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紳詩歌藝術(shù)風(fēng)格論文

時間:2022-07-13 11: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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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紳詩歌藝術(shù)風(fēng)格論文

關(guān)鍵詞:李紳詩歌藝術(shù)特點體制多樣敘事傳情宏闊剛健

論文摘要:李紳的詩歌不拘一格,體制多樣;樂府、長律敘事傳情;抒情小詩意境闊大,感情剛勁。然典籍及史料中的評價,只有零星片語,而且籠統(tǒng)片面,因此,有必要對他詩歌的這些特點加以論述。

李紳(772—846),是中唐元和時期元白詩派的重要詩人之一。他少有大志,早有詩名,曾與元稹、李德裕同在禁署,號稱“三俊”。但他仕途坎坷,到晚年才漸趨平穩(wěn),并步步高升文宗開成三年(838),他作《追昔游集》,追憶了往昔仕途經(jīng)歷及所見所聞,抒發(fā)了自己老之已至、物是人非的感慨。他的詩,早年和晚年的都無從查考,只存《追昔游集》三卷,雜詩一卷。《全唐詩》卷480---483收其詩4卷,一百零一首;后從其它典籍中又尋出3O首,共131首。今人王旋伯《李紳詩注》均加以收錄。

李紳的詩歌,過去除《憫農(nóng)》常被鑒賞外,其它的作品則幾乎無人評論;對其總的藝術(shù)特色,典籍所載亦只片言只語,籠統(tǒng)言之,缺乏全面細致的評價。或日:“飾志矜能,夸榮殉勢,……然紀(jì)游蹤,俯仰感慨,一洗唐人小賦柔靡風(fēng)氣”(明·毛晉《五唐人集·追昔游集》跋);或日:“音節(jié)咩緩,似不能與同時人角爭強弱。然舂容恬雅,無雕琢細碎之習(xí);其格究在晚唐諸人刻劃纖巧之上也。”(《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追昔游》)。

總的看來,李紳的詩似有硬朗、“舂容恬雅”的特點,而無“雕琢細碎之習(xí)”,但又有“音節(jié)咩緩”之弊。至于“似不能與同時人角爭強弱”的評價,既嫌籠統(tǒng),又覺不夠公允。李紳的有些詩還是可與元、白詩相比較的,如《悲善才》之與《琵琶行》,《鶯鶯歌》之于《鶯鶯傳》。《新唐書·李紳傳》說他“于詩最有名”,“蘇州刺史韋夏卿數(shù)稱之”。而御史呂溫在讀了他的“春種一粒粟”和“鋤禾Et當(dāng)午”后稱許道:“斯人必為卿相。”后來果如其言。自居易在編成自己的15卷詩后,題詩《戲贈元九李二十》日:“一篇長恨有風(fēng)情,十首秦吟近正聲。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因李紳身材短小精悍,人稱“短李”),可見李紳的歌行還是有可與元白相提并論之處的。

到底如何評價李紳的詩,自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我這里只想從李紳詩的體制、敘事傳情、意境等方面,談?wù)勎业目捶ā?/p>

不拘一格,體制多樣

李紳在《<追昔游集>自序》中說,他的詩“或長句,或五言,或雜言,或歌或吟,或樂府齊梁,不一其詞,乃由牽思所屬耳。”這里說得很明白,他的詩“不一其詞”,不拘一格,皆“由牽思所屬”。這種不拘一格,即指體制多樣。這可能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他詩歌的內(nèi)容主要是“追昔游”,因記錄自己的輾轉(zhuǎn)蹤跡及所見所感,用一種詩體肯定難以盡述,所以要用多種體式;另一方面,是他生處中唐時期,受新樂府和元和體興盛的影響,故多敘事和長律。

在他的130余首詩中。律詩占有較大的比例,一般為七言,而幾十韻長律則都是五言。如《趨翰苑遭誣構(gòu)四十六韻》、《過吳門二十四韻》、《登禹廟回降雪五言二十韻》、《題法華寺五言二十韻》、《到汴州三十韻》等。這些長律確有“樂府齊梁”的特點,鋪陳敘事,多寫自己的所歷所見所感,可謂“攬筆寫興”(明·胡震亨《唐音癸簽》卷七),揮灑自如。

在雜詩一卷中,則古詩和絕句較多,且多為七絕,如《答章孝標(biāo)》、《贈韋金吾》等。在貶去端州的路上和貶地,他也寫了一些七絕,如《朱槿花》、《至潭州聞猿》、《江亭》、《紅蕉花》、《憶漢月》、《端州江亭得家書二首》、《聞猿》等等。其中《江亭》詩:

瘴江昏霧連天合,欲作家書更斷腸。今日病身悲狀候,豈能埋骨向炎荒。

寫出了詩人處境的艱苦和心境的悲傷。又如《憶漢月》:

花開花落無時節(jié),春去春來有底憑。燕子不藏雷不蟄,燭煙昏霧暗騰騰。

詩中則既寫出了南方邊遠地區(qū)與中原和北方大不相同的氣候特征,又抒發(fā)了詩人身處異鄉(xiāng)思念故土的心情。

詩人晚年回?zé)o錫老家閑居①,寫了《過梅里》(七首),主要是樂府歌行體。這些詩或為三三五加五言句,或三三七加七言句,或通篇五言、七言句。如《上家山》(作者少居梅里,于惠山寺肄業(yè),舊室猶在,所以稱惠山為“家山”。梅里位于無錫東南三十里處)詩開頭為:“上家山,家山依舊好。昔去松桂長,今來容顏老。上家山,臨古道。”f以下均為五言句)。《早梅橋》是三三七句:“早梅花,滿枝發(fā),東風(fēng)報春春未徹,紫萼迎風(fēng)玉珠裂。”對這種句式,陳寅恪先生曾論述過。他說:“關(guān)于新樂府之句律,李公垂之原作不可見,未知如何。恐與微之(元稹)之作無所差異,即以七字之句為其常則是也。至樂天之作,則多以重疊兩三字句,后接以七字句,或三字后接以七字句。”D](O23)他又說:“考三三七之體,雖古樂府中已不乏其例,即如杜工部《兵車行》,亦復(fù)如是。但樂天新樂府多用此體,必別有其故。”經(jīng)過比較分析后,他得出結(jié)論說:“實則樂天之作,乃以改良當(dāng)日民間口頭流行之俗曲為職志。與陳(子昂)、李(白)輩等之改革齊梁以來士大夫在紙上摹寫之詩句為標(biāo)榜者,大相懸殊。其價值及影響,或更較為高遠也。”…(這段評價應(yīng)是比較恰當(dāng)?shù)摹km然主要是評價白居易和元稹,但首先就提到李紳,可見李紳是元白詩派的重要成員。他們新樂府創(chuàng)作上的共同特點,是被人肯定的。

陳寅恪先生又在《元白詩箋證稿》“附論”中專論了“元和體”。據(jù)《舊唐書·元稹傳》)所述:“稹聰警絕人,年少有才名。與太原白居易友善。工為詩,善狀詠風(fēng)態(tài)物色。當(dāng)時言詩者,稱元白焉。自衣冠士子,至閭閻下俚,悉傳諷之,號為元和體。”《全唐詩》卷十六《白居易》卷二三《余思未盡加為六韻重寄微之》詩云:“詩到元和體變新”,又自注曰:“眾稱元、白為千字律詩,或號元和格。”“元和格”即“元和體”。“詩到元和體變新”,這雖然主要是指詩的形式變化,但形式的變化也是因內(nèi)容變化引起的。李紳為元白詩派的重要詩人,其詩自然會有“元和體”的特征。據(jù)白居易所言,“元和體”多為律詩,且多長律;又如元稹所言,“驅(qū)駕文字,窮極聲韻”(《和李校書<新題樂府>十二首并序》),這樣才便于鋪陳敘事,反映現(xiàn)實生活內(nèi)容。

元白詩派的重要成就是推動新樂府創(chuàng)作的興盛,以至后人將其看作一場文學(xué)運動。新樂府詩的共同特點就是“病時”,而且是從李紳的《樂府新題》“病時尤急者”引發(fā)而來的。李紳是元、白的好朋友,他們經(jīng)常一起唱和。首先是李紳作《樂府新題》二十首贈元稹,元稹便“取其病時尤急者,列而和之”,得十二首;白居易以此為發(fā)端,作《新樂府》五十首。從此中唐的新樂府蔚為大觀。

李紳的新樂府詩無從查考。但存詩中也有些詩作淺切通俗,風(fēng)格尤近白居易。如《聞里謠效古歌》:

鄉(xiāng)里兒,桑麻郁郁禾黍肥。冬有襤襦夏有締,兄鋤弟耨妻在機。夜犬不吠開蓬扉。

鄉(xiāng)里兒,醉還飽,濁醪初熟勸翁媼。鳴鴆拂羽知年好,齊和楊花踏青草。

勸年少,樂耕桑,使君為我剪荊棘,使君為我驅(qū)豺狼。……

鄉(xiāng)里兒,終爾詞。我無工巧唯無私,舉手一揮臨路歧。

全詩仿鄉(xiāng)里歌謠而作,多用口語,明白如話;旬式則用典型的樂府歌行體三七或三三七。至于《憫農(nóng)》:“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四海無閑田,農(nóng)夫猶餓死。”“鋤禾日當(dāng)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采用古風(fēng)體,語言純樸通俗,言簡意賅,令人回昧,更是千百年來人們傳頌的佳作。

感之以事。動之以情

我國古代詩歌多以抒情為主,而樂府詩則多為敘事,或敘事與抒情相結(jié)合。李紳的詩多記生平經(jīng)歷,感嘆物是人非,故有敘事兼抒情的特點。這既與中唐的社會狀況有關(guān),也與元和體及新樂府的興起有關(guān)。

李紳生活的中唐時期,藩鎮(zhèn)林立,中央集權(quán)削弱;宦官染指朝政,朋黨傾軋,釀成了政治黑暗,戰(zhàn)禍頻仍,土地集中,賦稅沉重,災(zāi)荒不斷,民不聊生的局面。這樣多災(zāi)多難的多事歲月,提供了敘事詩成長發(fā)展的土壤,李紳及元、白的敘事詩,大概就是這樣應(yīng)運而生的。他的《追昔游集》本是“嘆逝傷時,發(fā)于凄情而作”。要表達自己的身世遭遇自然少不了敘事,而有身世浮沉經(jīng)歷的人,自然少不了感傷和感慨,少不了抒情。正如自居易所言:“大凡人之感于事,則必動于情,然后興于吟詠,而形于歌詩矣。”(《策林》六十九)。

李紳追憶自己從元和十五年(820)迄大和九年(835)十五年間,在朝任職與遭誣構(gòu)被貶斥的經(jīng)歷,而寫成五言排律《趨翰苑遭誣構(gòu)四十六韻》,主要敘述了自己如何受穆宗重用,召入翰林院,如何想“潔身酬雨露”以報答皇恩,卻仍被李逢吉等“利口扇讒諛”加以陷害,貶逐南方;然后又寫了貶地的荒僻艱苦,自己身心的傷痛、感念。在這些遭遇的陳述過程中,作者委屈無奈的悲憤之情溢于言表。在那“亂群逢害馬,擇肉縱狂貊”的境遇下,詩人“膽為隳肝竭,心因瀝血枯。”其滿腹憤慨傾注筆端,真所謂“寫事傳情”。在“謗興金就鑠,毀極玉生瘠”的情況下,被“謗”被“毀”者內(nèi)心的感慨,正如駱賓王所言:“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悲傷大約莫過于此了。

作者晚年追憶這段悠長歲月,仍痛定思痛,況且昔日好友如元稹、龐嚴(yán)、蔣防等已相繼辭世,這不能不使他黯然神傷。所以,在詩的結(jié)尾,詩人的情緒由開始時的報國進取變得感時傷逝,嘆老思歸。詩日:

仿佛皆停馬,悲歡盡隙駒。舊交封宿草,衰髦重生芻。萬戟分梁苑,雙旌寄魯儒。駿駁移歲月,冉冉近桑榆。疲馬愁千里,孤鴻念五湖。終當(dāng)賦歸去,那更學(xué)楊朱。

詩人感嘆人生如白駒過隙,故交好友已成隔世之人,衰老者更加珍重少年時結(jié)下的友誼。如今自己棄文從武,擔(dān)當(dāng)宣武軍節(jié)度使的重任。年近桑榆,猶如一匹疲倦的老馬,不想再往前奔,只想找一個歇息的地方。終歸要效陶潛罷官歸去,或者要學(xué)學(xué)戰(zhàn)國魏人楊朱的“重己”、“貴生”。這首長律是李紳敘事細膩、抒情濃郁的出色代表。李紳還有一些看似抒情的詩,也包含著敘事的成份。如《江南春暮寄家》:

洛陽城見梅迎雪,魚口橋逢雪送梅。劍水寺前芳草合,鏡湖亭上野花開。江鴻斷續(xù)翻云去,海燕差池拂水回。料得心知寒食近,潛聽喜鵲望歸來。

詩前四句看似寫景,其實在紀(jì)程。以幾樣特色景物紀(jì)時,“梅迎雪”、“雪送梅”、“芳草合”、“野花開”,從雪飛梅開的冬臘天到草長花開的春天,時間次序明顯;隨著時間的推移,地點也在不斷變換:從“洛陽城”到“魚口橋”、“劍水寺”,然后到了江南“鏡湖亭”,詩人的行蹤也很明朗。全詩記事寫景,簡潔明快。那么什么時候到家呢?詩后四句則有候鳥“江鴻”(雁)、“海燕”報時;喜鵲報歸,寒食前后準(zhǔn)到家。此可謂寫事傳情的好詩。這與杜甫的“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那種抒情詩不大相同,思想情感也有異:杜甫重在抒寫國難之痛;李紳的詩重在敘寫行蹤和景物。杜詩沉重,李詩輕快。

境界闊大,情感剛勁

李紳的詩集既名《追昔游》,實多記行蹤游歷,且多為晚年仕途平穩(wěn)、生活安定、官運亨通時的追憶,所以讓人感到有些“飾志矜能,夸榮殉勢。”以至有人說他的詩不能與同時人角爭強弱。其實,這些評價有欠公允。他的不少詩不僅情意真切,純樸自然,而且意境闊大,格調(diào)剛勁,往往片言只語精采超人。

《過荊門》詩尾句:“惆悵忠貞徒自持,誰祭山頭望夫石?”以典故“望夫石”即妻對夫的忠貞,喻自己對君主亦誠不二。但有“誰祭”我呢?君是否會記著我?詩所流露出的是委屈怨恨的情緒,但不得不承認,此時此景用此典故,是貼切而自然的。《答章孝標(biāo)》詩:“假金方用真金鍍,若是真金不鍍金。”是答孝標(biāo)的詩“及第全勝十政官,金湯鍍了出長安”(《及第后寄李紳》)句,因“李紳答詩針砭”,使得“孝標(biāo)慚謝”(宋·計有功《唐詩紀(jì)事》卷4l、元·辛文房《唐才子傳》卷6)。李紳詩有所諷勸,富于哲理,實為妙答,也見出他確有質(zhì)樸耿直的性格特點。又如《卻過淮陰吊韓信廟》詩尾嘆道:“徒用千金酬一飯,不知明哲重防身”,一語道出了韓信的悲劇原因,似乎他自己很通人情世故似的。而《初出肥口入淮》詩則有“人心莫厭如弦直,淮水長憐似鏡清。”可見他自己并沒有記取韓信的教訓(xùn),還要一味的堅守自己的率真剛直。“如弦直”、“似鏡清”,道出了自己梗概純樸的個性,抒發(fā)了勵精圖治、不畏阻力的志趣。“石標(biāo)琪樹凌空碧,水掛銀河映月寒。”(《華頂》)詩句氣魄宏大,音節(jié)高亢,描繪了天臺山頂?shù)男蹅鈩荨!度脬艨凇肥茁?lián):“洪河一派清淮接,蔓草蘆花萬里秋”,用一“接”字寫“洪河”、“清淮”相連,視野廣闊;而“秋”是“萬里”,則天下皆秋。頸聯(lián)“望深江漢連天遠,思起鄉(xiāng)關(guān)滿眼愁”,金圣嘆評說:“望深江漢”者,意欲經(jīng)略中原;“思起鄉(xiāng)關(guān)”者,意欲歸向田園。詩中所展現(xiàn)的境界闊大,而情感則有些茫然。尾聯(lián)道:“惆悵路歧真此處,夕陽西下水東流。”為何惆悵呢?因為不知是“望深江漢”好還是“思起鄉(xiāng)關(guān)”好,此是“路歧”;如果于徘徊觀望之際,人生如“夕陽西下水東流”,還有何可為?怎不叫人惆悵啊!這些詩句不論抒情還是寫景,都意境闊大,情感剛勁,大概就是毛晉所說的“一洗唐人小賦柔靡風(fēng)氣”吧。其實,李紳本來就性情剛褊,他因此而遭過李逢吉等人的陷害,曾被遠貶嶺南;而他早年卻有過英雄壯舉:元和元年進士及第后,被江南節(jié)度使李鑄留為掌書記。李鏑謀反,李紳抗節(jié)不從而被投入獄中。后叛平出獄,紳因大節(jié)得保而受稱贊。他的詩也就是他真性情的流露。

李紳的詩并不都像《憫農(nóng)》或《聞里謠效古歌》那樣“明白如話”,有不少詩喜用典故,不易理解。但也不是“音節(jié)嘩緩,似不能與同時人角爭強弱”。如《悲善才》詩,運用種種事物模擬琵琶音響,從而細膩地描繪出在西京和在滁州兩次傾聽曹善才師徒演奏的感受。風(fēng)格與自居易的《琵琶行》相似。

不僅那些精彩超人的只言片語有如星星布于夜空,使平淡的詩陡然增色;即使李紳他的小詩也很有意味,可讀性強。如《長門怨》“宮殿沉沉?xí)杂郑殃柛┎豢奥劇I汉髡砩锨袦I,不是思君是恨君。”語言明白曉暢,詩意韻味濃厚。在貶去端州的路上有一首七絕《至潭州聞猿》,詩云:“昔陪天上三清客,今作端州萬里人。湘浦更聞猿夜嘯,斷腸無淚可沾巾。”今昔對比,云泥之別,怎不叫人傷心斷腸?況且“更聞猿夜嘯”,自然就“斷腸無淚可沾巾”。同時還有一首《聞猿》詩:“見說三聲巴峽深,此時行者盡沾襟。端州江口連云處,始信‘哀猿傷客心’。”白居易被貶入川,途經(jīng)三峽時,曾寫過“哀猿傷客心”的詩句。如今李紳從朝廷大臣一日而成遠放荒裔的貶臣,此情此景,當(dāng)然“始信哀猿傷客心”了。這些小詩都寫得自然清新,意味深長。

總之,縱觀李紳130余首詩,體制上不拘一格,善于寫事傳情,也能創(chuàng)造闊大意境。正如胡震亨所評價的那樣:“攬筆寫興,曲備一生窮泰之感,亦令披卷者代為撫然。”(《唐音癸簽》卷7)那些精彩的短章碎句,意味深長,展露出詩人的胸懷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