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學內涵和外延研究論文
時間:2022-08-30 08: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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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百年來,中國典籍荷載著優秀的中華文明,幾乎傳遍了世界各個角落。現在它已擁有越來越多的海外讀者,其美質殊姿、神韻妙趣和宏旨精蘊已引起了廣泛的愛好和欣賞,人們咸認它是人類文化寶庫中的奇卉異葩。
在世界文化交流史上,中華文明播揚于異國的歷程漫長而又曲折。滋蔓東亞的文化圈,風靡歐西的中華風,以及無數文化名人與中華文明的頻繁接觸……,凡此種種,組成了一軸既波瀾壯闊又斑斕多彩的畫卷。而且,這一歷程——由于歷史悠久的中華文明至今仍生生不息——還在繼續譜寫著新的篇章。
海外漢學家是中華文明辛勤的傳播者。他們持久的譯介論說,已經培植出了一種獨特的學術——漢學研究。
了解國外漢學,有利于擴大國內學人的視野,有利于促進我們的學術研究的國際化與現代化(人知我者多,我知人者少。研究生寫博士論文);而且我們對漢學的評介再經外播之后,又會給海外漢學以啟發,也有利于它的改進與發展。所以,我們應該順應時代需要,首先深入了解,繼而積極作為,便會有力地推動這一利己利人、意義重大的工作。
新的世紀必將是中外文化交流日趨頻繁、學術溝通日趨深入的時代,反饋這些漢學信息便成了歷史的必然。
一、世界漢學概況
簡單地說,“漢學”即是研究中國的學問。
世界漢學可分為三大板塊:周邊國家的漢學、俄羅斯漢學和西方漢學。
周邊國家的漢學:主要是日本、韓國和越南。就日本文學來說,它接受中國較早,不僅
借用中國的語言符號,而且刻意模仿中國古典詩文的內容和形式:襲取意匠,因承手法,摹擬題目,采擷成句。這種用漢語創作的文學作品,被稱作漢文學,后來才有了以假名創作的文學——和文學。所以,日本的學術也深受中國傳統學術的影響。他們的漢學研究以編纂、譯注、訓詁、考證、梳理發展史為特色。
俄羅斯漢學:由于地理和歷史的原因,一方面面向西歐,間接獲得漢學信息,一方面注
重發展本國的漢學研究。它視野闊大,兼顧東方和西方。十月革命后,以馬克思主義學術觀研究中國,也是它的特色。
西方漢學:西方漢學具有濃重的西方學術的色彩,與日韓漢學、俄蘇漢學相比,它有著
獨特的價值和意義。具體來說有如下數端:
1)中西文化屬異質文化,西方接受中國頗多曲折,漢學研究忠實地記錄或者真實地反映了這一歷程;
2)西方學術不斷求變,代有新學,這也影響到了漢學研究,如撰寫中國文學通史、敦煌學研究、中亞交通史研究等等,均早于國內同類研究;
3)西方漢學研究的方法論極為活躍,它明確反映出“西論中用”是否可行,如何正確操作,可為國內研究提供借鑒。
無論在東方還是在西方,漢學這門綜合學科,都有一個逐漸分化的過程,甚至文史、語文等親緣學科也漸漸解體;中國文化各個門類的研究終于脫穎而出,并形成了自身的治學風格和學派傳統。從國外的中國文學研究來看,由于這一文學內容豐富,卷帙浩繁,漢學家又不得不精細分工,去專攻某代文學,某類文學,甚至某個作者。在各個領域,從大家巨擘到中小作家,從文人作品到民間創作,國外幾乎均有一批各擅勝場的專門家。這是國外中國文學研究走向成熟的標志。當今,日韓、俄蘇和歐美的學術實體,是堪與國內學術相媲美的三大板塊。
二、“漢學”定義的演變
“國外漢學”有時被稱作“國際漢學”、“世界漢學”,或者簡稱作“漢學”。
眾所周知,“漢學”是西文Sinology的譯名。此名首見于19世紀上半葉,從構詞法上看,它是“Sino-”(中國)加“-ology”(學問、論說)而成,意思是有關中國的學問。正如傅海博(HerbertFranke)所說:
“Sinology”是許多“-ologies”中的一種,它們被鑄造出來專指19世紀出現的知識領域。它用于英語相對較晚。1838年,首見“sinologist”(漢學家)一詞,稍后不久(1857)又有同義詞“sinologer”與之并用,但它容易讓人想起“astrology”(占星術士),令人不快,現已成廢字。“Sinology”的含義被解作“關于中國事物的研究”(thestudyofthingsChinese),甚至更晚些,據考證是在1882年。因此,大約在1860至1880年間,“sinology”這個希臘、拉丁語合成詞及其派生詞便被普遍使用了。這正是漢語研究和中國總體研究被認作一種學術科目之時。①
這里說的是西歐的情況。俄羅斯漢學與之相近,它在早期頗多倚重西歐漢學,在學科概念上與西歐完全相同。如上所述,日本、朝鮮等鄰國的情況則有些特殊,它們均有借用漢字進行寫作的歷史階段,因此這些國家的傳統學術,幾乎無處不涉及中國。直到它們有了自己的語言文字,純粹的本土文學才得以滋長之后,漢學才漸漸分立門戶,成為一門獨立的學科。不過,在日本還有“漢學”、“支那學”、“中國學”之分。
西文“Sinology”一詞,也帶來一些麻煩。隨著時間的推移,漢學研究的旨趣、對象和方法有所變化,使得其含義也有所改變,這引起了西方漢學界的焦慮。美國著名漢學家薛愛華(EdwardH.Schafer)曾經提倡廢棄這個字眼兒,②但后來他改變了主意,轉而主張“重新使用它的本初意義——漢語研究,特別是古代漢籍研究”,要求人們“在與通常所說的‘拉丁學’、‘埃及學’和‘亞述學’相同的意義上使用它”。而且,他明確地指出:
漢學即是有關中國語言遺存之物即漢語文獻的語文學。③
這是個比較罕見的傾向明顯的定義。不過,這里還有兩個問題需要進一步分辨:一、薛氏所說的“語文學”(philology),類似于我國傳統的章句、訓詁之學,強調語言研究和文獻研究兩者并重;二、與之相應,他批評旨在審美的純文學研究,認為這是“一種不扎實的唯美主義研究”,其根基是龐德、費諾羅薩④等人的“東方學”(Orientalism)。⑤顯然,后一種意見不無失當之嫌。三、“漢學”一詞的外延
1)“漢學”和“國學”
如何稱呼這門學科,尚須看研究主體。如果研究者是我們自己,在習慣上應該稱作“國學”⑥,因為它指的是我國自己傳統的學術研究。如果是外國學者從事這一研究,這種學術自然就應該稱作“漢學”,盡管仍是同一研究對象。由此看來,徑稱“漢學”,顯然是外人口吻,研究主體當是外國學者,那么“國外”、“國際”、“世界”等意思通常也就包含在內了。
2)“Sinology”和“漢學”互譯帶來的問題
兩者互譯,看起來似乎十分簡單,其實還有復雜一面。眾所周知,我國經學中有“漢學”、“宋學”、“清學”之分;中華民族有漢、藏、回、蒙等兄弟民族;漢字曾流播東亞,而“漢籍”中也可能記載他國的歷史與文化。諸如此類的情況,使得“漢”字的內涵非一,外延廣泛,“漢學”(若單從名稱上看,即是“漢”之“學”)的涵義如果沒有上下文加以限定,也就會變得曖昧不明。
實際上,在國外,尤其是在西方,起碼研究我國少數民族文化的“藏學”和“蒙學”已具一定規模,其專門家分別稱之:“Tibetologists”和“Mongolists”。但目前尚無跡象表明這些學科已被認為是“漢學”名下的分支學科。
3)“漢學”和“中國學”
在國外學術史上“漢學”曾有貶義色彩,所以還有人主張應該以“中國學”代之。
由于上述情況的存在,要想使“漢學”這個術語一無糾纏,顯然不是件容易的事。⑦偶見有“華學”一詞行世,它不僅涵蓋面較廣,而且避免了語義上的交叉,只可惜它未得廣泛流傳。
四、“漢學”的定義
國外漢學是個綜合學科,包括關于中國哲學、歷史、語言、文學、科學、藝術等知識范疇的研究。根據以上分析,可知界定“漢學”似乎有兩種傾向。
一種是取其狹義,即“漢學”是關于漢語文獻以及相關文物遺存、文化活動的研究。
另一種是取其廣義,即“漢學”是關于整個中華民族文獻典籍、文物遺存和文化活動的研究⑧。
后者是否能夠得到國內外學術界的普遍認可,還有待于時間的考驗。
注釋:
①參見傅海博《探索中國:歐洲漢學史概述》(InSearchofChina:SomeGeneralRemarksontheHistoryofEuropeanSinology),載于明·威爾遜(MingWilson)和約翰·凱利(JohnCayley)所編論文集《歐洲研究中國》(EuropeStudiesChina,倫敦,寒山堂書店,1995)第12頁。
②參見《美國東方學會會刊》(JournaloftheAmericanOrientalSociety,1958)所載薛愛華的公開信。
③、⑤參見他的《漢學的內涵與狀況》(WhatandHowIsSinology?)一文,載于《唐學報》(T’angStudies)第8-9輯(1990-1991)。
④龐德(EzraPound,1885--1972),美國詩人、評論家,西方現代詩歌的開創者之一。費諾羅薩(E.F.Fenollosa,1853--1908),美國詩人、文藝理論家,赴日訪學時接觸到了漢字和中國古詩,所撰《漢字作為詩歌媒介》一文在西方詩壇影響很大。
⑥“國學”,原指最高級學府,由國家設立。參見《周禮·春官·樂師》:“掌國學之政,以教國子(按:指公卿大夫的子弟)小舞。”
⑦有一次我在講課時,列舉了以下纏夾情況:
一、經學有“漢學”、“宋學”、“清學”之分
二、中華民族有漢、藏、回、蒙等等之分
三、漢字曾流播東亞,“漢籍”可能記載他國歷史與文化
四、國內有的學者把“國學”稱作“漢學”。
五、“漢學”曾有貶義色彩,有人便以“中國學”代之。
⑧力主廣義的傾向來自國內,譬如有人強調“漢”字的包容性,認為“‘漢學’的‘漢’是以歷史上的名稱來指中國,就像Sinology的語根Sino-來源于‘秦’,不是指一代一族……。”參見李學勤先生為自己所編文集《國際漢學漫步》(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1997)撰寫的《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