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哲學觀的社會批判之維論文

時間:2022-07-23 04:53:00

導語:馬克思哲學觀的社會批判之維論文一文來源于網友上傳,不代表本站觀點,若需要原創文章可咨詢客服老師,歡迎參考。

馬克思哲學觀的社會批判之維論文

一、馬克思哲學觀及其批判功能

舊哲學對世界的理解是抽象的。馬克思所實現的哲學變革的實質,是確立了以物質實踐活動為基礎的人類世界的實在性。這不僅是確立了一種全新的哲學觀,也是確立了一種全新的思維方式。正是通過這種全新的哲學觀和思維方式,馬克思超越了舊哲學對世界的抽象理解,真正將哲學理性思維與人類的現實生活聯系了起來。將理性思維的真理性建立于實踐的基礎之上,將實踐理解為現實生活世界中的客觀活動,意味著對哲學功能的全新理解。在這種理解中,現實的生活世界不再以抽象的形式呈現,哲學理論也不再玄遠。因此,在馬克思所實現的哲學觀的變革中,哲學功能的轉變具有根本性的意義。

任何一種哲學都不可能不解釋世界,關鍵在于怎樣解釋世界,在于為什么要解釋世界,而這恰恰取決于這種哲學對哲學功能的預設。馬克思之前的一切哲學都無例外地將哲學僅僅視為窮究世界之理的學問,無論它們對世界是“從客觀的形式去理解”還是“從主觀方面去理解”,都不可能不陷于對世界的抽象解釋。現實的生活世界是活生生的、歷史地發展著的,而單純的解釋就是說明和分析,是不可能以活體為對象的,因此,對于馬克思之前的舊哲學來說現實的生活世界在其視野之外。舊哲學之所以不能理解“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注:《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3、48頁。)根本原因就在于它們從來就沒有打算這樣做,在于它們對哲學功能單純的解釋性預設。舊哲學只是想解釋世界,因此,它就只是把自然看作僵死的解釋對象,而把人看作是獨立于自然存在的解釋者。在這樣一種視域中,人和自然是相互分離的存在。由于作為主觀者的人站在作為客觀者的世界之外,世界也就只能以兩種可能的方式獲得理解:一種是純客觀方式的理解,即“從客體的或者直觀的形式去理解”;另一種是純主觀方式的理解,即從人“抽象的”、“能動的方面”去理解。(注:《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3、48頁。)毫無疑問,只要哲學沒有打算在頭腦之外說明頭腦,它就不可能不受到頭腦的束縛。馬克思以前的哲學家們相信密涅瓦的貓頭鷹只有到黃昏時才起飛,相信只有當對象成為一種客觀性存在時才能為哲學所把握,因此,舊哲學也就不可能在建構生活世界中發揮作用。馬克思哲學觀中的革命因素首先在于它對哲學功能的革命性預設,在于它不滿足于哲學解釋世界的功能,因此,它必然將哲學理解為照亮人間未來之路的普羅米修斯之火。任何時候都不應忘記馬克思自己對哲學所作的說明,即哲學只有通過改變世界的活動才能證明自己的真理性和存在的價值,才能證明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這其實包含了馬克思對哲學功能的預設,并且其哲學觀的確立也有賴于這一預設。馬克思并不是為了比前人更好地解釋世界而進行哲學變革的,從一開始,他就將變革哲學的目的與改造世界的目的緊緊地聯系在一起。正是由于這一點,使他能夠撇開純粹的經院哲學問題而在人的現實活動中尋找思維的此岸性,使他能夠看到以往的哲學家們所無法看到的實踐的價值。馬克思從來反對將哲學理解為一種建構抽象世界觀的活動,在他看來,哲學如果不為解除人間的饑餓而發揮作用,它就不可能是什么科學的世界觀。可以設想,如果馬克思沒有將自己的理論活動與火熱的現實生活相聯系,他就不可能超越黑格爾和費爾巴哈而實現哲學觀的變革。馬克思哲學觀的科學性、真理性和生命力,就在于它為自己所設定的改造人類生活世界的革命性目標。這決定了它不僅要通過對現實生活世界的概括與反思而解釋世界,更要通過對現實生活世界不斷地批判而建構作為現實世界否定形態的理想世界。馬克思說:“實際上和對實踐的唯物主義者,即共產主義者說來,全部問題都在于使現存世界革命化,實際地反對和改變事物的現狀。”(注:《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第3、3、48頁。)正是在這一意義上,馬克思將自己的哲學稱之為“實踐的唯物主義”。在這里,“實踐的”一詞的基本含義在于強調了他的現代唯物主義對實踐的指導作用,而非其他。由此可見,馬克思哲學觀的確立與他對哲學功能的革命性理解是分不開的。

理論之所以能夠改變現實的生活世界,首先在于它將生活世界作為批判的對象看待,對其持批判的態度;哲學之所以能夠成為時代精神的精華,亦在于它關懷時代的命運,以建構理想的生活世界為己任。馬克思從來就沒有在他的原始文本中系統地闡明過自己的哲學觀,他的哲學觀是在對現實生活世界從未終止過的批判中體現出來的。因此,對于今天的人們來說,無論“回到馬克思”還是“重讀馬克思”,都不僅是為了更準確地解釋其原始的文本,而且是為了恢復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功能,是為了重新找回馬克思主義哲學對現實生活世界的批判精神。生活世界是變動不居的,今天的生活世界不同于馬克思時代的生活世界,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我們不能繼承馬克思,因為任何一種哲學所體現出的批判精神和批判功能都不等于具體的批判本身。馬克思主義哲學對現實生活世界的具體批判可能會過時,可通過那些具體的批判而體現的批判精神和批判功能卻不會過時,只要它借以建立的現實生活世界尚存。所以,人們是否可以在今天堅持馬克思哲學觀的關鍵,必將通過對如下問題的回答而顯示結論:19世紀的馬克思所批判的現實生活世界是否依然存在?即作為批判對象的這一現實生活世界是否依然是現實的?

二、馬克思主義理論中的多重批判緯度

勿庸置疑,馬克思畢生都在致力于對資本主義制度的批判,但他并沒有看到資本主義發展的全部歷史,沒有看到20世紀之后市場經濟所經歷的一系列改變。因此,我們必須站在今天的立場上全面看待馬克思對現實生活世界的批判,并認真地從其具體批判中探討他哲學的批判功能和批判精神。

以今天的立場看,馬克思在19世紀對資本主義所作的批判,其實是對早期形態的市場經濟社會批判。總體上說,這是一個由多重緯度、多種批判共同構成的總體性批判。在這一批判中,對資本主義政治制度所作的政治批判雖然影響深遠,卻也只是整個批判中最為外顯的部分;對市場經濟的經濟體系所作的經濟批判雖是最深刻的內容,卻也只是整個批判的一個深度切口;而對整個市場經濟社會所作的總體性的社會批判才具有更為深遠的內在意蘊。當年馬克思針對早期市場經濟社會所作出的有些具體結論可能的確已經不再適合于今天的現實,因為市場經濟社會的存在形態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而這意味著作為批判對象的現實生活世界的巨大改變。但同時我們也應看到,馬克思對早期市場經濟社會的批判并非對資本主義政治制度的單一政治批判,亦非對這種經濟制度的單一經濟批判,而是包含著多重緯度的社會批判和歷史批判。而這一點恰恰就是奠立在實踐觀的基礎之上,并包含了對現實世界和人的存在方式的全新理解的哲學批判。換言之,馬克思對現實生活世界所作的社會歷史批判是他對生活世界的總批判,因而是以哲學的方式而不是以具體科學的方式批判現實的世界。不理解馬克思哲學觀與現實生活世界之間的這種內在聯系,就不可能理解馬克思哲學觀的獨特性和它所具有的獨特價值;不理解馬克思對現實生活世界的批判是一種社會歷史的批判,就不可能真正地理解馬克思哲學觀實踐轉向的真實含義。

馬克思政治批判的主要對象是資產階級的政治統治制度。這一批判顯示了他對早期市場經濟社會中具有強烈階級對抗性質的現實政治生活之本質的揭示、反思和改變的訴求。借此批判,馬克思所要達到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要建立一種能夠促使現存世界革命化的統一的無產階級意識形態。在馬克思看來,無產階級只有把實踐的唯物主義哲學當作精神武器,才能改變現實的生活世界,從而實現其自身和一切人的解放;同時,哲學也只有把無產階級當作自己的物質武器,才能成為起到促進人的解放作用的真正現實的哲學。正因為馬克思把哲學活動看作是一種現實的批判活動,他的哲學觀與他的政治批判之間的聯系也是現實的。他說:“哲學不消滅無產階級,就不能成為現實;無產階級不把哲學變成現實,就不可能消滅自己。”(注:《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第467頁。)應當說,和馬克思的其他批判目標相比,其政治批判目標是最為具體的,是對實踐活動最具指導意義的理論批判。一方面,在這一批判中,作為具有階級意識的無產階級是一種最為現實的社會主體條件,它的存在第一次使歷史主體的活動和歷史發展之間的互動成為可能;另一方面,在早期市場經濟社會中,資產階級的政治制度是一種最為現實的客觀條件,它的存在以及它所導致的尖銳階級對抗將歷史主體與歷史發展之間的互動變成了現實的歷史運動。因此,馬克思對早期資本主義政治制度的批判成為他所有批判中最為尖銳、最為直接、最具穿透力和最具實踐價值的批判;而且,人們往往也最容易將這一批判看作是馬克思對現實生活世界進行批判的標志,最容易從這一批判出發理解馬克思對整個市場經濟社會的批判。

與馬克思對早期資本主義政治制度所作的政治批判相比,他對這種政治制度得以建立的基礎——早期市場經濟的經濟制度——所作的經濟批判更為深刻,也更具有持久的價值。直到今天,馬克思的勞動價值、剩余價值等理論仍然發揮著巨大的影響。但這里首先遇到的一個問題是:資本主義的政治制度是否可以和市場經濟的經濟形態相剝離?即在理論分析的意義上,對資產階級統治所作的政治批判是否可以與對市場經濟所作的經濟批判相剝離?對于意識形態化的思維模式來說,這種分析本身無疑就是用超階級的原則取代了階級分析的標準,因而是不可取的。可是,當與意識形態對壘的堅冰被逐漸打破之后,當多種模式的市場經濟的存在已經成為一種不容質疑的現實的今天,我們將必須直面這種分析。當然,對于我們所作的這一剝離來說,還存在著另外一個顯見的駁難:馬克思對資產階級統治的政治批判是建立在對市場經濟的經濟批判之上的,因此將兩者剝離開來必然會導致對馬克思理論整體性的割裂。對此,我們可以找到歷史的和理論的例證為自己辯護。正如在現實的歷史過程中特定的經濟結構并不絕對地導致唯一的政治后果一樣,在理論上一種特定的經濟分析也不絕對地導致唯一的政治理論。例如,在歷史上,自由市場經濟的發展既產生過英國的立憲政體,也產生過法國的共和政體;在理論上,從自由市場的經濟理論中既可以推斷出洛克式的市民社會模式,也可以推斷出孟德斯鳩式的市民社會模式。同樣的道理,在19世紀中葉,馬克思從他對早期市場經濟的經濟分析中推斷出無產階級革命的政治結論無疑具有其合理性,但是,這并不意味著它就是市場經濟社會發展唯一可能的道路,也不意味著馬克思對市場經濟這種經濟形態所作的經濟批判只能得出政治革命的結論,馬克思在不同的著作中所作出的不同論述就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將馬克思的經濟批判同政治批判剝離開來,并不是想要說明馬克思經濟批判的超歷史性,而是為了強調它作為理論所具有的普遍性。在這里,我們更是為了強調,市場經濟并非只能與資本主義的政治制度相結合,因此,馬克思的經濟批判,以及以之為基礎的整個社會批判所指向的生活世界依然存在。

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的政治制度所作的政治批判和他對市場經濟體系所作的經濟批判是具體的,它們分別代表了馬克思政治學和經濟學研究的成果,這些批判只是他對作為總體的市場經濟社會所作的社會歷史批判的不同側面。只有當我們從馬克思對整個市場經濟社會的總體性批判中,才能真正把握住馬克思理論中所透射出的歷史感和哲學批判精神。

三、馬克思哲學觀中的社會批判之維

作為特殊形式的社會活動、政治活動和經濟活動本身就要求以之為對象的理論批判的具體性,可是,具體的理論批判也總是因其具體性而具有較強的歷史性。馬克思對市場經濟社會所作的社會批判,是一種以現實的實踐為基礎的歷史主義的批判。這一批判緯度并不以特定歷史時期內的階級關系為分析基礎,而是以人的整個活動以及活動的歷史變化為分析基礎,因而并不直接指向特定的階級對立及其所代表的政治關系,而是指向一般的人類活動方式的轉向所造就的現實生活世界——市場化進程所導致的整個社會生活狀況。這一社會批判也不同于對市場經濟的經濟體系所作的經濟批判,它不僅僅局限于對市場交往關系的分析,而是要通過這一分析考察整個人類社會關系的異化及其克服途徑。如果說馬克思對市場經濟的經濟體系和對資本主義政治制度的批判因其依據于早期市場經濟的經驗而遭到一些當代西方學者的質疑和冷落的話,他的社會批判則顯示出強大的生命力,直到今天仍然被廣泛地關注和尊崇。當然,無論冷落還是關注都只是一種表象,隱藏在這一表象背后的深刻原因是,馬克思哲學觀中的社會批判緯度是以更為全整的人類生活世界為批判對象的,是建立在更為廣泛的社會生活基礎之上的,因而也蘊含著更為深遠、更為本真的哲學批判精神。馬克思對早期市場經濟所作的經濟分析和對早期資本主義制度所作的政治分析中的許多具體結論已經成為思想史,但是,他對市場經濟社會中人的生活世界所進行的批判卻仍然在書寫著未來的思想史。

馬克思哲學觀中的社會批判緯度之所以具有強大的生命力,還有其客觀的原因。與19世紀相比,當今市場經濟的經濟體系和以之為基礎的政治制度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市場和競爭的有序化和理性化大大增強,政治和統治的民主化和透明化日益明顯。這意味著,作為馬克思經濟批判和政治批判的批判對象的生活世界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可同時我們也必須看到,在當今時代,市場經濟這種經濟形態所造成的人的異化狀況不僅沒有改變,而且還在不斷以新的形式繼續扭曲著人類的生活世界。也就是說,作為馬克思的社會批判對象的生活世界不僅依然存在,而且愈來愈以更加真切的方式成為這一批判對象。在馬克思逝世后的一個多世紀里,資本主義的政治制度、經濟制度和社會生活的確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變化的具體內容卻大不相同,因而,馬克思的不同批判與不同生活領域之間的契合性關系也不完全一樣,必須加以具體分析。從經濟領域看,20世紀之后,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紛紛施行高福利政策和國家干預政策,逐步將早期自由資本主義階段的無序競爭引向了國家控制之下的成熟的市場經濟階段。雖然在成熟的市場經濟體系中壟斷不斷增強,貧富差距依然在拉大,但由于有強有力的政治國家干預的存在,就可以利用所得稅、遺產稅等手段對之加以制約,使經濟上的不平等維持在社會可承受的范圍之內。同時,在這樣一個改良了的經濟運行體系中,包括工人階級在內的更多社會成員以持有股份的方式擁有了對企業的抽象所有權,從而改變了自由資本主義階段的社會關系結構。從政治領域看,上述經濟關系的改變實際上就意味著階級關系的改變,這種改變導致階級對立的弱化。在成熟的市場經濟社會中,傳統的產業工人不再是社會的主要階級,以白領階層為主體的中產階級成為社會生產的主要力量,工業無產階級在逐漸地消失。當代政治生活和經濟生活所發生的這些變化,顯然是馬克思的政治批判和經濟批判所沒有涉及到的。可是,如果把市場經濟社會看作一個具有歷史連續性和領域合一的完整社會形態,同時把馬克思對市場經濟的批判看作是一種社會歷史批判的話,我們就會對近代以來的人類生活世界和馬克思對這一生活世界的哲學關懷產生一個全然不同的認識。20世紀特別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以市場經濟為基礎的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確突破了自由市場經濟階段的經濟和政治危機,邁入了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可是,從社會的宏觀層面看,市場經濟的發展卻出現了許多新的問題。這些問題不是單純的經濟和政治問題,而是綜合的社會問題。在當今的西方社會,福利國家的政策和國家干預主義已經使政治國家成為一架高度官僚化的機器,它按照一整套工具合理性的原則將社會生活整合起來,壓抑人們對內心自由的向往,抑制個人對生存意義的渴求,制造出一個龐大而又不斷增長著的“利維坦”。這并不僅僅是經濟效率的降低和官僚體系的膨脹,而且是整個生活世界的異化和人類文明的危機。這是一個關乎到人的生存狀態和生活世界的存在狀態的根本性問題。19世紀的馬克思正是從對人的自由問題的關懷出發,對他所處的生活世界進行社會批判和歷史批判的。

市場經濟并非只能與資本主義制度相結合,在今天,這已經成為一個無需討論的問題。當我們選擇了市場經濟的經濟制度時,我們的確無須為馬克思對市場經濟的具體經濟分析與現實之間的沖突而感到困擾,也無須固守于特定歷史條件下形成的意識形態化的政治理論。可是,我們卻絕不應當忘記馬克思對市場經濟社會所作的歷史批判,因為馬克思留給當代人的寶貴遺產正是在于他對與資本主義制度相關聯的市場力量所創造的現實生活世界的批判,在于他對這一生活世界所持的批判態度和他哲學觀中所體現出的批判精神。隨著市場經濟在我國的發展,許多與這種經濟制度相關聯的社會問題也隨之出現。我們不能僅僅從社會學和經濟學的角度看待這些問題,而是必須從人類的活動方式和生存方式上來看待這些問題。對于與資本主義制度相關聯的市場經濟來說,也許這些問題是無法徹底地解決的,但社會主義制度與市場經濟的結合或許為人類提供了一個解決這些問題的歷史機會。不過,歷史是歷史主體創造歷史的活動,而創造歷史的活動需要歷史主體的理論自覺,如果我們丟掉了馬克思哲學觀中所蘊含的社會批判精神,我們也就不可能完成這一重大的歷史使命。在馬克思的哲學觀和他對市場經濟社會所作的社會批判中,人以及人的自由始終是終極的關懷目標,在馬克思看來這一目標只有通過人對生活世界的主動建構活動而不斷創造其實現的條件。這意味著我們必須保持對現實生活世界的批判態度,意味著我們必須將哲學看作是時代命運的守護神。對于我們來說,市場經濟是一種必要的經濟選擇,但卻并不一定是一種無需批判的社會選擇。如何在選擇市場經濟的同時,對它所可能導致的各種社會問題保持一種批判的態度,將對建構合理的生活世界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是否能夠做到這一點,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我們是否能夠在真正的意義上繼承馬克思的哲學觀,是否能夠繼承馬克思哲學觀中所蘊含的社會批判方法和批判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