]這些人把“白者非馬”看作是公孫龍論證“白馬非馬”的一個中介,認為這是他進行詭辯時玩弄的一個花招。通過深刻剖析《白馬論》原文后可以看出,這樣的批判是不科學的。因為他們并沒有從《白馬論》原文的整體語境中去理解和把握這句話,公孫龍的這種論證是為了反駁他人的問題。該問題是這樣說的:“以馬之有色為非馬,天下非有無色之馬。天下無馬,可乎?”[8]公孫龍在反駁中首先闡述了馬是有顏色的,所以才有白馬(“馬固有色,故有白馬”),這也表明了他并不是認為有顏色的馬就不是馬。在之后的論述中,他首先假設了一個前提,如果馬是沒有顏色的,自然在這個前提下就沒有了白馬,因此“白者”中已經不含有“白馬”,所以才有“白者非馬也”的言論存在。由此可見,上面提到的某些學者的批判是無理可言的。如果讀者從《白馬論》全文的角度分析這一命題,可以發現公孫龍的論證是比較嚴密的,某些學者不能斷章取義地否定這個命題。
二、“白馬非馬”論的哲學分析
從哲學角度來看,公孫龍關于“白馬非馬”的論證科學地闡述了“白馬”和“馬”是個性和共性的區別。根據公孫龍的《指物論》可以得出“馬”具有物的共性,而“白馬”則反映的是物的具體屬性,公孫龍的《指物論》反映了物的共性不等同于個性,個性是共性在具體事物中的體現。因此,“白馬非馬”的論證思維符合馬克思主義哲學中唯物辯證法思想,客觀地說明了“一般”和“個別”、普遍性和特殊性的關系,“白馬”和“馬”是種屬關系,共性寓于個性之中。
(一)“白馬非馬”強調了個別和一般的區別
《白馬論》中著重闡明“白馬”與“馬”兩個概念的區別。每個概念必須保持外延與內涵的統一,不同的概念不可等同,更不可互相替代。公孫龍指出“白馬”的內涵包括馬的外形和馬的顏色,而“馬”只是確定了馬的外形,并沒有確定顏色。可見,“白馬”是“馬”這一種類中的“個別”(個性),而“馬”是“一般”(共性)。“個別”和“一般”是不能等同的,因此“白馬”不等同于“馬”。公孫龍在《指物論》中說:“天下無指者,生于物之各有名,名不為指也。不為指而謂之指,是兼,不為指。以有不為指之無不為指,未可。”[9]世界上之所以沒有獨立存在的物的屬性,是因為物有各自反映其特有屬性的概念(“名”),而物的“名”并不反映物的那些具體屬性(個性)。物的名稱雖不反映物的個性,但卻能反映物的特定本質(共性)。物的共性并不等于物的個性,所以反映物之共性的概念(“名”)并不反映物的個性。由于物是共性與個性的統一,因此,把只反映物的共性之“名”當作某一具體物本身是不對的,即把“馬”當作“白馬”是不恰當的。公孫龍正是因為強調了個別和一般的區別,故曰“白馬非馬也”。
(二)“白馬非馬”并沒有割裂一般和個別的聯系
公孫龍所指出的“命色非命形”只是強調了“馬”(形)與“白”(色)是不同(全異)的概念或詞義,并不是論證“白馬”與“馬”這兩類概念是全異關系。《白馬論》原文說“馬固有色,故有白馬”,明確指出了馬是包括白馬的,這句話也可以理解為“白馬”和“馬”是種屬關系。可見,公孫龍的“白馬非馬”并沒有割裂一般和個別的關系,而是一直強調“白馬”中包含有“馬”形的內容,即肯定一般(共性)寓于個別(個性)之中。公孫龍在《指物論》原文中說:“天下無指者,物不可謂無指也;不可謂無指者,非有非指也;非有非指者,物莫非指。指非非指也,指與物非指也。”[10]“指”是世界上各種事物兼而有之的共性。世界上雖然沒有離開具體物而獨立存在的共性,但不能說物沒有共性,即物是有共性的。而共性不同于個性,個性是個共性的基礎,共性則寓于個性之中。《白馬論》原文既然說了“馬固有色,故有白馬”,這就明確指出了“白馬”中包含有“馬”形的內容,即肯定一般(共性)寓于個別(個性)之中。
三、“白馬非馬”論對思想政治教育的啟示
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是一切工作的前提和生命線,關系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是否能順利進行,是政治建設、經濟建設、社會建設等其他一切建設的思想保證和精神動力。而大學生則是我國寶貴的人才資源,因此,對于大學生的思想政治教育更是關鍵。通過對“白馬非馬”論的深入解析,我們可以運用其科學的思維邏輯以及辯證的哲學思想來指導大學生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
(一)注重個體差異,遵循層次原則
“白馬非馬”這一命題從內涵和外延上指出了“白馬”和“馬”的區別,即“個性”和“共性”區別。共性的“物”中所包含的個體都是不同的,他們有著“物”的共性,也有著各自獨特的個性。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者在教育過程中首先要注重對實際的調查研究,尊重個體差異,準確了解教育對象個體的思想特點以及影響其思想變化的具體情況,有針對性地進行教育。其次要注重層次原則,根據不同層次的教育對象確定不同的思想政治教育目標和內容,區別對待,分層次進行教育。再次是要注重創造良好氛圍,滿足教育對象的個性充分發展的需要,拒絕“存大同,滅小異”的做法,做到多樣性的統一,求同存異的統一,活躍學生的思維,這也有利于為我國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事業培養創造性人才。
(二)強調共性和個性相結合
公孫龍在論證“白馬非馬”時深入闡述了在共性中去探尋個性,在個性中把握共性,堅持個性和共性相統一的哲學思想。我們在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過程中也應該借之鑒之,注重教育對象的共性與個性相結合。尤其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者應該在大學生個體中把握共性,探索思想政治教育的普遍規律,再把普遍規律靈活運用到不同的個體上。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者要準確把握教育理論和思想實際的結合點。首先,共性的理論內容要逐步個性化,所教授理論的層次要與學生的認知實際層次相適應,使教學內容直接作用于學生的實際需要,引發學生的情感共鳴,才能發揮高度有效的作用。其次,個性的認識必須逐步共性化,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不能僅僅停留在學生個性的、低層次的需求上,而要對學生的思想進行逐步引導和提升,最終統一到整體的教育目的上來。再次,提高教育共性內容的時代感、創新性,在實踐中升華理論,用鮮活的實際來調動學生學習的積極情緒,使教育者能夠更好地從外化到內化。
(三)注重以人為本,展現人文關懷
通過對“白馬非馬”論的深入剖析,可以發現其闡述的哲學思想主要是個性與共性的關系,二者是矛盾的統一體,既有區別又有聯系,這一哲學思想啟示我們在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要把握共性,也要注重個性。“思想政治教育的研究對象是‘人’,必須把‘人’作為出發點與歸宿。思想政治教育是以疏導人的思想問題,實現人的觀念轉變,塑造人的精神世界為目的,其宗旨是關心人、激勵人、提升人、尊重人、發展人。”[11]“人文關懷是以人文精神為指導思想,通過關心人的合理需要,滿足人的合理需要;提升精神境界,豐富內心世界;喚醒主體意識,塑造個性化人格;培養倫理情懷,提高道德素質;構建精神家園,最終實現對人終極關懷的一種價值取向。”[12]因此,在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教育者要注重以人為本,展現人文關懷。要以學生為主體,滿足學生的合理需要,實現學生的個性培養,為國家培養創造型人才。要堅持社會教育價值與個人教育價值并重,在培養學生為社會主義建設貢獻力量的同時也要注重學生個人的全面發展。
(四)善于全面看問題,切忌斷章取義
很多專家學者在理解“白馬非馬”時會出現誤解,往往是因為不能從全文的思維邏輯去把握這一命題,先入為主,斷章取義,因此才會出現“白馬非馬”是詭辯的說法。我們應該從中吸取教訓,在思想政治教育過程中全面分析教育對象存在的問題,清楚把握問題的癥結所在,切忌先入為主,才能找到解決問題的關鍵,提高思想政治工作的質量。若斷章取義,只見樹木不見森林,固守成見,便不能發掘其內部根本的問題所在,也就不能徹底地解決教育對象面臨的問題。因此,思想政治教育者要警惕先入為主的成見或偏見,堅持聯系的觀點,從整體出發,用整體性原則確定思想政治教育的內容。
(五)注重語言運用的藝術
“白馬非馬”之所以成為幾千年來爭辯不休的命題,不僅是因為后人在論證和爭辯過程中出現的種種誤解,也因為公孫龍自己在論證命題時有故作高深,故弄玄虛的嫌疑,把一個簡單命題復雜化,使人難以理解,從而導致了后人對其誤解的產生。如果公孫龍直接說“白馬不等于馬”,而不是為“吸引眼球”之故,誤導人們理解為“白馬不是馬”或“白馬不屬于馬”,人們也就不難理解了。關于“非”字,從古至今,尤其是現代,人們總是淺顯地把“非”字理解為“不是”,若不經深入探討,是不會理解“白馬非馬”中“非”字的內涵的。但也正是因為公孫龍這一高明之處,才使得“白馬非馬”成為千年古辯,并在邏輯學和哲學發展上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是,作為思想政治教育者,在教育過程中應該吸取教訓,要注意語言的通俗易懂,切忌在自己對問題沒有深入理解的情況下對教育對象故弄玄虛,把問題復雜化,讓人難以理解。思想政治教育要注重實效性,而不是故意考驗人的“智商”,讓人陷于思維或邏輯的陷阱而無法反駁。通過對“白馬非馬”論的深入分析,可以將其與當前的思想政治教育相聯系,找到二者的契合之處,更好地看清當前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存在的各種問題,找到有效的解決方法,從而增強思想政治教育的實效性,使我們的工作能夠順利進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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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劉亞楠 單位:首都師范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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