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勞動價值源泉的現代經濟分析
時間:2022-06-12 10: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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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價值論是馬克思經濟學說的基礎,自百余年前問世以來,一直受到兩類不同性質的挑戰。一類挑戰來自意識形態方面,另一類挑戰來自社會經濟的現實。相對而言,后者是真正的挑戰。世紀之交,這后一種挑戰變得格外嚴峻。為了證明勞動價值理論的理論活力,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的任務之一就是要把勞動價值論運用于現代經濟分析,說明現代價值形成的種種問題,證明勞動價值論至今仍具有巨大的科學價值。為此,本文討論四個問題:
一、勞動價值論僅是手工生產方式的經驗總結嗎?
在對勞動價值論的各種批評和責難中,指出馬克思具有“歷史局限性”的不乏其人。例如國內外都有人指出馬克思生活在19世紀,不可能預測到生產方式后來所發生的深刻變化。因此,勞動價值論雖然曾經是有些道理的,但今天早已“過時”了。在他們看來,現在勞動已不是生產的唯一要素,因而也不是價值的唯一源泉。這就提出了勞動價值論的時代意義問題。
關于這一問題的討論,可以集中到一點,就是勞動價值論是不是僅僅是古代社會手工業生產方式(勞動是基本要素)的經驗總結?如果是這樣,那它肯定是過時了。但是如果勞動價值論是建立在包括大工業在內的生產方式(資本是基本要素)之上的,馬克思在當時甚至已預見到了生產自動化(科技是基本要素)的基本趨勢,那顯然應該另作別論了。
我們先來看馬克思生活的歷史時代。馬克思生活的19世紀,歐美主要國家相繼完成了產業革命,機器大工業在與工場手工業的較量中早已占據了絕對優勢,以電力技術、化學技術為代表的新科技革命也開始顯露出嶄新的遠景。19世紀后半葉,隨著資本的集中和科技的發展,自由資本主義發展到頂點,開始向壟斷資本主義過渡。生活在這樣一個時代的馬克思,難道會像一個守舊的農民那樣只是面對過去,甚至把自己經濟學說的根基扎在古代手工業的土壤中嗎?
我們再來看看馬克思的歷史眼光。與古典經濟學家和空想社會主義者相比,馬克思的卓越之處在于他創立了歷史唯物主義,他的經濟學說因此顯得更有歷史根據。按照這一歷史觀,馬克思把社會變遷的終極原因歸結為生產力的變化。于是,他在揭示資本主義生產關系運動規律時,透徹地考察了生產力從簡單協作到工場手工業再到機器大工業的發展進程。他深知勞動、資本、自然稟賦等各種生產要素對生產力的不同影響。在這方面,他也沒有忽視無形要素的作用。他揭示了管理、尤其是科學技術對推動生產力的革命性作用。他最先指明科學技術也是生產力。他一生都以極大興趣關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及其在生產上的應用,臨終之前,還注意著法國人馬賽爾·德普勒的遠程輸電試驗。恩格斯評價馬克思是一位“科學巨匠”,在他看來,“科學是一種在歷史上起推動作用的革命力量”。〔1〕(P575)對于這樣一位有著深邃歷史目光的科學巨匠,怎么能夠設想,他會無視人類生產方式的變革現實和趨勢,提出一個僅僅適用于手工業時代的勞動價值論呢?
作為直接的理論證據,人們完全可以在《政治經濟學批判》和《剩余價值論》中看到馬克思關于勞動資料必然要發展為自動化機器體系的論斷,關于隨著自動化體系發展,活勞動和物化勞動(資本)在生產中的地位發生急劇變化的論斷。在這里,我只摘引馬克思1857—1858年寫作的《政治經濟學批判大綱(草案)》中兩段話。第一段話:“隨著大工業的發展,現實財富的創造較少地取決于勞動時間和已耗費的勞動量……相反地卻取決于一般的科學水平和技術水平,或者說取決于科學在生產上的應用”。〔2〕(P212)第二段話:“勞動表現為不再像以前那樣被包括在生產過程中,相反地,表現為人以生產過程的監督者和調節者的身份同生產過程本身發生關系……工人不再是生產過程的主要當事人,而是站在生產過程的旁邊。”〔2〕(P218)請注意,這兩段話的寫作時間比馬克思在《資本論》一卷中提出勞動價值論整整早10年。由此可見,在馬克思看來,勞動價值論不僅適用于勞動作為基本要素的手工業生產時代,也適用于資本作為基本要素的機械化生產的大工業時代。由于馬克思早已預見到了生產方式現代變革的一些基本特征,以此為基礎創立的勞動價值論自然也適合以科技作為基本要素的后工業時代或者說信息時代。當然,這里所講的“適合”,是指勞動作為價值唯一源泉這個基本判斷沒有改變而言的。當我們在堅持勞動價值論這一本質內容的前提下,具體運用勞動價值論分析各種現代經濟問題時,還應注意區別以下三種情況:(1)勞動價值論中的許多科學觀點由于種種原因被人們簡單化、片面化了。用這些簡單化、片面化的認識去分析事物,不免碰壁。對這些觀點要正本清源,加以糾正。(2)勞動價值論中有一些與當代經濟現實不相符的觀點,對這些觀點應當實事求是地加以修正。(3)由于歷史條件所限,有些新情況是馬克思當時所不能預見的。這些問題,應當根據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進行研究,作出科學的解釋和說明。
二、如何解釋生產過程自動化條件下的價值創造源泉?
這個問題屬于上述三種情況中的第一類問題。對于這個問題,準確運用勞動價值論關于生產力和價值量的關系的理論、超額價值理論和價值通過部門內部競爭機制形成的理論,完全可以得到科學合理地解答。可是由于對勞動價值理論的簡單化理解,致使這一問題遲遲得不到解決。下面就來討論一下這個問題。
當代,隨著程控設備的應用,發達國家的一些先進企業中出現了自動化的生產方式,直接生產過程中的勞動者數量大大減少,某些國家甚至出現了“無人車間”、“無人工廠”。那些大量采用先進技術裝備的大企業、大公司,在勞動耗費大量減少的情況下,卻能生產出難以記數的物質財富,獲得數以萬億計的價值和利潤。在這種生產方式中,價值還能說是勞動創造的嗎?
我們先來考察一下此種條件下的物質財富生產的源泉問題。勞動價值論的基本內容可以概括為“一個核心,兩個基本點”。一個核心:勞動二重性原理。兩個基本點:從勞動二重性原理出發,(1)認為價值的源泉是唯一的,即人類勞動。(2)同時承認使用價值的源泉是多元的,具體勞動只是使用價值的源泉之一。很多人把勞動價值論的基本原理理解為勞動是價值的唯一源泉,勞動也是使用價值的唯一源泉。其實后者并不是勞動價值論的觀點,恰恰是勞動價值論反對的觀點。馬克思在完成勞動價值論的時候,就欣然采納了配第關于“勞動是財富之父,土地是財富之母”的觀點,并在以后一直堅持這一觀點。1875年,當他看到《哥達綱領》中出現了“勞動是一切財富和一切文化的源泉”這種拉薩爾主義詞句時,立即予以痛擊,明確指出“勞動不是一切財富的源泉,自然界同勞動一樣也是使用價值的源泉”。〔1〕(P5)認清了這一點,就可以說,勞動價值論同自動設備生產大量使用價值這一經濟現象毫不矛盾。事實是,在不同的生產方式中,勞動、自然稟賦、資本、技術對物質生產的貢獻是不同的。在古代社會中,勞動、自然稟賦對物質生產貢獻較大。在機器大工業社會中,資本取代了勞動、自然稟賦成為使用價值生產的主要源泉。到了當代,科學技術又取代資本成為物質生產的最主要的增長源泉。因此,當代的馬克思主義者鄧小平作出了“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論斷。在這方面,勞動價值論同現實完全吻合,毫無矛盾。問題是價值的創造。有人認為,自動化生產企業的大量價值和利潤是在勞動耗費量大量減少的情況下產生的,因而其源泉已經不是勞動了,而是高效率的物質生產要素了。至少說,勞動已不是價值的唯一源泉了,物質生產要素和勞動共同創造了價值。這類觀點,在勞動價值論誕生的一百多年中,不斷被提出來,今天似乎越來越有根據了。但是,迄今為止,盡管也許有100人、1000人提出或贊成這一觀點,卻沒有一個人能夠說明物質生產要素除了在生產過程中轉移自身價值外,究竟是如何創造新價值的。可以肯定地說,今后也不會有人能夠證明這一點。因為物質生產要素,無論其效率多高,在使用價值生產上貢獻多大,在價值形成上只能轉移舊價值,不能自行發生增值。這是會計學原理早已證明了的。只有勞動是唯一能動的生產要素,可以創造出新價值。
那么,在直接生產過程的勞動耗費大量減少的情況下,自動化生產企業的大量價值究竟是怎樣形成的呢?在我國,常見的解釋有兩種:一是用“總體工人”概念予以說明,二是以使用自動化設備的勞動復雜程度提高予以說明。這兩種解釋遠不完善,因為無論“總體工人”的勞動如何增加,也無論勞動復雜程度如何提高,我們還是應當承認,在自動化生產的先進企業中,由于勞動生產率提高幅度大大超過勞動耗費增長幅度,等量產品中的勞動耗費仍比以前是減少了而不是增加了,這是難以回避的事實。上述兩種解釋,試圖用勞動耗費的增加來說明自動化企業的大量價值來源,思路上有重大缺陷,難以令人信服。
勞動價值論能否提供這樣的證明:一個企業通過采用先進設備,大幅度提高生產率,減少了勞動耗費,卻能形成大量價值呢?答案是肯定的。馬克思的“超額價值”理論足以說明這個看似難以解決的“悖論”。所謂“超額價值”是指商品的社會價值與個別價值的差額。馬克思證明,不同的商品生產者生產同種商品花費的個別勞動時間是有差別的。個別勞動時間形成個別價值。但商品的現實價值即社會價值卻是由社會必要勞動時間決定的。一個商品生產者的個別價值如果低于社會價值,按照社會價值計價出售,就可以獲得社會價值與個別價值的差額,即超額價值,形成較大的收益。根據這一理論,我們可以判定,現代條件下,自動化企業的大量價值,正是該企業在大幅提高生產力、大量減少勞動耗費從而降低個別價值的基礎上,通過獲取“超額價值”的途徑形成的。
但是,問題還沒有完,接下來要回答“超額價值”又是從哪兒來的?它的源泉又是什么?對這個問題,國內學者有兩種不同回答,一種回答認為,使用先進設備的企業生產率高于部門平均水平,它的勞動更有生產力,它的個別勞動可以“自乘”為多量的社會勞動,形成較多價值。因而“超額價值”是其自身勞動創造的。這就是對勞動價值論簡單片面理解的一個典型例子。根據數理邏輯,只有不同名的量換算時才能發生自乘作用,同名的量是不能自乘的。正如1米可以自乘為3尺,1米卻不能自乘3米。超額價值作為社會價值與個別價值差額,也就是社會必要勞動時間與個別勞動時間的差額。既然社會價值=社會必要勞動時間一個別勞動時間,那么等式右側的“社會必然勞動時間”和“個別勞動時間”必定是同名的量,否則它們就不能相減。既然兩者是同名的量,那么個別勞動時間就不能自乘為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從而自乘為較多的價值。另一種回答是:超額價值是后進企業的超額勞動轉化來的。勞動價值論揭示,商品的價值是通過部門內的競爭、由不同企業的個別勞動時間(個別價值)平均化形成的。商品價值只能由社會必要勞動時間即社會平均勞動時間決定,其實就反映了這個平均化的過程和結果。既然如此,如同在平均數規律起支配作用的一切領域一樣,一個商品生產者之所得必是另一個商品生產者之所失。換句話說,先進生產者的超額價值是落后生產者的超額勞動轉化來的。在社會經濟實踐中,部門內部生產力的不平衡是經常發生的,這正是自動化企業獲取超額價值的基礎。從國際范圍看,在國際價值形成過程中,后進國家的超額勞動也會由于競爭轉化為先進國家的超額價值。在這里,科技進步的意義、物質要素效率提高的意義不在于它們成了新價值的源泉,而是在于形成競爭優勢,讓落后者的超額勞動轉化為先進者的超額價值。因此,勞動價值論盡管否定物質生產要素是價值的源泉,但絲毫也不貶低技術進步的意義,不貶低提高物質生產要素效率的意義。勞動價值論并不鼓勵落后,并不鼓勵增加勞動耗費。那些設備陳舊,技術落后,只知道拼體力、拼勞動、拼物質消耗的企業最終是要虧損出局的。在價值形成問題上,勞動價值論與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的現實也是吻合的
三、如何理解馬克思關于生產性勞動和非生產性勞動的理論?
這一問題屬于上述三種情況中的第二類問題,也就是說馬克思在這一問題上的觀點與現實不完全相符,需要根據事實加以修正。
馬克思關于生產性勞動和非生產性勞動的劃分標準有兩種。一種以特殊社會生產關系為標準。例如,馬克思認為,對資本主義而言,凡是生產剩余價值的勞動都屬于生產性勞動,不能生產剩余價值的勞動都屬非生產性勞動。另一種標準以使用價值和價值的生產為標準,具有較為普遍的意義。馬克思認為,生產領域中的勞動能夠創造使用價值和價值,具有生產性。流通領域中的勞動,要區別情況:凡是與使用價值形態運動有關的勞動屬生產性勞動,凡是只與價值形式運動有關的勞動均屬非生產性勞動。根據這個標準,馬克思認為在流通領域,只有運輸業(貨運)、郵政電訊業(為生產服務部分)、商品倉儲業、維修業等少數服務業部門的勞動具有生產性,其余服務部門的勞動均是非生產性的。馬克思這一觀點的形成,主要是由于當時服務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還微不足道,因而馬克思認為對它可以忽略不計。根據馬克思的看法,生產性勞動可以創造價值,非生產性勞動不能創造價值。故非生產性勞動部門的費用,即純粹流通費用的價值補償只能從產業部門的剩余價值中抵扣。這一認識,在經濟實踐和理論研究中,未能得到有力證明,相反產生了如下后果:(1)導致社會主義各國在長期經濟發展中的重生產、輕流通,重第一、二產業、輕第三產業的偏向。(2)使社會主義各國的國民經濟核算體系無法與國際接軌,形成了與西方國民賬戶體系(SNA)相對的國民經濟平衡表體系(MPS)。(3)更加消極的是,限制了對現代條件下勞動價值論科學意義的論證和認識。服務行業是當今許多國家就業人數最多、創造國民收入最大的一個產業部門,其中個體經營和手工勞動的形式也最為普遍。這一部門的存在和發展,最能直觀地說明勞動價值論在當代的意義。但是由于認定流通領域的勞動大多屬于非生產性勞動,不形成價值,把其排斥于馬克思主義經濟分析之外,結果是作繭自縛,捆住了手腳,不利于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在當代的發展。
為了使勞動價值論和經濟現實協調起來,我們應當重新研究馬克思關于生產性勞動和非生產性勞動劃分的標準,把勞動價值論的運用從物質生產領域擴展到服務生產領域。在我國國民經濟的統計實踐工作中,80年代以來就已經這樣做了,現在還需要從理論上進一步研究和說明。總的看法是,我們不能同意西方經濟學關于一切服務都具有生產性的見解,但也的確應該把馬克思關于生產性勞動的概念加以擴展,使之更加符合實際,并使我國的國民經濟核算體系與國際一致起來,便于對外比較。這種修正,并不改變勞動是價值唯一源泉的結論,只是擴大勞動價值論的應用范圍,使之更加適用于現代經濟分析。
四、如何認識勞動價值論和知識創新的關系?
世紀之交,知識經濟初見端倪,創新浪潮遍及全球,一個以知識創新為特征的新經濟運動正無比深刻地改變著人類的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在這樣一個嶄新時代,如何認識知識創新在價值形成中的作用,這是馬克思不曾解答的,需要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進行深入研究,作出科學的解釋。因此,這一問題屬于上述三種情況中的第三類問題。
由于知識經濟剛剛揭開自身的面紗,對其中很多問題的認識還有待于隨實踐發展而深化,因此這里只能談幾點不成熟的意見。
(1)知識是對實踐經驗的科學總結,屬于認識范疇。知識創新活動本質上是腦力勞動。腦力勞動的耗費是抽象勞動支出的一種形式。知識創造價值,表明腦力勞動耗費相對體力勞動耗費占據了主導地位,勞動創造價值出現了嶄新的形式。一個人白手起家,幾乎不用資本、自然資源,憑腦袋搞發明、搞創造,出賣點子、出賣技術、出賣智力服務,就可以形成價值。勞動價值論的表現形式更加純粹了。因此,知識創造價值與勞動價值論非但不矛盾,相反再一次證明了勞動價值論的現實意義和科學價值。
(2)知識創新包括科技創新、管理創新、市場創新、制度創新、產品創新等。各類創新活動不但在自身領域創造價值,而且可以對提高企業效益、促進國民經濟增長發揮不同作用。科技創新作為無形生產要素的創造,通過對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的滲透,極大地提高生產力,使科技創新的企業可以獲得大量超額價值。制度創新、管理創新,可以提高生產中勞動的活力和物質要素的效率,同樣可以增強企業的競爭力。市場創新為生產開辟新的需求,從經營決策角度為提高企業效益和促進經濟增長提供良好的外部運行環境。
(3)產品創新是知識創新最重要的成果之一。產品創新有兩種基本形式:一是增加原有產品的科技含量,使之成為創新產品。如模擬電視發展為數字電視即是一例。二是開發出前所未有的新產品。創新產品通常具有很高的科技含量,同時又有很強的品牌效應。技術上的壟斷和品牌上的吸引,導致這類產品的市場壟斷。因而企業通過開發新產品,往往可以獲得高額的壟斷利潤。壟斷利潤歸根到底仍是勞動創造的,但對獲取壟斷利潤的高新技術企業來說,這是通過價格分配功能實現的,與該企業的勞動已經沒有直接聯系了。例如,微軟公司的WINDOWS系列軟件是個創新產品,在歐美日市場上售價為200—300美元,合人民幣不超過3000元。拿到中國市場,一開始卻賣到6000多元,而且越是技術落后的國家,WINDOWS產品售價往往越貴。
創新活動帶來的利潤,很多是通過價格背離價值產生的,對所得者而言,已不屬于勞動創新價值的問題了。分析這類問題時,一定要準確、客觀,注意把價格與價值區別開來。屬于價值問題,就要抽象掉供求因素,研究勞動耗費和價值形成關系。屬于價格問題,就要考慮供求因素,研究價格背離價值的作用。有些人現在研究問題,往往不予區分:價值問題是價值問題,價格問題也是價值問題,這就講不清楚了。這樣一種分析思維的形成,和對馬克思抽象法的膚淺理解有關。馬克思在寫作《資本論》時,給自己規定的任務是剖析資本主義生產關系及其運動規律。為了揭示資本主義生產關系的本質,馬克思認為應該象在真空中研究重力加速度一樣使用抽象法,即把一切起干擾作用的現象排除在本質分析之外。依據這種方法,馬克思在揭示資本主義本質時,把供求不平衡產生的價格背離價值這一常見經濟現象排除掉了。他認為價格雖然經常圍繞價值波動,但從長期看,供求會平衡,價格跌漲會抵消。至于短期的供求不平衡,價格的短期波動,以及由此產生的價格分配功能,馬克思認識到了,但沒有去考察,因為這不是他的研究任務。這樣,在《資本論》中,馬克思基本上沒有涉及市場價格問題,他始終是在價值(和生產價格)范圍內研究問題。這就產生了一個方法論上的誤解,仿佛一切經濟分析只能從價值(或生產價格)范疇上去研究,這樣才是馬克思的方法。如此機械地研究現實經濟現象無異于削足適履。其實,當我們今天運用勞動價值論分析問題時,通常都是一些十分現實的具體問題。分析這類問題,不能采用馬克思的長期分析方法,只能采取短期分析方法。這就要求我們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有的問題應該從勞動、價值兩個層面研究,有的問題就需要從勞動、價值、價格三個層面研究。這樣研究問題,并不改變勞動創造價值的本質規定,但卻使馬克思主義的經濟分析更加豐滿和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