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季平電影音樂創制民族風格探索論文

時間:2022-12-13 11: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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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季平電影音樂創制民族風格探索論文

摘要:本文通過對趙季平先生不同階段電影音樂作品的回顧與分析,以趙季平先生的電影音樂作品為平臺,從文化傳統、民族音樂風格以及他求新求變的創作精神三個方面,用音樂與畫面相結合的方式,對他的音樂創作風格和特征進行初步的理論探討,努力探尋他民族風格和現代審美融合,傳統手法和現代技巧相結合的藝術特色,并深入分析、研究他各個時期電影音樂作品所取得的顯著成績。

關鍵詞:趙季平電影音樂創作特征

20世紀80年代以后,中國電影音樂在經歷繁榮與坎坷,進入了蓬勃發展、百花齊放的局面。在中國當代電影音樂史上,“趙季平”這個名字與中國電影結下了不解之緣,他與第五代導演們一起,共同構筑了中國電影藝術發展的新時代。趙季平讓他的音樂作品和電影的思想內涵緊密結合,這到了高度統一的境界。在創作實踐中,尤其注意民族音樂風格的把握與運用,這一點幾乎在他的每部電影音樂中都有所體現,他還以與電影畫面有機結合的大膽而超前的藝術構思以及能對觀眾帶來的強烈的心理震撼而著稱。

由此而形成了趙季平電影音樂所獨有的風格特征。

縱觀他電影音樂創作歷史,從1987年陳凱歌導演的《黃土地》一直到2001年張藝謀導演的、獲了大獎的《霸王別姬》,他的電影音樂經歷了從短小到龐大,從單純到復雜,從單一到多元的過程。從他不同時期和社會背景下創作的作品來看,可分為三個階段:

1.初期發展階段

這一時期的代表作如《黃土地》《人生》等,這些作品的音樂與影片風格一致。

2.中期創作階段

這一時期是他音樂創作的繁榮階段,代表作如《紅高粱》《活著》等,這時音樂已完全融入電影,加強了影片的藝術感染力。

3.新時期創作階段

這是他音樂創作的求新、求變階段,代表作如《大紅燈籠高高掛》《霸王別姬》《喬家大院》《笑傲江湖》等,這些作品的思想性和藝術性均超出了影片,達到一種新的境界。

趙季平的電影音樂創作深深植根于中國的傳統文化沃土,并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中華民族審美習慣的影響。此外,借鑒、運用西方作曲技法和配器手法所產生藝術效果,在他的電影作品中也得到了很好的體現。本文從三個方面分別對趙季平大師的電影音樂創作做一個粗淺的分析和介紹。

一、深厚的東方文化傳統

趙季平對中國的古老文化有著不可思議的癡迷。數千年綿延不絕的中國文化,以其源遠流長與博大精深的深厚底蘊賦予了他創作的靈感,使他的音樂具有極強的生命力。他的家鄉中國西部,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形成獨特的民族精神、風俗習慣以及至今已有幾千年悠久歷史的文化傳統。這是一方充滿生命活力的熱土,大自然在這里留下了赤梁縱橫的黃土高坡。在窯洞、高原、秦腔、剪紙、信天游等各種西部元素中,埋藏著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金礦,這一切為他電影音樂的創作與實踐提供了無盡的源泉。談及成就,趙季平還把自己在音樂上的造詣歸結于父親對自己潛移默化的啟蒙:“別看當年我還是小孩子,但卻能感受到父親國畫山水中的各種‘聲響’,后來就不知不覺地把它們運用到我的電影音樂創作中。”正如陳凱歌對《黃土地》中音樂配樂的理解與評價一樣:“聽了音樂,就像看到了畫面”。所以,電影中音樂與畫面的協調和統一是那么的震撼人心,究其緣故是中國傳統的繪畫藝術對他長期潛移默化的結果,是作曲家與導演審美觀念、審美視角高度融合的結果。正是博大精深的黃河文明、積淀深厚的家庭氛圍,才造就了趙季平獨特的審美視角與獨特的審美觀念,促使他的電影音樂創作在構思、風格、技巧等方面都有了新的感人肺腑、最富生命力的音樂篇章。

二、濃郁的民族音樂風格

音樂上的民族風格歷來是音樂文化發展中的一個重要課題。電影音樂中的民族風格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它是隨著社會的進步及觀眾欣賞水平的變化而發展的。民族風格必須與時代相結合,沒有時代感的民族風格和脫離本民族的時代感,都是不具備真正的民族風格的。趙季平先生對此有著獨特的見解:“民族風格并不是用一兩件民族樂器就是民族風格,民族風格最根本的是用民族素材來表現民族的心理素質和精神風貌。”于是,趙季平先生在他的電影音樂創作很好地運用和發揮了民族樂器民族音調的特點,使音樂與影片相結合,恰如其分地表現了影片的故事情節和中心思想。如《活著》中的第一段音樂其中板胡、二胡的獨奏把我們帶進影片里那種悠遠質樸的氛圍和境界中。《太陽鳥》中的巴烏、笙與合成器,編織出一片美麗而迷幻的朦朧景致。《菊豆》中開始便是傳統樂器塤的聲音,如泣如訴,后加上童聲的演唱,故事也便由這些音樂娓娓道來。《大紅燈籠高高掛》的音樂,始終離不開女聲帶京劇的音腔。《霸王別姬》更是“京味”十足,首段音樂便是京劇鑼鼓,后面更由京胡、琵琶引出悠婉悲壯的大樂隊的交響。

1.取材于民間

趙季平音樂素材多數直接取材于民間,配樂中運用了大量的二胡、噴吶、琵琶、笛子等傳統民族樂器;他還從民歌、戲曲、秦腔等各種民間藝術形式中汲取營養,使這些傳統民族音樂形式使他的電影音樂深深地打上了民族化的印記,他也因此被譽為“具有中國民族精神和西部特色的作曲家”。例如在他的第一部電影音樂作品《黃土地》,配樂與影片風格遙相呼應:黃昏時,在黃土高原上飄來了凄婉的女兒歌,“六月里黃河冰不化,扭著我成親是我大,五谷里數不過豌豆圓,人里面數不過女兒可憐”,這如訴如吟的絮語賦予了電影故事鮮活的人物形象。在這部影片中他直接引用民歌素材作為主題曲,歌曲沒有伴奏的烘托,更顯質樸、清新,那委婉的嗓音中仿佛沾滿了千年的黃土味,更加深刻地刻畫出女主人公對貧苦生活的悲嘆。

2.超常規處理

除了主題曲的設計,在音樂的使用上他也有很多經典的片段。例如電影《紅高粱》的音樂素材來就取自中國北方農村,為突出影片人物的狂放和自由追求,在配器上大膽處理,采用二十支噴吶、四支民族笙和一架大鼓,造成一種強烈的震撼人心的霸氣,那種狂放的氣勢把影片人物熾熱的心態推到了極致。

3.運用傳統戲曲的音樂元素

在他的作品中,還大量運用了傳統戲曲音樂元素。例如電影《活者》,故事講述的是一個小人物在巨變的歷史中沉浮,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不幸和坎坷總是纏繞著他。然而他從沒有放棄活下去的信念,對生活和未來報著無限美好的希望。電影的配樂非常好,吸收了西北秦腔戲曲素材,在音符響起的渺渺空間里,人生的種種無奈就流瀉而出了。電影揭示了個人與時代對立,個人處于時代歷史的重壓之下,任其擺布,無從反抗。刻畫了小人物的悲歡離合和時代的荒謬感。表現上世紀中葉中國歷史現狀:解放戰爭、、破四舊、“”……每一次打擊都與時代有暗合的關系,展現人在社會面前的渺小。

在為國民黨兵演皮影的那場戲中,撕心裂肺的人聲和胡琴高亢的旋律回蕩在千溝萬壑的黃土地_匕激情、蒼勁而悲涼,塑造了一種荒涼、愚昧和無奈的意境。秦腔特有的原生唱法與影片所反映的情節相互交織并達到高度融合,這時候聽眾在不經意間就能進人角色情境。慢板樂章充斥著蒼涼寂客的氣氛,音樂就像孕育著中國千百年沉淀下來的一切痛苦根源,一層層緩緩展開放大在你面前,不知不覺讓人淚流模糊,又說不出為什么。配樂表現了趙季平挖掘悲劇藝術的深度,反映了比劇情更為深刻的精神內涵。

再比如電影《菊豆》,為了配合壓抑、跌宕的劇情和濃烈的畫面,作曲家在樂器和聲音的使用上采用了簡單明了的方法,其單一音色的處理和搭配簡直讓人出乎意料,僅有塤和兩、三件打擊樂器配合著戲曲唱腔在低吟,強烈地反襯出菊豆被擠壓變形的人性,滲透到全劇隱伏的劇情交織中。同樣的音調在影片中時隱時現,時而嗚咽、時而平淡,就像一個幽靈飄蕩在空中。雖然旋律結構簡單,樂句之間也沒有大的跌宕起伏和明亮的音響,但卻把劇情所需要的沉重和壓抑展示得一覽無余。

從最初的民歌直接引用到傳統音樂改編曲,再發展到具有民族精神和時代特點的原創音樂作品,不能否認,正是民族音樂這一特殊的藝術符號給予了趙季平更為豐富的想象和感知,也使這些優秀的電影音樂作品得到了觀眾的認同和共鳴。

三、巧妙的求新求變

優秀的電影音樂除了作為電影的靈魂在奉獻給觀眾之外,往往還不失其作為獨立的音樂作品的審美價值。

趙季平為電影《霸王別姬》《美麗的大腳》和電視劇《笑傲江湖》《烈火金剛》的配樂正是如此。在樂器的選擇上,首先淡化了初期單純以民族樂器為主的做法,在各種題材背景的作品中運用中西結合的創作手法,充分挖掘管弦樂與民族樂器相融合的因素。例如在電影《心香》中,交響樂與民族音樂語言就融合得很好:一方面用管弦樂確立影片音樂背景,烘托氛圍。另一方面運用了最具悠久歷史的兩件樂器—古琴與簫,配以改編的民族音樂素材,在傳統的交響樂隊基礎上,將深沉的古琴的音色與悠遠的簫的音色加以組合。通過管弦樂隊和古琴、簫的協奏,將祖孫兩代人的情感對接轉化為優雅靜謐的情緒氛圍,使畫面、音色、人物結合得天衣無縫。而古琴和簫的歷史感與交響樂的時代感則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使觀眾通過音樂明確地感受到這個時代的脈搏,達到了烘托氣氛、深化主題的目的。趙季平先生借助民族樂器中的技法,將中國民樂的韻味融入交響樂,既充分發揮了交響樂作為載體的表現力,又體現了民樂深邃的意境和時代特點。再來看電影《霸王別姬》的配樂,由于吸收了中國傳統音樂(如京劇藝術的形式)的精華,并將中國樂器與西洋樂器有機結合,為西方人了解中國文化藝術打開了神奇的欣賞領域。片中兩段主題音樂:一是低沉的弦樂,二是京劇中很常見的打擊樂。他運用了音樂語言的強大組合能力,當兩段音樂疊化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主人公命運發生轉變的時候。用低沉的弦樂暗示主人公命運的未知數,京劇選段則是提醒著觀眾“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大主題。當小豆子被母親切去第六指強行留在戲班時,兩段音樂是交織在一起的。強調小豆子入戲行,鋪墊了“戲子”這個身份對他以后的命運的影響。在影片快結束時,當久別重逢的程蝶衣、段小樓再唱《霸王別姬》時,虞姬轉過臉來的特寫、拔劍前的一剎那,音樂再次回到了京劇選段一一人生如戲,戲如人生,實在是一個唯美的經典。其實在程蝶衣倒下后,音樂中又出現一個微弱的《歌唱祖國》主旋律,一方面對應了片子的跨越時空的敘述方式;另一方面,激進歌頌的旋律,有點諷刺的意味,但更多的是表現當時跌宕起伏的大時代背景:有過成功、有過失誤,但明天會更好。公務員之家

作曲家大量使用了京劇元素和交響樂相融合的方式,將二者融會貫通,把傳統打擊樂器用不同的組合形式貫串于整段音樂,使音響帶有光怪陸離的色彩和弦烈的刺激性。加上粗獷急促的節奏和節拍變換交錯,使音樂中不同風格主題的產生強烈的對比,成為故事情節賴以展開矛盾沖突的基礎。我們可以把這種沖突看做是故事情節的一個縮影,這種配器的手法是刻意創新的,也充分反映了趙季平作品借鑒和創新的過程。

綜上所述,在這些電影電視音樂中體現了趙季平先生努力探求民族風格和現代審美統一、傳統手法和現代技巧相結合的藝術特色,他的電影音樂創作之所以產生重大影響,是他那與眾不同的“創新”精神和“獨特”的音樂視野,以及他一貫堅持的“民族化”的道路分不開的,可以說,趙季平在音樂創做領域里的貢獻已遠遠超出了電影音樂的范圍,他是當代中國最為杰出的音樂作曲家、理論家。他立足傳統、刻意求新的精神和所取得的成就值得我們學習和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