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術藝術與傳播科技融合發展研究

時間:2022-09-09 11:3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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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術藝術與傳播科技融合發展研究

隨著媒體融合進入縱深發展階段,傳播媒介的更迭、媒體平臺的聯動正不斷促進著新媒體內容生產和傳播的轉型。媒介環境學派學者麥克盧漢的“媒介即訊息”理論認為,任何一種新的技術都將引進一種新的尺度,媒介演進所帶來的全新尺度將不斷改變著人類生產、生活的方式以及思維的習慣。芝加哥學派代表人物杜威在論及傳播現象與社會發展的關系時曾指出“社會不僅因傳播而存在,它就存在于傳播與傳遞之中”。顯然,作為社會文化重要載體的藝術也是借助于媒介而存在和傳播的,并且不同時期的媒介形式變遷也塑造了不同的藝術特征和審美需求。魔術兼具知識性、科學性、趣味性,是一種利用科學原理、復雜手法和特制道具來營造視覺幻境的藝術門類。在多媒體深度交互、傳播科技日益發達的數字化時代,魔術在表現形式、生產邏輯、傳播效果等方面都迎來了不同程度的轉型和創新。

一、數字化時代魔術藝術的基本特征

(一)視覺化形式提升節目觀賞性

魔術表現的是幻象,但其表現形式卻是建立在真實時空的真實物品之上的,因此也是真實的。然而,新媒體背景下,魔術也出現了鏡頭化、視覺化的特點。傳統魔術表演需依托現場,而視頻只能作為現場表演的記錄。所以當魔術作品出現在劇場屏幕、電視鏡頭或者網絡平臺上時,可以實現跨媒體敘事,加深觀眾對作品的理解。故而視頻時代的魔術,可以完全依靠鏡頭完成,如YouTube上創作者“男巫ZachKing”的作品,就是依靠剪輯和特技來實現奇幻效果。雖然這類魔術的視覺效果會更加顯著,對受眾的感官沖擊也更為強烈,但是對于視頻后期手段的使用也引發了魔術界的爭議。有研究者認為,拍攝下來的影片由于視野受到限制,且并非有觀眾在場,因而不能稱之為魔術表演。此外,視頻魔術打破了以往的線性敘事思維,表演無需布景、鋪墊,鏡頭所到之處表演即刻開始,鏡頭切走表演隨即結束,這在一定程度上方便了魔術效果的展現。然而,這類魔術往往較難進行完整的現場表演,因此具有更多的虛擬性。依靠剪輯、運鏡等技巧的視頻魔術也因此陷入了視覺效果極強卻難以進行實戰的悖論當中。

(二)多媒體技術增強文化交融性

不管是現場表演的魔術還是視頻魔術,都離不開多媒體技術的運用,而隨著多媒體交互技術的發展,技術與魔術的配合使其與其他藝術形式的交融進一步增強。在舞臺魔術、近景魔術中,VR、AR等技術已成為魔術師創造幻境的重要手段。如2017年江蘇衛視推出的魔幻綜藝節目《超凡魔術師》中,多位國內外魔術師都曾借助AR來增強表演的美感;2018年央視春晚,魔術師蔡威澤也是通過聲光電和全息投影技術實現了魔術的表演效果。在視頻魔術中,魔術動作往往與背景音樂的節奏相配合,字幕、特效的使用也比較普遍。實際上,魔術歷來與舞蹈、雜技、音樂、古典文學等藝術元素緊密相融,在多媒體技術的輔助下,魔術的創作將更加豐富多元。此外,動畫、游戲、電影等藝術元素也不斷融入魔術表演,魔術與其他門類藝術的結合將更加深入和靈活。

(三)新型變現渠道強化商業性

對魔術從業者來說,其收入來源主要依賴票務出售、出場費以及道具銷售。在網絡平臺迅速發展的背景下,魔術師借助社交媒體、短視頻平臺發布碎片化、多媒體化的表演片段,積攢人氣,為現場表演引流。在道具營銷方面,以往觀眾需要先觀看表演才能知曉某種道具,而數字傳播時代的網友則可以直接通過各種形式的宣傳推廣了解各種新型道具。文字、圖片相輔相成的推廣方式為道具賦予了更多想象空間,日益精美的演示視頻使道具的效果展示更加全面,魔術道具的銷售能量被激活,一定程度上也促進了魔術產業的發展和道具的創新。此外,網絡直播也進一步拓展了魔術從業者的變現模式,如著名魔術師劉謙就在騰訊視頻出品的《鵝外驚喜》節目中擔任固定主播,通過魔術表演吸引魔術愛好者以及普通網友的關注并進行商品帶貨。可見,數字傳播背景下魔術行業的商業性得到了進一步釋放。

(四)深度互動模式塑造多元性

在短視頻平臺、網絡直播平臺等移動互聯網終端上,魔術師可以通過多種手段實現與受眾的互動。在網絡中,他們不僅是魔術師,也是網紅、明星。彈幕、評論、打賞等社交元素的運用可以不斷拉近魔術師與觀眾的距離,增強魔術愛好者的關注粘性,并有助于吸引圈外的受眾參與交流。同時,劇場屏幕、電視鏡頭、網絡平臺之間的跨媒介互動,也為魔術師多元角色定位的轉移和流動提供了靈活性。抖音創作者“高雨田大魔王”成功登陸浙江衛視《請吃飯的姐姐》、江蘇衛視《點贊!達人秀》等節目,在網紅的基礎上強化了自己作為魔術師的身份;知名魔術師劉謙、簡倫廷加盟B站,加拿大知名魔術師申林運營Instagram(國外的社交平臺),也成功實現了從魔術師到網紅的角色轉型。“魔術師”“網紅”“明星”等多重角色定位相互交織,促使魔術從業者在身份認知、業務范圍、工作方式等多個方面實現拓展和創新。除此之外,傳播者與受眾、媒介與媒介之間的深度交互還有利于草根人才的發掘和培養,從而為魔術行業注入更多新鮮血液。

二、關于數字化時代魔術藝術發展的思考

(一)視頻編輯技術喪失神秘感

不管視頻魔術究竟算不算真正的魔術,視頻編輯技術的使用都確實豐富了魔術效果的呈現方式,并且在很大程度上修飾、掩蓋了表演的瑕疵,有助于魔術師、創作者提供更高質量、更具視覺沖擊力的魔術作品。然而,剪輯技術的濫用也容易使觀眾形成對魔術的誤解。與心靈魔術、預言魔術中觀眾認為“有托”的心理相類似,一旦表演或作品中出現視覺沖擊力較強的魔術效果,觀眾便容易想當然地以“剪輯”“特效”“電子屏幕”等概念加以解釋,這不僅會極大地損害魔術的神秘感,還可能挫傷魔術創作者和道具生產者的積極性。

(二)非線性邏輯破壞行業倫理

根據魔術界的薩斯頓三原則,在魔術表演前,演出者絕不能透露接下來的表演內容;魔術師不可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對同一批觀眾第二次表演相同的魔術;魔術表演過后,魔術師絕不能向觀眾透露魔術的秘密。但在數字傳播時代,信息的呈現遵循著非線性邏輯,觀眾在觀看魔術視頻時可以隨意通過快進、或以倍速來調整進度,魔術作品也可以在演出后隨時重播、慢放,并通過視頻軟件逐幀分解,魔術的秘密在此基礎上也更容易被破解。這種非線性邏輯帶來的影響在客觀上對魔術界的行業倫理造成了破壞,雖然這些變化不在魔術師的可控范圍之內,但魔術界依然有必要對此做出回應,如通過社交媒體、短視頻平臺積極倡導受眾形成正確的欣賞方式,引導大眾形成對魔術行業規范的尊重意識。此外還應推動魔術作品版權保護工作的落實,積極開展專題研討,推動有關部門加強監督管理和立法保護。

(三)視覺化趨勢削弱文化屬性

黑格爾認為“美是理念的感性顯現”,即藝術不應僅作為感性的對象,也應具有理性因素,使心靈受其感動,從而得到某種滿足。魔術效果雖然是非真實的,但表演中所傳遞的精神理念卻并非是虛擬的、空白的。如《超凡魔術師》中郭汛杰的作品《絲路》,通過投影技術營造視覺幻象,其內涵卻是表現對中華文化的弘揚。不過,新媒體藝術過分重視新技術和新媒體的運用,忽略作品與人的內在關聯,也是不爭的事實。因此,數字傳播時代視覺化藝術的興起往往是以削弱精神屬性為代價的,一些作品過分追求感官刺激,強調炫技而淡化了文化內涵,導致部分內容出現了淺薄空洞、意境不高的現象。而魔術本身就蘊藏著豐富的想象力和思辨性,媒體技術配合下的視覺化魔術擁有生成文化意義、引發受眾共鳴的潛力,注重感性與理性的平衡將有助于進一步滿足人們對感知體驗和精神世界的探索。

(四)泛化主體凸顯行業隱憂

互聯網平臺的發展降低了用戶自我展演的門檻,在其賦能下,越來越多的民間魔術師、草根創作者依靠流量的助推建立起自身的知名度。另一方面,在魔術新秀獲得更多發展通道的同時,流量效應也催生出了一堆人才泡沫,部分手法、演技不過硬的魔術師過于容易地獲得走紅機會,不利于魔術產業的長遠發展和人才的培養,還會使魔術秘密暴露于網友面前的可能性大大增加。除了表演主體,魔術的接受群體也在數字時代不斷泛化,部分魔術節目、道具營銷為了迎合普通受眾的需求,刻意向“無手法”“入門快”等方向傾斜,這不利于民眾形成正確而深入的魔術觀。其實,魔術的內核離不開戲劇表演,而對于這類需要一定欣賞門檻的藝術類型來說,觀眾并非越多越好。因此,與其追求數量上的“多”,深耕核心受眾并在此基礎上滿足“頭部”市場外的“長尾”需求,才是魔術產業健康發展的合理路徑。

三、結語

魔術表演涉及心理學、表演學、藝術學等多重領域,是一種兼具科學性、娛樂性、戲劇性的藝術門類。在數字化時代中,視覺藝術被賦予了娛樂性、商業性等不同特征,現代視覺藝術的發展正在不同程度上重塑著傳統視覺藝術的概念。以魔術為代表的視覺藝術需要借助多媒體手段不斷完善表現形式、創新業務模式,同時也要有效應對科技進步可能帶來的隱憂,推動魔術藝術與數字媒體的交互創新,為數字傳播時代藝術與科學的深度融合和交錯發展提供理論指導和經驗借鑒。

作者:趙恩